詩務女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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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緊發條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時間」是詩人熱衷探索的主題。有些詩人以文字的平板夾,夾順時間之髮的曲折,也燙溫了雨露風霜;有些則以超速的文字追捕,徒勞而傷神;還有些詩人的緬懷,充滿可悲的蠻力。

不管他們如何描摹、如何垂釣、如何歌頌,時間絕不會站在他們那一邊。當他們書寫時,時間早就從指尖溜出、從想法溜出、從已然死去的詩裡溜出。在時間面前,在時間遊戲規則裡,誰都不可能是贏家。

因此,南宮羽特別欣賞塔爾奇奇的詩句:

  我想清空自己

  變成一座巨大的廣場

  老舊的鐘塔遺失時間

  手錶停在某一刻

  只有賣氣球的攤位仍固執

  綁著理想飛天

  悠閒的石板路

  佈滿坑坑洞洞的堅持

  當詞彙於高溫中腐爛

  我相信謊言

時間,或許就是宇宙無敵超級大騙子。閱讀其他詩人剪裁的思路,一行又一行,彷彿時間搓落的角質層,被無限感慨狠狠黏住。在人們沉浸於失落而無法脫困的境地,時間已經煥然一新,像鮮嫩的嬰兒,再度誕生。

塔爾奇奇以詩反其道而行。在他所建構的遊戲規則裡,勒令時間被拋棄,只有事件存在,一件一件,如雨後春筍,冒個不停。沒有時間點,只有觀點。

也許塔爾奇奇錯了,但這不重要,做為一個詩人,他有足夠的任性舉起魔杖,為他的文字鑲鑽,雖然從科學的角度而言,詩,只不過是一堆偏離軌道的隕石。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男子持續「冥想」,一動也不動。靜止的蛋,該有恰當的外力,敲醒核心。

「不好意思,時間到了!」南宮羽啟動電腦程式,打開密封的座椅。

「我擔心你待在裡面太久,費用太高,所以擅自作主"破蛋",請別見怪!」她遞給男子一張帳單。

「真是頭疼欲裂啊!」男子揉揉太陽穴。

「蛤?」

「我是說,我帶來的詩集真教人煩惱。」

「喔。」南宮羽點點頭。「其實,如果只是用來閱讀和收藏,這本書已經算很稀有了。」南宮羽將詩集還給男子。

「說得也是。我原想估一估這本詩集的價值,沒想到被妳看出眉批是假的,沒想到妳懂這麼多。」

「我並非專家,為了慎重起見,你還是送去鑑定比較妥當。」

「冒昧問一下,妳知不知道珍本在哪兒?」

「抱歉,我不知道。」南宮羽訝異於男子的問題,但她仍以平穩的音調回答。

男子忽然大笑,笑得非常不合時宜也相當不懷好意,他付款後,快步跨出南宮羽的視線。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南宮羽讀夜校時,曾利用暑假在國家圖書館打工。她像個小護士,跟在修復師旁邊,遞毛刷、鑷子、銼刀、砂紙、橡皮擦……,有時,她也幫忙擦拭封面、書頁、和書口的汙漬,學習用銼刀磨白泛黃的書口,再用軟毛刷輕輕刷掉屑屑。

許多人愛用透明書套,目的是避免弄髒書。可南宮羽抗拒那種令觸感不悅的塑膠書套,她寧可翻到書封變舊變老,即使褪色也覺得很有氣質。當然,她更迷戀指尖擦過書頁的力道,明確地指認深深感動過的詩句。

在打工的那段日子,搭公車、轉公車到國家圖書館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南宮羽早晨六點半一定要搭上車,否則一定會遲到。

每逢下雨天,她就慘了!不知怎地,她的傘不是忘記帶就是粗心搞丟,轉車時,在站牌等車,只能淋雨。過一陣子,有人細心注意到她的習性,知道她總是沒帶傘,便在轉車時為她撐傘。

他是省中的學生,在南宮羽轉車的地點等客運上學。南宮羽見他撐著傘靠近自己,因害羞而立刻閃遠一些,但他總是再度靠近,讓南宮羽和他並肩站在傘下。

「打工很累吧?我常看見妳靠在站牌打瞌睡。」他說。

南宮羽一陣尷尬,心想,居然被一位陌生人發現,好糗啊!但她沒答腔。那時候的南宮羽有一點自閉,根本不知道要跟他聊什麼?總是沉默著。

男生也不以為意,總在短短的等車時間裡和南宮羽「聊天」。

「80168,妳喜歡聽音樂嗎?我很喜歡Sting和Beatles,妳喜歡嗎?」

制服上繡著學號,他用南宮羽的學號稱呼她。南宮羽微笑點頭,代表她也喜歡他們的歌。

「80168,妳喜歡看書嗎?我很喜歡讀詩和小說,妳喜歡嗎?」

南宮羽猛點頭。原來站在眼前的他,也是愛書人啊!

「可不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有一次他問。

南宮羽搖頭。

「我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和地址嗎?我們可以通信。」過幾天他再問。

南宮羽還是搖頭。男生看起來很失望。

這樣過了好一陣子,有一個下雨天,他依舊為她撐傘,但他的客運先到了,南宮羽終於開口說:「謝謝你為我撐傘,你先搭車去上學,不用陪我等。」

男生嚇一大跳,原來,他一直以為南宮羽是啞巴!

南宮羽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反正公車已經開走,我還有一些時間。說真的,不能告訴我名字嗎?我只是純粹想和妳做朋友。」男生還是不死心。

「看在你剛剛不小心抖了一個大包袱,我就告訴你吧!我叫南宮羽。羽是羽毛的羽。」

男生睜大眼睛,隨即恢復正常神色。

「那你叫什麼名字?」南宮羽反問。

「司徒錦。錦是錦繡的錦。」

「怎麼可能???」南宮羽睜大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a6,是一間消失在城市地圖上的咖啡館。

許多人不知道,a6等於一張明信片的尺寸。

南宮羽喜歡它的名字,像暗號,像密碼。當人們輕聲說出:「晚上a6見。」彷彿是007與夥伴之間的密語;彷彿是青島1號或長江1號,如此引人遐想。

南宮羽將那年的青春心事,埋藏於a6的角落,在光影晃悠的牆上,抄錄人生秘笈,通過密室般的隱喻,朗朗地邁開腳步,走向另一個充滿希望的旅程。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a6?即使它已消失,南宮羽卻常常耽溺於它的幻影,撫摸著隱藏在建築物線條的舊日輪廓。

而此刻,為什麼突然想起消失的a6?

因為白堊紀書店的入口,暴龍的嘴巴盡是a6的厚版明信片。在那裡,就在那裡,站著一個人,正注視著其中一張a6。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對一個九十幾歲的老奶奶來說,藤製單人搖椅就是她最精采也最孤獨的詩;對一個離鄉背井大半輩子的老爺爺來說,手上的煙、天花板的煙燻痕跡,就是他最誠實的詩。對詩人來說,一直寫不出來的、難以掌握的種種,或許才是真正的詩。

十六年前的小學畢業典禮,南宮羽從司徒錦手中接過一本書。一本書,充滿音符、充滿比喻、充滿鏡子、充滿叉路。一本書,替南宮羽量身訂做她的人生、心之所向、思潮漲退、情感深淺。

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與之前無數個夜晚相似,森林漸漸安靜,昆蟲、植物與動物皆以獨特的步調進入夢境。空氣隨著天色暗淡轉為冷冽,乾乾淨淨的,像一匹巨大的絲綢。偶有氣音混合著某種不經意的拍子,在睡眠之中完成神秘的曲子,讓夜晚更沉、更深邃,彷彿掉入一個無底洞。

南宮羽在燈下翻開那本書。

就像此刻來到白堊紀書店的人們,在書架上抽取書籍隨意翻閱。

這是自然捲的雲飄至樹冠層,成為鬆軟茂密的新髮型;這是星星垂下梯子,預備拯救受黑暗禁錮的眼睛;這是一座改寫的丘陵,受濕冷的天氣驅使,流下不由自主的小溪;這是一個岩穴,倒掛的吻尚未成熟,還沒發音的字都在齒間游泳。

這是詩人的臉,回憶的血肉,這是《塔爾奇奇詩選》。

那是意識的岩層、思想的海平面,溫濕度宜人,海龜、厚殼蛤、顆石藻、鳥類、開花植物……在書頁間蠢蠢欲動;那是蜥結龍、釘貝龍、鸚鵡龍、三角龍,素食主義的喜樂,咀嚼含鈣量豐富的字草句葉。

那是許多愛書人相疊的幻影,傑克的魔豆一灑,沿著豆莖可尋獲更多更好的書。

時間是凌晨兩點十五分。

時間是下午兩點十五分。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爸,這是什麼?」南宮羽指著書頁上幾行針扎般的黑點。

南宮爸戴上速讀望遠鏡,閃電般讀完點狀的眉批:「一個被洩漏的秘密──/便──不再是個秘密,/一個被保守的──秘密──/只能──驚嚇一人,//最好是對它──繼續感到畏懼,/勝過讓它──/和你洩密的那人──相離。」

「這是艾蜜莉‧狄金生的詩。」南宮爸讀畢說。

「為什麼出現在塔爾奇奇的詩集中?」

「不曉得。根據我用望遠鏡探測的結果,這幾行詩連結到紙圖書館入口處。」

「紙圖書館在哪裡?」

「就在塔爾奇奇的詩裡,妳仔細讀這首詩的末段就會明白。」

南宮羽順著南宮爸的指示,重讀一遍:

  在文明的墨缸

  羽毛已經疲憊不堪

  尚未烘乾的文字還晾於遠方森林

  葉片掉落,郵票黏貼時間的臉

  世界只有一個地址

  無國。無市。無巷。無弄。無號

  飛鳥知道傳說的正確位置

  數千年的尼羅河,圖書館,金字塔

  海角天涯……

「喔,瞭解了。但那是塔爾奇奇本人的筆跡嗎?這兩首詩有什麼關連?」

「如果是塔爾奇奇的筆跡,那這本詩集肯定是詩人的案頭書,他在審視自己的詩時,隨手記錄一些想法,也許想修改自己的作品,也許做一些研究,藏書家費盡心思想擁有的就是這種罕見書。」

「奇怪,為什麼司徒錦會把這麼珍貴的詩集送我呢?」

「一點都不奇怪!司徒錦就跟妳一樣,不清楚這本詩集的來歷,她可能隨手從家中的書架取出送妳。」

「她的家人難道沒意見?」

「也許她們全家都不知道這是一本價值不菲的詩集。」

「那怎麼辦?是不是要還給她?」

「明天我帶妳去她家還書。」

「嗯。」

隔天,南宮羽隨著南宮爸來到司徒錦住的地方,只見兩層樓的花園洋房已被火燒掉三分之二,火焰熊熊,消防人員正大量噴水,救護車也趕到現場,南宮羽親眼看見送進救護車的擔架上有三具焦黑的身體。

她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然後昏了過去。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怎麼可能?」南宮羽吃驚地說。

記憶中的司徒錦是個小女孩,厚厚的瀏海覆滿前額,她有一雙亮晶晶的雙眼皮眼睛,像混血兒般深邃,直挺的鼻樑讓她看起來有點孤傲,兩瓣唇似乎擰得出蜜。但眼前是個有喉結的男生,兩道劍眉掛在眼睛上方。

一定是同名同姓,但怎會這麼巧?都叫做司徒錦?南宮羽自顧自地想,沒注意身旁的男生直盯著她。

「不記得我啦?」司徒錦慢慢靠近她,臉幾乎貼著南宮羽的臉。

「停!別再靠過來!」南宮羽又往後退了好幾步。

司徒錦看著眼前的南宮羽,短髮、鵝蛋臉、丹鳳眼、秀氣鼻、菱角嘴,與小時候的輪廓差別不大,怎麼一開始沒認出來呢?一定是身材抽高的緣故。小時候的南宮羽比較圓潤,現在身形纖瘦,屬於少女的柔美顯露無疑。

「我認識的司徒錦是一個女生。」

「沒錯,小時候的我確實裝扮成女生,但實際上我是個男生。」

「為什麼?」

「說來話長,以後有空再告訴妳。」

「要我怎麼相信你?」

「大家好!我叫司徒錦,錦是錦繡的錦。我喜歡看故事書和跑步,我剛從南部搬來北部,希望可以和大家成為好朋友。」司徒錦複述五年級上學期在教室對全班講的話。「還有,在學校圖書室,妳總是坐在靠窗的位子,我總是坐在靠牆的位子。」

「真的是你!你還活著!」南宮羽眼眶含淚。

「嗯,我還活著。那場大火發生時,我不在家,我成為倖存者。」司徒錦的眼神非常哀傷。

「可我明明看見三具焦黑的屍體……」當年那份驚駭仍存在於南宮羽心底。

「那是一個不知名的街友,剛好上門討東西吃,我媽媽好心請他進去洗臉沖澡,把身上難聞的味道洗掉,沒想到遇上死劫。」

「天啊!」

「當時我去乾爹家玩,躲過一劫。事發後,乾爹火速安排我出國,直到唸高中才回來。」

「聽你的語氣,感覺是有人故意縱火,你乾爹為了你的安全才把你送出國?」

「沒錯,有人想拿走一件寶物。」司徒錦握緊拳頭。

「什麼寶物?」

「我也不清楚,不過,乾爹說,那件寶物並不在我家,壞人找不到,一氣之下,綑綁屋內的三個人,再放火燒了房子,我爸媽和街友因此犧牲了生命。」司徒錦的身體微微發抖。

「別自責,那不是你的錯。」據說各種災難的倖存者,對亡者都有一份愧疚之情,彷彿倖存就是對死亡的背叛。「警方破案了嗎?」

「至今仍是個懸案,線索太少,無從追查起。」

「喔,對了!還記得小學畢業那天你送我的詩集嗎?」

「記得。怎麼了?」

「那本詩集可能是藏書家夢寐以求的珍本書,明天我帶來還給你。就這樣囉!我的公車來了,明天見。」南宮羽跳上公車,公車立刻駛出司徒錦的視線,越開越遠……。

⊙老掛鐘滴答滴答,指針一小格、一小格挪移……

這天是星期六下午,一週最忙的日子,書店已擠滿了人。一位詩壇紅人剛剛出版新詩集,他們都是來參加簽書會,渴望獲得詩人親筆簽名書以及合照的機會。

剛來沒幾天的店員正忙著結帳和包書,南宮羽則忙著替詩人和讀者拍照。一個半小時的簽書會就在溫馨的氣氛中圓滿結束,原本熱鬧的空間忽然靜默,感覺牆壁不見了,四周延伸成曠野,奶油香味的風吹過來,蝴蝶與草蜢停在同一株木蘭花上。

那人站在大門多久了?當南宮羽循著旋轉樓梯上樓時,他正在看一張懸掛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面轉印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各托著一把槍,不為狩獵,只為表演。

至今,南宮羽仍然記得被木槍敲到頭的瞬間,痛得眼淚簌簌簌……

男孩慌張地問:「有沒有受傷?」她抬頭望他,詩嘩啦啦啦……

有所思,有所詩。

詩,宛如南宮羽的儀隊制服,水藍與乳白,純淨的天空。行進間微掀裙擺,風吹起花香草頌。往上拋的木槍繞了一圈降落在掌中,啪,鏗鏘的韻腳,高跟長筒馬靴,立正站好。在整齊劃一的動作間,有一條甜美的虛線悄悄地劃過偌大場地。

男孩,女孩。左邊,右邊。

那人的目光從明信片移開,停在南宮羽臉上。

「安靜地走下樓,不准嚷嚷。」他亮出藏在口袋的槍,一把真正的手槍,而不是少年時期表演的儀隊木槍。

南宮羽心跳加速,腳步緩慢下樓梯……

時間是下午兩點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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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雅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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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坦雅,詩是我一生的主題,無論詩、散文、以及小說,我的書寫都與詩意有關。我相信,當一個人與詩產生連結,看到的世界就不一樣,生命的厚度也會不同。希望我在這裡創作,能帶領你在文字中飛翔,挖掘出更遼闊的詩意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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