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在兩棟公寓之間,一條防火巷內,幾名男子手持棍棒朝地上的年輕男子一陣狂歐,胸骨像被遺忘在口袋一整天的餅乾,碎裂成數段,四肢朝不符合人體工學的方向,硬是坳成L型。
其中一人抽出口袋中的小刀,朝年輕男子的肚子畫下數十刀,小刀不足已給予太大的傷害,頂多留下幾道較深的傷疤,上頭的人認為年輕男子死不足惜,要求打手避開要害。
人一旦動手,在沒人阻止的情況下,極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這群人腎上腺素在血液中像野馬奔驣,身旁夥伴在加速這神奇的化學變化,堆疊置人於死的慾望,直到抬升至頂點。果然有人沉不住氣,在胸口補插幾刀,造成致命傷害。
撕心裂肺的男聲劃破夜空,傳進家家戶戶的耳中,沒有任何人開門查看究竟發生什麼事,各家仍舊如往常,繼續著各自手上的工作,沒人因此停下它們的生活,這聲尖叫只是日常,陌聲村的日常。
四層樓的透天上蹲著一名像刻意將黑髮染得比夜色更黑,青絲如綢緞般的少女,架在肩上的金屬球棒被月光照射後,格外亮眼。
她靜靜俯視眼前發生的慘案,鮮紅的嘴唇同今晚的新月一樣彎起,少女絲毫沒有留給受害者同情,伴隨著夜鶯嘲笑似的啼聲,一同消失在夜色中,陌聲村再度回歸平靜。
* * *
一早,村裡的婆媽們聚在位於陌聲村正中央的公園裡乘涼,順便交換村里大小情報。
「嘖嘖,又死了人。」發話的是顧太太,用最近菜價上漲的輕鬆語氣,和剛搬來半年,身材高挑的林太太提起上星期那起駭人的死亡事件。
「這件事怎麼之後就沒消沒息了,那小子手腳斷成那樣,一直到早上才被發現,他們家的人也真是,不追究兇手,急著下葬,各位不覺得太草率了嗎?」林太太口頭上對著素昧平生的年輕人感到不平,心裡沒當一回事。
「唉呦,林太太妳也真是的,這可是我們陌聲村常有的事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正拿著一疊廣告傳單搧風,滿臉不屑的徐老太太酸溜溜地回道。
「反正被殺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務正業只知道賭博,成天向家裡伸手拿錢,肯定欠一屁股債,被仇家逮到了。」徐家媳婦好不容易等到機會開口,便帶著討好意味接徐老太太的話說下去,徐老太太可不這領情,狠狠的瞪了自家媳婦一眼,她只好識相的閉上嘴。
顧太太搖搖頭,「那小子中了邪門的東西,被夜影給……」
林太太發出尖銳的笑聲,打斷顧太太的話:「都什麼年代,還信什麼鬼怪阿、中邪的,顧太太您太會開玩笑了。」
這段毫無營養的對話,就在幾名婦人譏笑後,被眾人淡忘。午間時分,婦人各自回到家中,繼續過著安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