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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強：現代格鬥源於傳統武術

2019年6月8日，我有幸在台北觀看了第六屆新唐人全世界華人武術大賽的亞太地區的預選賽，感慨萬千。我從少年時代曾嚮往習武，可惜未有機緣獲得真正師父傳授，只是學習了幾年散打，始終未能進入武術的大門，頗感遺憾。

中華傳統武術博大精深，能夠承傳超過千年延綿不絕的一個主要因素，就在於技擊和實戰的有效性。然而，中共建政後，開始系統地剷除中華傳統文化，武術也是其中之一，一大批武術家被扣上反動會道門的帽子而被鎮壓槍斃。

為了適應黨國利用體育運動粉飾門面的競賽體育，傳統武術的套路統統被改造出了一套套比賽套路。傳統套路追求的是修心煉身加實用，比賽套路追求的是花哨好看；傳統套路用於提高自己，比賽套路用於搞定金牌；傳統套路的魅力來自心靈提高後的氣魄，而比賽套路的漂亮就是體操一樣的花架子、雜技般的高難度。比賽套路跟傳統套路完全背道而馳，而中共體委編造出的比賽套路才是武術運動員唯一的混飯本錢，這等於是把傳統武術給消滅了。

於是，這些年來，在海外出現了許多打著傳統武術招牌的「少林第一武僧」被美國警察一拳打倒的鬧劇，破壞了中國傳統武術的形象，讓人們認為中國傳統武術不堪一擊。這兩年，在中國大陸還出現了一位業餘MMA練習者、散打教練徐曉冬打假傳統武術的事情，一個個的所謂代表傳統武術的「太極大師」、「詠春大師」被徐曉東打敗，加上媒體的炒作，最終得出這個荒謬的結論：MMA拳手擊敗太極拳手，就是MMA擊敗了太極，就等於現代格鬥術擊敗傳統武術，就等於中華傳統武術是垃圾，進而否定中華傳統文化以及中華民族。

難道傳統武術真的是花拳繡腿、沒有實戰性、不能打嗎？讓我們來正本清源。

縱觀世界，只要有千年左右歷史的國家地區，必然有某些用作自衛、徒手搏擊術和器械術傳承。譬如日本、泰國、中東、印度、歐洲諸國、蒙古草原，都有一系列搏擊器械術流傳。這些，顯然就是今天我們所說的「傳統武術」。

印度的傳統武術叫作「卡拉里帕亞特」，有三千多年歷史，出自吠陀經，從最基本的身體柔韌性練起，到棍術，最後是短斧、短劍、長矛等金屬器械術。

看過《拳霸3》的觀眾應該比較了解古泰拳的凶狠面貌，基本是一擊致命、中者立斃。現代泰拳經過體育化，變得相對溫柔。而緬甸拳則保留著更多古代面貌，在緬甸拳手之間的比賽，會突如其來一個頭槌，直接將對方撞暈獲勝。頭槌是現代泰拳都沒有的絕技。菲律賓徒手搏擊或使用短棍的傳統武術卡利。

古希臘奧林匹克上的一個競技項目「潘克拉辛」，糅雜拳擊、摔角、腿法、反關節技等，與「現代綜合格鬥」頗為類似。古希臘花瓶和雕塑上的「潘克拉辛」，據考證是士兵日常習練的格鬥搏擊技術，以便在戰場上武器折斷後，可以用最短時間絞殺對手。對陣戰士都穿著盔甲，用拳腳無法造成太大傷害，所以需要類似柔道的技法絞殺敵人。

蒙古摔跤至少有一千多年歷史，也是一種傳統武術。法國「薩瓦特」，出腳頻次多於出拳的一種格鬥術，「薩瓦特」比賽要穿上加固的靴子，力道很大，往往中者立倒。

英國拳擊，傳承自希臘羅馬，在十八十九世紀發揚光大，演變成了現代拳擊賽，這當然也是「傳統武術」。

更有名的傳統武術，還有日本空手道、柔術，韓國的跆拳道（從花郎道、跆跟綜合而來的唐手道）等。日本柔術也是一種可以絞殺對穿戴盔甲的武士的實用技術。

日本相撲來自中國，秦漢時稱「角牴」，南北朝到唐宋稱「相撲」。日本空手道來自中國，傳到琉球稱「琉球御殿手」，傳到日本稱「唐手」，直到1936年日本侵華前夕，才將漢字歷來定寫為「唐手」的からて（karate）改為「空手」。而空手道中的剛柔流，並不諱言自己受到中國福建南派拳法的重要影響。日本柔術原來自古代相撲，實際上是摔跤的變體，後來發展豐富了寢技。日本柔術，由柔道之父嘉納治五郎的徒弟前田光世帶到巴西，傳給高足卡洛斯·格雷西，遂成現代MMA所盛讚的「巴西柔術」。

大陸所謂“打假英雄”徐曉冬聲稱，李小龍只是一個電影演員，並不能打。那麼，李小龍到底功夫如何？

李小龙的授业师兄，叶氏咏春弟子黄淳梁，年轻时以“讲手王”著称。“讲手”就是交手比试，就是打架。黄练西洋拳击出身，对中国拳师谁都不服，未入门时连叶问都敢挑战，後拜葉問為師。他练咏春三个月，就到处挑战，对手全都是成名能打的武馆师傅，起码打了百来场，几无败绩。五十年代参加台湾举办的国术擂台赛，与比自己重四十磅、练少林长拳的“台湾腿王”吴明哲交手，也没落败。

李小龙本人师从授业师兄“讲手王”黄淳梁，极其注重实战，一力鼓吹全接触技击。他在《黑带》杂志发表的一系列文章，其电影的全球影响，与极真空手道的理念，既催生出了自由搏击赛事，也催生出了MMA（mixed martial arts，综合格斗）。李小龙在电影《龙争虎斗》中同洪金宝的一段打斗中的装束（角斗短裤、分指手套），以及极具综合味道的格斗技术（立技、摔技、寝技相结合），最后用了个摔角和柔术的锁颈将洪金宝绞杀。

拍摄《猛龙过江》时，李小龙与卓克·罗礼士（Chuck Norris，在罗马斗兽场里终极对决者）曾在酒店房间谈论武道，一言不合起身讲手比试，李小龙从房间里将罗礼士击退到走廊里，再一直以攻势追击罗礼士到电梯厅，直到罗礼士退无可退，背抵墙壁，两人一笑罢手。此事是洪金宝亲口在纪录片里公开的，交手之时他与十余人现场目睹。罗礼士是世界空手道冠军和多届全美空手道大赛冠军。

李小龍是學習傳統武術出身，在練習咏春的李小龙心中，武术应该是古代那种生死相搏的技击格斗术，而不是徒有其表的“寸止”。所謂“寸止”，就是空手道比賽中，你突破了对方的防御后，不能打击对方身体，只能虚虚放在打击点上，就算得分。

李小龍是中国传统武术咏春起家的天才，连UFC的总裁达纳·怀特都說李小龙是综合格斗之父。美国中量级MMA高手邦纳，也有类似看法。（UFC——终极格斗冠军赛，是美国的一项混合武术格斗赛事，起源于1993年。该赛事以异种无差别实战为卖点，比赛的规则限制非常低。比赛场地为[八角笼]，设有裁判一名，每局5分钟，共3局，倘若3局后不分胜负，则以三位场下裁判决定输赢。同样一方认输、失去意识或裁判中止比赛为结束。）

中國大陸散打教練徐曉冬打假多位“傳統武術大師”之後，網絡上“傳統武術是花拳繡腿”、“現代戰勝傳統”的說法不絕。那麼傳統武術與現代格鬥是什麼關係？

世界顶级综合格斗赛事UFC的技术，就是多个国家的传统武术集合而成。选手基本都精擅拳击+泰拳+空手道+截拳道+柔术。尽管没有中国现代的武术流派，但除了拳击外，都有中国武术的传播影响。除了空手道是唐手，泰拳其实是在云南大理发展起来的武学——泰国人的祖先是南诏国，泰拳来自南诏古武术，南诏在大理。

唐代就有胡人拳击俑，栗特人的拳击姿势与今天的现代拳击完全一样。至少唐代人懂得拳击吧。

徐晓冬是散打运动员出身。1979年开始组织的武术比赛叫作散手，因为各门各派都有套路和散手，套路用来锻炼，散手用来技擊。譬如岳家散手、咏春散手……太极自然也有散手。后来才改为散打。因此，散打并不是什么新东西，只是从各门各派提取了基本散手技法凑合起来的。这个情况就如同自由搏击是全接触式的空手道一样。所謂“散打高手”暴打“雷公太极”，其實就是散手打赢了套路。

李小龙等人，改革了“寸止”的空手道比赛，变成了全接触形式，其实是对古代格斗术的一种回归。自由搏击是回归到古代站立技，UFC则回归到古希腊的“潘克拉辛”技擊法。

說什麼傳統武術是花拳繡腿，什麼“现代战胜了传统”，殊為可笑。（未完待續）

（文章資料來自沈默克先生提供，特此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