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愛情-直到遇見妳

傑西是一隻愛黏人的貓，或許因為從小就被遺棄的關係。遇見她的那天下著細雨，裝著她的紙箱被扔在咖啡店外，滲入一些雨水，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有人亂丟垃圾。幸好那時候聽見她細微地叫了幾聲，才驚覺不對勁。慌慌張張地幫她換了個紙箱，將她擦乾，並在裡面放了些能保暖的。隨後就像是個瘋子般馳騁在城市裡，希望寵物醫院不要關門。

「要是再晚一秒，可能就救不活了。」事後醫生這麼說到，心裡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但現在想想，那大概是我人生中的玩命關頭吧，要是正常的狀況下才不可能這樣騎車。

傑西有個嗜好，她喜歡待在店門口等客人進來，再跳到旁邊的椅子上，就像是一個服務生一樣，招待著每一個客人。雖然有時候也有些沒來過的客人，看見一隻貓在門口，深怕會撞到她而遲遲不敢進來。

門口旁落地窗前的位子，基本都是不掛名的VIP座位，傑西會陪著客人看著窗外，或偶爾跟客人互動，有時也會有小小的惡作劇。直到客人離開時，她會目送客人離去，她的身影會繼續待在門前，等待下一個進來的人。

她很少向我撒嬌，除了吃飯與偶爾不經意的時候，就像有些任性或是害羞，不過有時我會想或許我不是她在等的那一個人。

與傑西熟的可能是一位女客人，我從不知道妳的名子，只知道一周妳至少會來三次，每次都盡可能地挑選人少的時候，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妳是傑西在等的人，或因妳是為了她而來，但似乎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因為妳有時候只是靜坐在那裡，像是在等著誰，除非傑西任性地跑到妳的身邊，妳才會回過神來，笑著與她互動。記得有幾次妳是急急忙忙衝出店門的，有打翻過咖啡，有時還不小心勾到包包，甚至還有一次差點撞上門。我不知道誰對妳來說這麼重要，我只明白為此我換了一個推門，比起拉門更好開，也不會有新來的客人怕撞到貓。

我以為這會是一件好事，但好像也不完全是我所想的那麼美好。再換過拉門的不久，那天妳離開咖啡店時，沒有造成任何騷動，沒有留下什麼，亦沒有帶走什麼。只是很長的時間都沒有再出現過，我想應該是半年吧，就像消失在這個城市裡，失去了消息。

傑西偶爾會跟我抱怨，她會發出哼哼的聲音，不過那時候我了解的並不多，不論是對她，或是對妳。自從妳離去後，傑西就變得不常待在門口，而是經常待在落地窗前，她就像是在尋找著妳。有時候我會想，或許有天打開那扇門，傑西也會像妳一樣，消失在城市裡。

再次遇見你的時候是在雨季，那天雨下得很大，店裡很忙，擠滿了各種來避雨的客人，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但幾乎就在某個瞬間，大家都注意到，傑西瘋狂用爪子刨抓門板的聲音。儘管我沒有在吧檯，而是在裡面忙，但那個刨抓聲彷彿超越了現場客人的交談，廚房內的吵雜，一切就像是安靜下來。

妳出現了，我的內心裡是這麼想的。

那一瞬間我的理智就跟傑西一樣，幾乎斷了線，我慌張地關上爐火，脫掉圍巾，對工讀生說了一串自己都聽不懂的東西，就從店裡跑出去。見到妳就站在不遠處的街口，雨傘被風吹歪，狼狽地淋著雨。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綠燈亮起前，來到妳的身邊。那絕對不是什麼浪漫的場面，我看起來絕對很像某個恐怖的變態大叔，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被雨稀釋模糊了。甚至我的手還不安分地抓住妳，就像還怕放手後妳就會再次消失在這座城市裡一樣。

我把妳帶回了店裡，卻沒有留住妳的靈魂，儘管妳發著抖，但仍是什麼話都沒有說。我找來了一套未拆的制服與自己預留的衣物，讓妳換過後，妳仍是一語不發地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上。那一天傑西靠在妳的身邊就像是想給妳些溫暖，亦或她懂得妳內心某個缺少的部分。

店裡打烊，客人散去，窗外的雨剛停，還殘留著些許的味道。

「不然今晚就留下來住吧。」我緩慢地對著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