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腕．都鐸王朝（六）：亨利八世把王后休了，只因生不出個兒子

上回介紹了亨利八世（King Henry VIII）的性格和生活，今篇是時候進入正題了。在那時候的歐洲封建社會，就算是君主這種高尚的職業，在男女關係上也不是那麼自由。歐洲都是一夫一妻制，英王也不例外。他的王后只能有一個，而且不能納妾，英王如果搞婚外情，也只可以偷偷摸摸，還不能給人知道。但亨利八世可不同了，他的一生有六個女人，每個都是轟轟烈烈！呃，只是不怎麼愉快罷了。那麼，誰是他的六個女人？

第一個女人是他的第一任王后阿拉貢的凱薩琳（Catherine of Aragon），是西班牙公主，出身尊貴。當時西班牙是個新成立的國家，正在迅速崛起中。亨利八世的老爸亨利七世（King Henry VII）還在生時，便為太子亞瑟（Arthur）穿針引線，迎娶西班牙公主，目的是讓英國能夠與西班牙結盟，對抗老牌對手法國。這趟政治聯姻很成功，凱薩琳順利嫁入了英國王室，英西兩國也就同聲同氣了。很不巧，本來前途無可限量的亞瑟未能成為亞瑟王便英年早逝。沒法子，亨利八世趕緊補上，成為了王位繼承人。但是，問題就來了，西班牙公主凱薩琳，沒想到才剛嫁來英國，丈夫便死了。亨利七世早就收了很多來自西班牙的嫁妝和賀禮，而且才剛結盟，總不能就這樣把凱薩琳送回西班牙吧？那不是直接跟西班牙國王說這趟交易取消嗎？

不要緊，既然英國太子可以由次子補上，那麼西班牙女婿也順便由次子補上吧。亨利七世於是希望把凱薩琳嫁給次子亨利。只不過，當時教皇對這段婚姻也有點卻步，但凱薩琳一再強調自己嫁給阿瑟後還是處子之身，所以教皇還是勉強答應了這趟婚事。其實，凱薩琳雍容華貴、舉止典雅，亨利八世第一眼看見便愛上她了。於是這趟婚姻順理成章，凱薩琳也在亨利八世繼位時成為了王后。凱薩琳比亨利八世大五歲，但在婚姻前半雙方都能做到相敬如賓，堪稱當時歐洲的模範夫妻。

婚姻美滿，國內經濟穩定，又沒有什麼內亂，閒著的亨利八世向外擴張的野心隨之而來也是相當合理。西元1519年，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克西米利安一世（Maximilian I, Holy Roman Emperor）駕崩。當時「皇帝」（Emperor）可是個比「王」（King）更高級的稱號，雖然是個虛名，但很多歐洲國王也想得到，所以隨即掀起了一陣的帝位爭奪戰。神聖羅馬帝國的帝位是由德意志諸侯選出來的，看來當時比較合資格的前列候選人有三位，一是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King Carlos I of Spain），二是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King Francis of France），三便是我們的亨利八世。

這場選戰不太激烈，勝負很快分出。卡洛斯一世力壓群雄，憑著其尊貴血統（他是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孫子），得到德意志銀行家的支持，手上又擁有強大的軍隊，很順理成章便成為了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查理五世（Charles V, Holy Roman Emperor）。亨利八世和法王雙雙輸掉了競選，英國轉而支持法國找西班牙麻煩，不過卻沒得到什麼實際利益，反而耗盡了英國國力。從此，亨利八世不再雄視歐洲，野心也收起了，因此他以後所做的事情幾乎只關乎英國國內。

亨利八世在位時最大的成就，便是令英國脫離了羅馬教廷的控制，成立了自家的英國教會。大家可不要以為他是因為支持當時在歐洲鬧得熱哄哄的馬丁．路德（Martin Luthur）的宗教改革理念，他在初期可是狠狠地寫了上萬字文章逐點反駁馬丁．路德的主張，畢竟他從小的教育便是被訓練為稱職的神職人員，所以對於反對教廷的人，他當然不滿。但究竟是什麼事情使亨利八世在宗教理念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當然不是什麼崇高理想，而是因為他的第二個女人：安妮．博林（Anne Boleyn）。

雖然王后凱薩琳年輕時是個美女，但隨著時光飛逝，踏入四十之年的凱薩琳，也漸漸失去光彩，亨利八世比她小五歲，開始對這位王后失去了興趣。尤其都鐸王朝來到他這時才剛過了兩代，他對繼承人問題自然非常重視。但是凱薩琳為亨利八世生了個小女兒後（這個小女兒我們後來還會介紹），便沒有再誕下兒子。可以相信，亨利八世對王后的嫌棄，除了因為凱薩琳花容凋謝外，生不出兒子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亨利八世因此萌生了離婚的念頭。這可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凱薩琳一直都竭力當個好王后好妻子，母儀天下，而且在英國並沒有因為生不出兒子便能休妻的法律，再加上亨利八世跟凱薩琳的婚姻還是由教皇安排，亨利八世可不能單方面就這樣休掉老婆。凱薩琳也一直不屈服，堅決不離婚。本來的模範夫妻，現在卻成了笑話。兩人的關係變得極差，亨利八世對凱薩琳的詆毀也肯定是有的，但凱薩琳知道如果受不了這些惡意中傷而離婚，那就等於間接承認了這些詆毀是真的。

不久，一名宮女看準了亨利八世和凱薩琳之間的決裂，認為是個絕好的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趁著亨利八世寂寞的時候勾引了他。這名女子便是安妮．博林。安妮是個年輕女子，風情萬千，亨利八世完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經過研究其實她並不怎麼漂亮），這更加強了亨利八世把王后休掉的決心！但是教皇並不允許也不敢讓他們離婚，因為當時歐洲公認的一流大哥是查理五世（即我們上面提到的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這個查理五世統治著神聖羅馬帝國、西班牙及它的美洲殖民地還有大大小小的歐洲領地，勢力澎湃，就連法國和奧斯曼帝國也要放低宗教成見結成聯盟對抗，而凱薩琳正正就是查理五世的姨姨！

那怎麼辦呢？亨利八世的近臣托馬斯．克倫威爾（Thomas Cromwell）想出了條絕妙的點子。他跟亨利八世說：「陛下英明神武，卻在逐鹿歐洲時失利，原因正是因為王室沒錢，而且還要每年向羅馬教皇進貢金錢，實在令人氣憤。既然教皇不識趣不肯讓你離婚，不如從此與羅馬教廷斷絕來往，把進貢教皇的錢留著自用，把天主教教會和修道院的財產充公，自己當起英國教會的老大。現在歐洲開始流行新教，馬丁．路德說的話在歐洲不乏支持，反正信上帝是因信稱義，不必通過那個羅馬教廷什麼什麼。」亨利八世聽罷，覺得非常有道理，連連稱讚，立即任命克倫威爾為首席國事大臣，趕緊進行英國宗教改革，主理所有脫離教廷的事務。

英國宗教改革開始後，迅速通過一系列法令，規定英國國王取代羅馬教皇成為英國教會的最高領袖，制定教會規條、所有任命神職人員和司法裁決等本來是天主教會的權力全劃歸國王所有。亨利八世接著解散各地的修道院，並把本來是天主教會的財產和土地收歸國有。他把一部份留著，一部份賞賜了親信，一部份在市場放售，吸引了不少資產階級收購。這些得到土地的資產階級一下子社會地位躍升，英國社會從此不再只由傳統貴族主導，資產階級成為了新興力量，奠定後來英國政治制度革新的根基。由於這些資產階級在宗教改革中得益不少，因此成為了支持英國新國教的中流砥柱力量。

國王連宗教事務的權力也搞來了，亨利八世要離婚已經再沒障礙。成為主教的克倫威爾隨即主理宗教法廷，裁定亨利八世與凱薩琳的婚姻不合法。不合法的理據在於凱薩琳成為亨利八世的王后前已是前太子阿瑟之妻，所以亨利八世娶嫂子這段婚姻根本於禮不合。就這樣，亨利八世終於成功甩掉了凱薩琳，立即迎娶了安妮．博林為新王后。就在他們大婚之前，安妮．博林懷了亨利八世的骨肉，對於嚮往兒子的亨利八世而言，這實在是喜事連連。

當然，事情如果就在這裡圓滿結束便好了，後面的四個老婆也不用登場。在下集，讓我們繼續談談亨利八世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