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養了一隻貓,一隻有自己個性,高傲孤獨的貓。
他不太聽我說的話,但聽到名字時還是會看著我。他喜歡凝視城市,總是不發一語。
我從來沒有養過貓,我以為全世界的貓或許都像他一樣。
凝視貓的時候,我想起自己過去曾愛著的那一個人,曾經幻想的愛,還有一些散落零星的。
後來對朋友介紹自己養的貓時,才明白並非全世界的貓都像他一樣。
我希望他偶爾會向我撒嬌,或發出哼聲,或能讓我輕撫,或能承接我內心柔軟的一部份。
或許只是我的任性,或我內心不願長大的一環,所以我才養了這隻貓。
就像曾經的我一樣,為了愛,而選擇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朋友笑我或極力阻止我的時候,我也只是笑著。
我不是不知道自己傻,但那個時候的我也清楚明白他並不愛我,而我愛的,只是因愛而愛的我,那一個為了每天努力,想出新的計畫,梳理打扮,不斷去改變突破的自我。
我害怕失去他,失去他後,又回到封閉世界,捲縮無助的自己。
我必須承認自己的虛偽,與那些總是未說完一半的話。
一半說出去會被別人批評,真實的令人痛心;另一半不敢說出口,很自私卻也真實。
話說回貓,有一陣子,我讓貓在餐桌上用餐,我對貓說情人之間的話語,我幫貓拍各種藝術照,並做成海報貼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我迷戀著他,直到我做夢也能想到,直到我看著鏡子也能看見成為貓的自己,直到我能聽得懂他說話的聲音。
直到有一天貓不再了,就好像他悄然離去的那一日,我猜想他或許是跟某個女人走了,就像他一樣,我顯得有些忌妒,但也不是那麼的有所謂。
我打開冰箱,取出一些退冰的肉,我把肉在鐵板上煎的嗤嗤作響,加點鹽與胡椒就很美味。
一個人吃著剛做好的料理時,我想起了他,是人也好是貓也罷,想起他的時候,我就想起了嘴裡吃下的肉有一些他的味道。
就好像我第一次輕咬著他,血液從他的皮膚底下滲出,微鹹的口感,讓我不經幻想除了血液之外的味道,像是大腦、像是肝臟、像是心臟。
於是我學會了烹調與料理,學習當一個孤獨的美食家。
很難說什麼是絕對的好,但至少肚子從那之後就不成餓過了。
此外我也學會怎麼製作標本,或是用骨頭製成樂器,這樣有時候我就能摸摸他,或聽著他唱歌。
我想或許不能只有我獨享這些,所以我也辦了一個群組,建立了一些社群。
我認識了更多與我一樣的人,與她們分享美食與新的興趣,偶爾我們還能分享一些他的事情。
有必要的時候,我想或許我應該再認識一個,等到冰箱稍微空了一些的時候。
我想聽他稱讚我的料理,想想他與他還有無數的他們成為一體,最終就能成為完美的他了吧。
想到此,我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