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創│BL ] 所謂伊人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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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完澡就正襟危坐面對著手機，正想著到底該不該直接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手機就響了。
鬆了口氣的吳允澄趕緊接起。
「洗完澡了嗎？」張齊雁慵懶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他剛還有些毛躁的心瞬間靜了下來，言語中帶入蜂蜜般膩甜的笑意。
「對啊。」
「啊……澄澄，開個視訊給哥哥看看好嗎？」他能聽見對方的語尾愉快的上揚著，一想像起吳允澄開心的模樣，張齊雁頓時耐不住心裡的搔癢，直接提出要求。
而且還用了種特別噁心的方式。
吳允澄懷疑地拿開手機，確認螢幕上面的名字沒有錯。
「沒、沒有必要吧？」那聲叫喚突然讓他清楚認知到兩人正在交往的事實，吳允澄因此害臊地拒絕了。
但是張齊雁才不管那麼多，當然是行動再說。
於是就變成吳允澄看著一直在震動的手機，猶豫著要不要點。
過了好久好久，妥協的他嘆了口氣按下了通話鍵，不過鏡頭卻故意選對著牆壁那面。
「為什麼不給我看看！」張齊雁皺著眉頭對著螢幕抱怨著。
吳允澄沉默，想了一下伸手在鏡頭前揮了揮。
還真是有夠敷衍的！張齊雁都要氣笑了。
「就看一下嗎？嗯？」他盡自己所能表現出誠懇到不行的模樣，低聲下氣請求著對方。
「等一下……」吳允澄想起剛剛的事情，覺得應該先討論一下。
「嗯？」張齊雁拄著頭挑起單邊眉毛。
「那個下禮拜日的事……」
「看你。」他話還沒說完對方便霸氣做下結論。
這事情他完全可以擺平，只看吳允澄到底想不想去而已。
吳允澄聽完後思考了片刻，伸手點了點螢幕讓鏡頭轉換。
「你知道我是雄性嗎？」雖然並不是，但他還是很好奇對方的答案。
「知道啊。」張齊雁看到人後特別滿足，決定不鬧對方好好的回應。
「你原本……就喜歡雄性？」吳允澄嗯了半天，問出好奇了許久的問題。
「沒有，你是第一個。」他摩娑著下巴，暗自思量著對方這話的意圖。
「哦。」他有些沮喪地低下頭，突然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問。
雖然自己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雄性，但自己壓根不是雄性。
「張齊雁，經營管理系畢業，今天二十九歲，生日是十一月十五日天蠍座，家裡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妹妹，他們都住在隔壁市只有我在這裡租了間套房……如果澄澄願意的話，也是可以來我這裡玩玩。」張齊雁突然劈哩趴啦念出一堆基本資料，講完還想了想有沒有漏掉的。
應該沒有了！還是吳允澄想知道自己的薪水也是沒問題的！
吳允澄看著對方認真的樣子笑了。
「啊！我們家提倡自由戀愛，對象不分雄性雌性的。」他突然啊地一聲，覺得自己意會到對方想知道的東西。
應該就是這個了！
「……吳允澄，中文系畢業，今天二十五歲，生日在三月五日，是雙魚座。」
「家裡除了爸爸以外沒有其他兄弟姊妹，目前住在家裡。」他的眉眼彎彎，跟著報出自己的身家，可還是隱去自己真實的性別。
「他們也不介意我跟雄性還雌性交往。」
「你……是單親？」張齊雁有些意外的問，他沒聽過阿姨聽過這事。
「沒有啦，其實──這事沒別的人知道喔，別說出去。」吳允澄想起對方以前做過的事情，他學著眨眨單眼，單指放到嘴唇前示意人要保密。
張齊雁知道如果是別人做起來一定特別欠揍，但是吳允澄那就沒問題了。
「生我的那位是亞雌，所以其實我有兩個爸爸。」第一次向別人談起自己的爸爸，他有些緊張，擔心著對方會不會表示出排斥的樣子。
「兩個爸爸聽起來真不錯。」張齊雁沒什麼反映，只覺得在他家老是碎碎唸著的都是媽媽，所以特別誠心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嗯！」吳允澄用力點點頭，他也是這樣覺得。
話已至此，看來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那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張齊雁笑著問，話談到現在終於感覺到對方的心情再度好轉。
「沒有了。」他摳著桌上的膠帶痕，想著到底要不要去週日的聚餐。
「如果週日去聚餐的話……」
你會直接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嗎？還是先以菲菲的相親對象來對待呢？
吳允澄想著該如何詢問，一時間停下了話端。
「聚餐的話，如果你想要讓我爸媽知道你在跟我交往沒問題，如果你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在交往也可以。」
「不過我已經先跟張齊菲說了。」
張齊雁就是這麼小心眼，連自己的妹妹都要提防，剛一回到家他就先打電話告知對方這事情，氣得人牙癢癢。
「什麼嘛，哥！明明是要介紹給我的耶！」雖然張齊菲也沒看過對方，但看自己哥哥下手那麼快一定特別不一樣。
「哼，愛情這事情沒有分先來後到。」張齊雁瞇起雙眼，一臉危險地回覆著人。
「記得先不要跟爸媽說。」話末他有些不放心，又叮嚀了一句。
「知道了啦，討厭鬼。」妹妹也不等哥哥回應，直接截斷了電話。
張齊雁會介意嗎？不，他當然不會。
「那，我想我還是去好了。」吳允澄覺得答應人的事情還是得做到，所以還依約定吧！
「嗯。」張齊雁點點頭，沒問題。
「那……就先以菲菲的對象出現好嗎？」他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著。
「……當然好，尊重你的決定。」張齊雁舉起雙手，不敢有任何意見，不過──
「請正名張齊菲，不准叫她菲菲！」
連妹妹的醋都要吃，這就是張齊雁。
「好。」吳允澄笑著回答。
之後幾天兩人的行程幾乎差不多，約莫在中午時就約好了晚餐，然後期待著下班的到來。
吳允澄還因為突然開始提早下班，受到其他老師的各種調侃。
「嘿吳老師，是不是有雌性了啊？」一個英文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非常瞭解談戀愛時候的感覺。
「不過可別太累了，搞得自己應付不好工作上的事情喔！」他也完全能夠理解的，雌性就是特別需要陪伴的東西。
呵呵，不會的，畢竟不是雌性啊。吳允澄心裡如此吐槽著，面上卻是感謝著對方的關心。
如果硬要說他倆彼此的相處有什麼差別，那就是晚餐後一定會牽著手在附近走走。
張齊雁還會看準時機，偷偷摸摸蹭到對方身上再把攬人入懷，接著輕聲細語交頸聊天，當然如果時間點得宜就能香上幾口，特別的黏膩，讓人甜得牙齒發酸。
「我該回家了。」吳允澄有些強硬的推開對方，如果不這麼做張齊雁就有各種方法留下自己。
「好吧。」他伸手搓了搓對方發紅的臉龐，忍不住又親了一口。
他們牽著手走到吳允澄的機車旁。
「星期日去你家的時候，果然還是得帶點東西吧？」吳允澄突然想到這事，趁記得趕快問對方。
「唔……應該是不用啦。」張齊雁想了想似乎沒有必要，畢竟一開始對方式有點被強迫著去的。
「但如果真的介意，可以星期六的時候一起去買。」然後當然是哥哥買單。他安撫著對方讓人放心，偷偷隱去原本想加入的話語。
「總覺得有些緊張。」吳允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明明時間還沒到自己卻焦慮著。
「這次是以張齊菲的對象去的，不緊張。」張齊雁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說。
「再下次、如果還有下次機會的話，再麻煩齊雁哥來介紹我了。」吳允澄摸上對方的胸口，好笑的配合著說出那人想聽的話。
這招非常好用，張齊雁帥氣的臉龐發散出開心的光芒。
他拉過對方的手，低頭又親了上去。
「到家以後記得傳訊息給我。」這次的時間拉長了些，連張齊雁都有些氣息不穩。
吳允澄低著頭點了幾下，拿起安全帽往頭上一戴騎車而去。
張齊雁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背影，滿足地嘆了口氣。
戀愛果然讓人智商低，雖然知道對方是故意順著自己意講出想聽的話，但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開心得不行。
有點蠢、有點醇，相處的點點滴滴集結成原料，壓在自己的胸口慢慢發酵，直到某天某日時間到了，便能品嘗成熟的瓊漿，體會其中的巧妙滋味。
＊
吳允澄坐在副駕駛座，從上車的那刻心臟便跳得不停。
原因有二，第一是今天要去參加聚餐，第二是剛剛出門的時候剛好撞見從便利商店走回家的謝霖宇。
「要出門啦？」他的爸爸走近兒子的身旁，眼睛卻飄向背後挺拔的身影。
「嗯。」吳允澄點點頭，表示真的沒有話要跟爸爸說了。
「這位是？主任的親戚那位嗎？」謝霖宇哪裡不能感受出兒子的焦急呢？越是不對勁那就是有問題在裡頭了。
「是的，您好，我是張齊雁。」相較之下張齊雁冷靜得多，主動伸出手與對方打招呼。
「哦──齊雁啊，再麻煩你多多照顧我們允澄了哦。」他拍了拍對方的手，轉頭又叮嚀兒子幾句轉身走進家門。
吳允澄一看機不可失，拽住對方的手要人趕快上車，張齊雁好笑地拉過對方，他拍了拍對方的背要人冷靜順便把送上副駕駛座，接著自己才繞了一圈鑽入駕駛座發車離去。
謝霖宇看在窗前看著一切。
他可是開店做生意的，看人的眼光是十分的準，不意外的他馬上想到這位大概就是兒子每天晚歸的原因。
是到哪步了呢？應該是告白了吧？兒子應該也答應了？
算了算時間後謝霖宇搖搖頭，覺得自己兒子陷入的時間太快。
不過對方看起來是個好孩子就是了。
哎，兒子呀！
他搖搖頭走離窗前拿起手機傳起訊息。
「回家的時候要注意哦，別讓張先生碰了酒又載你回家。」
「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就打電話，我們可以去載你的。」
謝霖宇走來走去，下定決心傳了最後一句：
「有機會的話，邀請張先生來家裡坐坐吧。」
吳允澄瞪著最後一句話，久久無法動作，張齊雁覺得他反應有趣，趁著紅燈靠近看了對方的螢幕上的內容。
「哈哈，爸爸這是算知道了嗎？」他忍俊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為什麼？」吳允澄不能理解，哭喪著臉問。
當然是因為你剛剛反應太明顯，不過張齊雁是不會直說的。
「有什麼關係？」他笑著說。
「你會被打的！」吳允澄哼了一聲，故意恐嚇著對方。
「被哪位？剛剛遇見的那位嗎？」張齊雁有些好奇，分神看了眼旁邊的人。
「……我另一個爸爸是警察，專門查刑事的那種。」他沉下聲幽幽說著。
就讓你囂張，到時就不要怕到夾著尾巴。
「喔──」
又是一個紅燈，但這次的特別久，大概一分多鐘。
張齊雁伸手扳過對方的臉，故意裝著可憐說：
「你捨得我被打嗎？」
說完傾身點了點對方剛喝過水、還綴著水氣的嘴唇。
為什麼開個車還要毛手毛腳！
「……不知道！」吳允澄惱羞推開對方的臉，決定來回覆訊息。
「好，再看看。」就回覆了這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也搞不懂有沒有應了最後那句。
謝霖宇那是看著回覆，笑到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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