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們會忘記維琪真正的名字,也會有突然要喊本名時卻一片空白的窘境,維琪自己也喜歡那些不是他最初名字的稱號。
他總覺得不是他是誰,而且,他要成為誰。
其實維琪本來打算上大學之後去當家教,好好跟孩子們談幾場不成熟的戀愛,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跟比自己年紀輕的男孩相戀,就能好好展現自己的樣子而無拘束。
他幾次體驗了在喜歡的對象面前,言不由衷又醜態百出的演出。每次回想起來,都充滿羞恥。
他想要被崇拜的那種迷戀,那種,他可以隨意丟棄,想找回來時也能馬上召回的關係,幾近於自卑、被施捨的愛。
說到頭,就是渴望成為關係裡握有權力的那個人。
但是有天,他新聞裡看到那些被傷害了卻只能愛著的少女們的身影,大人們玩弄著關係中權力且著迷於懵懂身軀,維琪驚覺,自己差點就成為如同他們一樣的存在。
那竟然是他也曾經有過的盤算。
他感到毛骨悚然,原來惡意是如此容易萌生,並且,他不曾覺察這是多罪大惡極的事情,甚至洋洋得意地期待著那天的到來。
原來他曾經預謀了要殺害某些人。
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溫柔的人,卻也震驚於自己的殘酷,唯獨有所不同的是,他尚未付諸殺機,願望沒有實踐。
還沒有人的靈魂被維琪殺死,維琪在殺人之前停手了。
他想著,這一切都要感謝天使,於是虔誠地、不帶一絲戲謔地感謝了他。
天使不僅為了扉頁上註記的妹妹們而寫,也為了那些即將成為兇手卻渾然不覺的預備犯而寫,讓他們知曉,自己有多無知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