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告白
我聽完Anna與Rapunzel的話不免乾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嘴唇輕輕在杯緣上抿了一口，眼神暗沉沉的往桌面上盯著，眼前這三人的視線讓我有些坐立難安，眼神不停閃爍，連拿著茶杯的手指都不自覺的顫抖，好似一個正等待著盤問的犯人，然而在這三股視線中，最為熾熱、最讓我慌張的還是來自於正前方的位置——那是Anna的所在地。
「Elsa—」終於，一股聲音打破了這窒息的氛圍，我滿心感激的看向聲音的來源，期待著Rapunzel解救我現在的處境，可是當她講出下一句話時，我早該知道的！千不該萬不該相信這搗亂的表姐能夠救我，她只要能安安分分的不說話就謝天謝地了！「那妳告白了嗎？」
我聽見這句話驚呼了一下：「什麼！？」發現茶杯裡的水面更加晃動了，我趕緊把它放在桌上，深怕一不小心我就會再被表姐的驚人之語嚇到而濺灑出來，但可惜的是……在放在桌面上時，我的手又不自覺晃了一下，沒想到我最不想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微微嘆了一口氣，拿起手巾擦拭那攤茶漬。
「喜歡接下來就告白，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好像也是，呵呵。」告白！？這太強人所難了吧！我才剛剛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就已經要說出口了嘛！？
不過，這一席話不禁讓我在腦海裡幻想著「告白」的場景，我盛裝打扮穿著一襲新的禮服，手上捧著一束玫瑰花站在Anna面前，對她傾訴自己的感情，不願再做普通的姐妹，想要當彼此最親密的對象，想跟她一輩子都在一起……
Anna……她會願意嗎？
我用力搖了幾下腦袋，想把腦裡的幻想打消，也許這動作太過突如其來，Anna看著我擔心的問著：「Elsa，你還好嗎？」
「沒事，只是我覺得告白太早了，我還沒做好準備。而且……對方說不定會拒絕我。」我苦笑著，搶奪自己的妹妹、破壞妹妹的感情或與妹妹共組家庭，哪一件不是能輕易達成的事情，況且她和Kristoff的感情如此親密，縱使我想在一起，也不能夠這麼自私的強加註感情在她身上，這對她不公平不是嗎？
「不會的，Elsa這麼優秀，是誰都會喜歡上妳。」
「任誰都會喜歡上我……？」我茫然地看著眼前信誓坦坦的人，好像看見了一絲光芒，她的存在永遠都是我的光芒，照耀著我的世界，因為她的一顰一笑灌溉了我的生活，讓我的世界充滿生機。
「對！我保證，沒有人會討厭妳的，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就算有也是他們的眼光有問題，哼！」Anna講到最後還自顧自地生起氣，看得我好笑又感動，甜滋滋的喜悅襲上了心頭，這太過黏膩的滋味，我好喜歡。
「謝—」
「Anna，妳也太誇張了吧，哈哈哈哈—」原來，不只我覺得好笑，也惹來一旁Kristoff的笑聲，他的大手掌在Anna的腦袋瓜上搓揉了幾下，安撫著Anna高昂的情緒，但這舉動卻看得我一陣不舒服。
但這狂肆的笑聲直惹的Anna不爽，她舉起一旁的叉子，惡狠狠的看向他，帶著威脅的語氣說：「Kristoff，難不成你討厭Elsa！？」
Kristoff往後傾身避免那隻危險的叉子，雙手不停揮舞，慌張的對Anna澄清：「不、不，絕對沒有，我也很喜歡Elsa，不過我更喜歡妳。」
突發的一句真心話消彌了Anna方才不愉快的心情，她嬌羞的拐了一下那結實的腰腹，兩個就像情竇初開的小情侶，太過登對而讓人眼紅。
Anna看起來真的很幸福，我要剝奪這一切嗎？
我往側邊看去，果然那和樂的樣子Elsa也看在眼裡，為什麼我沒追她呢？我想一定是不願打破這一切，想好好守護眼前的人們，她的開心便是我的開心，即使我的心願注定成枉然，那也無所謂，我只要Anna快樂就好。
『是嗎？這是妳要的？看著Anna被其他人佔有。』一股輕蔑的聲音竄出，高傲又狂妄的語氣，聽起來是個十分傲慢的人。
誰！？
恐懼感隨著這聲音的到來洋淌而出，宛如召喚了什麼十分邪惡的生物出來，未知的徬徨不停在心中脹大，我赫然往Elsa的方向看去，想知道她是不是知情什麼，可她卻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啞然地摀住張大的嘴巴。
「Elsa！！！」
「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三人都被Rapunzel巨大的聲響嚇到，她一臉凝重地盯著我，不似平常嬉鬧的表情，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不苟言笑的表姐，此刻的她讓我心驚膽跳，表姐是不是看到了什麼？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然而剛剛嚴肅的表情卻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常嘻笑的神情，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表姐像是在打個小算盤，故帶玄機的說：「啊—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我剛剛突然想到，也許我們可以幫Elsa來個特訓。」
「特訓！？」Anna不解的問著。
「嗯—沒錯，名稱就叫『Elsa幸福大作戰』好了。」表姐一臉驕傲，宛如自己制定出一個超完美計畫，但一股涼意從我背脊攀升，我吞了一口口水，打從心底覺得事情不妙了。
「既然Elsa對自己的戀愛這麼沒信心，那麼我們就當狗頭軍師幫她一把吧！完完整整把我們的戀愛技巧傳授給Elsa。」
「這！？我不是說暫緩一下嗎？」
「嗯—確實需要呢！否則Elsa這麼磨跡，本來可以追到的都跑了。」
「等等！妳們……」
她們兩個就這樣一來一往，完全無視我的話，連一句都搭不上，此時我終於知道沒有人權是怎麼樣了，被迫吞下這兩個人的計畫，欲哭無淚啊我，嗚……
「不過，這恐怕需要Anna妳的協助了。」
「嗯？」
「身為Elsa最親近的人，她對妳練習應該會感覺比較自在。」
「對我練習？」
「是啊，從現在起妳就是她的導師了，妳要教會她如何談戀愛，手把手的教會她這一切，Anna老師——」
什麼！？要Anna教我？這太過荒謬了吧，戀愛不就是那點小事嗎？我怎麼可能不會。
「能不能消停一下，我不需要Anna教我，我自己就會了。」
但這些話卻引來這兩人狐疑的眼神，透露出「Are u sure?」的疑問。
「那不然妳跟Anna告白看看。」
「哈？」
「算是一個小測驗，如果講得不錯那我們剛剛說的都不算數了，如何？這不難吧？Elsa。」
「這——」
「嗯？剛剛不是有人說自己很——會嗎？」Rapunzel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期待一條大魚上鉤，上演一齣姐妹深情的好戲，我當然知道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正常來說我大可不必理會這無聊的鬧劇，直接離席就好，到時候Anna反而會跑來跟我道歉，說自己剛剛的玩笑太過火。
可是我猶豫了，跟Anna告白卻讓我心動了，也許我可以借此試探她的反應？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是這場鬧劇的「受害者」，完完全全站得住腳。
於是，我點點頭，答應這無理的要求，跨步走去Anna的身邊，牽起她的手，也許連Anna本人都意料不到我會答應，她現在看起來反倒像是慌亂的小動物，我感受到那雙小手正緩慢的施力，想趁我不注意抽出來，但事到如今怎能讓Anna臨陣脫逃呢？
我加壓了一些力道，緊緊扣住那不安分的手，利用身高的優勢往我的方向一拉，Anna又靠近了一些，我將她的手貼在胸口，要她感受那顆為她跳動的心臟，另一方面，我情不自禁攬住她軟嫩的腰，在這如此微妙的距離，我們感受著彼此的氣息。
「Elsa……太近了……」Anna扭捏的說道，臉上如撲上一層粉色的腮紅，這是我第一次看見Anna害羞的模樣，年輕的肌膚、羞怯不安的眼神又配上可愛的小雀斑，有什麼東西在我的心中悄然被開啟。
「噓——」我在Anna的唇上輕點了一下，堵住她的話。
「Anna，我不確定自己何時喜歡上妳，只知道當我回過神時，我的世界就只剩下妳，對我而言，妳是那無可取代的人，是我心中的唯一，我們永遠不要再分離，我們之間的房門永遠不再關上，它永遠會為了妳敞開。我還想跟妳共組家庭，將來生一打孩子吧，一定會很歡樂的，妳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看見Anna的臉如滴血般的紅潤，我勝券在握，知道Anna一定動心了，可是實際上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推開了我，斬釘截鐵地拒絕：「Elsa……不行！」
我驚慌失措地問著：「不行？為什麼？」剛剛美好的氣氛、動人的告白詞，照理來說應該是完美無瑕的啊！怎麼會被拒絕呢！？
「Elsa是笨蛋。」Anna說完這一句便跑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我與其他兩個嗑瓜子的人。
「看來失敗了呢，沒想到某人的戀愛智商這麼弱，噗哈哈哈——！」Rapunzel毫不留情地取笑我，而一旁的Kristoff表示深感同情，但嘴角卻不停在抽蓄。
被Anna拒絕就已經夠難受了，沒想到還要被這兩個湊熱鬧的恥笑，堂堂一國女王豈能接受這麼沒面子，我自暴自棄的鬧著彆扭說：「算了，你們笑吧，笑死你們好了。」
即便我講完，這樣的笑聲依舊持續了好一陣子，我的顏面不僅蕩然無存，還被人用刷子刮了好幾層下來，我拋開皇室應有的禮儀，惡狠狠的威脅他們不准再笑了。
「再讓我看見一顆牙齒，我就叫棉花糖把你們丟出去。」
Rapunzel跟Kristoff相視一看，知道惹過火是真的會倒大楣。
「剛剛的告白真的這麼差勁？」我揉揉微疼的眉頭，依舊對剛剛的拒絕耿耿於懷。
Kristoff搖搖頭說：「不，其實我覺得挺不錯的，深情又霸氣。」
「嘛——有種真不愧是女王陛下的感嘆吧。」
表姐那無厘頭的回覆，我一點都不想追尋，但聽完兩人的說法，如我猜想的一樣整段話應該是不差，想不到Anna卻拒絕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們說，為什麼Anna拒絕了？」
眼前的兩人相繼搖搖頭，表示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這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
「什麼！？意思是要我去問嗎？」
Rapunzel點點頭，給了我一個「加油」的手勢之後，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我與Kristoff在那乾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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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飛奔到自己房間後，立刻關上房門，倚靠著門癱軟在地板上，她的手貼在滾燙的臉頰上，想藉此降些溫度，但一回想起剛剛Elsa赤裸的告白，一字一句強而有力的打在心上，她知道臉上的溫度又攀升了。
除此之外，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在耳膜上鼓譟，不論Anna怎麼深呼吸，想平靜自己的心情，可是心臟依舊不聽使喚，混亂的跳動著。
她只好捲曲身子，緊抱住那滾燙的身體，可是卻發現衣服上藏有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味道，這股熟悉的冷香，一定是出自某人身上，她羞憤的暗罵：「笨蛋。」
但下一步Anna把自己抱的更近了，清冷的味道在鼻間裡環繞，久久不曾散去。
真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Anna迷迷糊糊地在心裡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