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是一座牢籠,我的身體是我給自己打造的牢籠。我還在摸索打開牢籠的方法,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逃脫這座牢籠的方法。
羅珊蓋伊既是一位小說家,也是一位願意直視她內心最深層黑暗又脆弱的內在的「不良女性主義者」,重度肥胖的外表底下,其實是為了蓋起一座保護自己的堡壘,一座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的堡壘。
出版社出書時也特地邀請了倡議雙人組合「肉彈甜心」做推薦,肉彈甜心是由兩位在NGO組織工作的胖女孩所組成,對於性別與身體經驗,他們也深有所感。
不理解他人的生命故事前,請不要隨意對他人的生命下指導棋。
《飢餓》正是這樣剖開自己的身體,連最親近的家人都不知曉,那近乎毀滅的性暴力與輪暴,如何對她的身體及生命造成了永久的傷,因此,這不是一本減肥回憶錄或是成功勝利的故事,而就是一本緩慢而又需要被聆聽的真實故事。
肉彈甜心的馬力受邀來到月讀擔任《飢餓》讀書會帶讀人,也對這樣的身體經驗表達了看法:
你們身邊應該都有一個不停在減肥親朋好友吧?我媽媽就是一個,而我也是一個不斷踏上減肥之旅的人,每天每天都在監控自己,透過各種儀式性的行為(比方一大早起床要先量體重)來自我監控,而活在無法減肥的自我厭惡之中。
一講到這樣的減肥經驗,在場許多女性朋友也有相當切身的經驗,甚至成為親友「肥胖羞辱」的對象。當然身為女性,很能體會雙重矛盾:知道自己(會被社會期待看見的)可以變得更美,但也想做自己(心中最舒服的樣子);知道減肥後更美,但也想肯定現在的自己;身為不良女性主義者,羅珊蓋伊也提出她對女性主義的看法:
我的身體以及我以這副身體生活於這個世界的經驗,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滲入了我的女性主義精神。-羅珊蓋伊
她在《不良女性主義者的告白》裡說,正統的女性主義給人的印象是憤怒、嚴肅、張牙舞爪、堅守原則、或就是個異性戀白人女性主義者的樣子──討厭色情、物化女性、討厭男性、討厭性……。這些誤導性的認知已深深讓人誤以為女性主義者只有一種樣子,而這個標籤更讓女性喘不過氣。
身為海地裔天主教中產階級好女孩的美國人,她的種族、膚色、家庭、信仰,甚至她的音樂品味、對通俗文化的熱愛,都讓她與正統女性主義的刻板形象格格不入,她認為只有承認當個不良女性主義者,能夠同時當個女性主義者又能做自己。
從《不良女性主義的告白》到《飢餓》,羅珊蓋伊告訴女性:
人生不只有女性主義,每個女性都是充滿矛盾的生命個體,女性經驗所造就的生命故事,應該更能讓女性主義包容多元與差異的存在,每個女人都可以是自我定義下的女性主義者,先愛自己,再愛自己身為女性。
我說這個故事不是因為我很特別,而是因為我的身體經驗讓我更能對別人感同身受的時刻之一。尊重其他身體。-羅珊蓋伊
為自己拆掉自己所打造的堡壘,是對逆轉那些曾經傷害自己的身體經驗,而那些殺不死我的,都會讓我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