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一介乞丐,多年來都在桐油胡同乞討維生,未曾驚擾他人,小人身微命賤,僅求殘羹薄酒,度過餘生。不知犯了什麼過錯,請求大人饒命,高抬貴手,網開一面吧。」
酒徒拋下手中鐵杖,跪倒在地,竟連連磕起頭來。
「尊駕不必如此,請起請起。」
黑袍矮子沒料到酒徒竟有如此舉動,倒是一愣,隨即站起身來伸手攙扶。
酒徒只覺對方雙手托在自己肩頭,看似要將自己扶起,一股雄渾內力卻尋隙而入,如同熾熱鐵漿將直接澆注自己半身的氣脈。酒徒被逼得凝聚起真氣,雙掌就地一按,勁力反激而起,黑袍矮子反倒被震得退了兩步。
「你剛才那番話,說的倒好。」
黑袍矮子退了兩步,卻絲毫不亂,顯然早就料到對方身懷絕技。
「放眼京城,能抵擋住我『驚雷勁』之人,均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俗語云,大隱隱於市,果真不假,今日真是長了見識。」
酒徒沒料到,對方頭一招試探,竟就運上如此功力,若是自己不作抵擋,可能就直接落得半身癱廢。酒徒本欲裝瘋賣傻一陣,但轉瞬之間,已然露了底細,他尚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只得重新摸上鐵杖,不發一語,持杖橫胸,身子已微微顫動。
「事已至此,咱就把話敞開來了說,我乃京城御前座下『飛星堂』的星宿之一,當今聖上賜號『騰蛇君』。尊駕久居京城一帶,興許沒聽過騰蛇君名號,但對飛星堂應不陌生。」
騰蛇君見酒徒已面露敵意,便不再多做試探,單刀直入自陳身分,並從懷中取一個黃澄澄的酒葫蘆,遞了過去。
酒徒看著酒葫蘆,搖了搖頭,卻不接過。
「飛星堂直隸朝廷,據傳個個身懷驚人絕技,放眼京城誰人不知?只是大人的名號,小人的確未曾聽聞。但酒徒人微身賤,與朝廷談不上半點干係,大人今日是找錯地方,也找錯人了。」
騰蛇君持著酒葫蘆,懸在半空,卻沒有半點收回的意思。
「在你們這些江湖中人的眼裡,飛星堂不過是朝廷馴養的幾匹鷹犬,自然不值一提,但今日騰蛇君不為朝廷而來,而為人命而來,人命無分貴賤,都勝千金萬兩之重,不知尊駕可願聽上一聽,更甚者,助我一臂之力,救人性命。」
酒徒凝視著那酒葫蘆半晌,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還是伸手接過了酒葫蘆。
「大人請說,小人不知能幫上什麼忙,先謝過大人的賜酒了。」
「此事在京城已傳得沸沸揚揚,想來你也有所聽聞,過去三個月間,京城裡出現連環血案,死者迄今已達二十六名,究其死因,均死於利劍穿喉斷首,驗其屍首,劍痕俐落無匹,顯然是出自劍術名家之手。飛星堂已派出多名堂中捕快明查暗訪,追查月餘,折損甚眾,卻仍無力將之擒獲。」
騰蛇君細數而來,隱隱透著一股怒意。
「此事,小人確有聽聞。傳聞中這兇手有如追魂鬼魅,來無影去無踪,而且所殺之人各有不同,或貧或富,或賤或貴,如同閻王索命,一旦被看上了,勢必在劫難逃,令京城之人個個自危。」
酒徒喝下一口酒,入口香醇,乃少有佳釀,令他不由得微感醺然。
「誠如大人所言,此事的確攸關人命,但就像小人所說的,大人今回是找錯人了,小人雖長年街頭行乞,但這查訪緝兇的本事,一點沒有,一個貪杯乞兒,實在愛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