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沒有主動張開嘴,他的舌尖卻輕易地勾了進去。
那裡溫柔濕潤,像蘸了凝露的醉夢,他用力地吻著,不過片刻就嘗到了她的滋味。
醫生一開始並沒想要強迫她,但他認為自己別無選擇。
他被幸福蒸地喘不過氣來,他很熱,彷彿這間臥室裡有人正在用燧石取火,他們擦著擦著,那零星的火花就點燃了一切。
他想像自己在她懷裡變成了另一個男人,他白天在診所賣嘴皮子,夜裡回了家,就和她同坐在一張桌旁吃飯。他會很好命,因為他已經有了金屋,竟然還能從她手裡收穫許多的愛。
他想在她身上找到快樂,他的快樂只有她可以給。
周潛抓住姜然的雙手,他抓得非常緊,幾乎要捏斷了她的手腕。他在她面前跪下來,他覺得她的喘息像是一道利刃,它猛地劃開他的沉默與堅持,創口血淋噠滴的,簡直疼得肝都要炸了。
他抬頭看過她,然後把臉埋進了她攤開的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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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激她沒有掙扎抵抗,她善良仁慈,甚至不曾做出過細微的嘗試。他甕聲甕氣地告訴姜然,等他抗過了這陣勁兒,她就可以打他。打多狠都沒關係,掛了彩他也不還手。
「打壞你,誰去非洲救人。」
「...... 你打不壞的,我恢復得很快。」
「周潛。」
「在。」
「以後都不要再說這樣的胡話。」
她沒說下去,而他也不吭聲了。
他們繼續纏在一起,保持這姿勢不知待了有多久,直到她腿發僵,直到花園裡傳來了停車熄火的聲響。
她聽見蘇敬咳嗽的聲音,他在和司機說話。
她知道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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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仰著脖子靠在沙發背上,臥室的窗沒完全合起來,她聞到雨水即將落下的徵兆,恍惚間,感覺手心似乎也變潮了。那裡淅淅瀝瀝的,逐漸聚起小小的水窪,好像漏著雨一樣。
她愣了一會兒,將它們小心地抽回來後,按上了周潛的肩頭。
他的女病人正在對他說話,但他低著腦袋,一時什麼也沒聽清。
蛋糕上的蠟燭冷了下來,它殘缺不全,孤零零地立著。那些叮嚀的好詞從她口中一個字一個詞地冒出來,它們猶如輕柔的疏雨散雲,在不知不覺裡,就把他激烈洶湧的孩子氣給壓下去了。
她讓他不要哭,她說這又不是永別。
不論他要去葉門的塔伊茲或是剛果的烏維拉,他一定事事順遂。她知道他會平安抵達,平安地回來,即便他要走一年兩年或是三年,她都在這裡等著。
他問她為什麼要等。
她說因為他是世上最好的醫生,而她嘴特別刁,一旦被他回覆慣了,就只認周記藥鋪的手藝。
…… 那為什麼是這兩個地方,我不能去別處嗎。
天機不可洩露。
你莫不是去求人卜卦了?
胡說八道。
姜然。
…… 求人不如求己,我是靠自己抓鬮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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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傻話和她的指腹,宛如松煙在水中洇開一般,溫和地游過了他的鬢角。
他曾以為在心裡寫了幾萬遍的長信,在她嘴裡都得不到回應。
事實證明,她會回,雖然不是他最希望的那一種。
周潛意猶未盡,還想再藉機多扯兩句,無奈樓下忽地傳上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它聽起來略微有些急,一探便知是二當家的魔鬼步伐。
他忿忿地將視線轉向半開的窗,發現外頭又起風了。周潛摟著她的腰,明知故問地說難道她現在就必須走嗎,蛋糕還沒動呢。
姜然說再等一等,等蘇敬喊起來了再走。
「他馬上就喊了。」
「那我們馬上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