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萊讓] 不可原諒的男人

※讓第一人稱視角。
※中篇，原作向的萊寶與讓寶。
※結婚吧（笑）不解釋=ｗ=////
※以上均可接受者，再請往下閱讀。十分感謝。


不可原諒的男人

我很清醒。
看到你的臉也這麼紅，
感受到你的心也跳得這麼快，
我真的好害怕。
打從生下來，都沒這麼害怕過。


* * *

早晨來臨了。無論是怎樣的日子，旭日都會升起。話雖如此，我真不想迎接除了太陽之外一無所有的早晨。

黏附在額前的瀏海早已乾透，衣服與刀刃上的血跡也變成了深褐色。空氣中依然有著血與硝煙的氣味，這種氣味恐怕一生都不會自記憶中消失。在這個被地鳴與戰爭狠狠蹂躪過的世界裡，我竟然存活了下來。

我解下立體機動裝置，裡面的瓦斯已經所剩無幾。行過人群聚集處，我看到渾身創痕累累的艾倫在三笠面前停下，魚貫地替她把紅圍巾圍上，像個孩子般斷續地對她說著想回家。然後，他被她緊緊地抱進了懷裡。我有不少事情還沒好好處理，也有些話想問艾倫。但是看著三笠晶瑩的眼淚，以及阿明緊緊地握著艾倫的手，我終究一個字也沒能問出口。

還活著的人們都動了起來，似乎除了我，每個人都還有點想做的事情。我弄來了一卷繃帶，想包紮額頭的傷口，同時也想到人少點的地方，沉澱一下思緒。當我來到了四處充滿斷裂倒塌樅樹的森林，不禁習慣性地開始警戒四周。雖然不覺得當下會有什麼威脅，不過小心點總是沒壞處。

此時我嗅到了一股令人懷念的氣息。是夜露與秋葉灰燼混合的濕潤氣味。幾乎要被硝煙的氣味給掩蓋住，但是愈來愈明顯了。那是萊納解除鎧甲巨人化會產生的氣息。我「嘖」了一聲，但是沒停下腳步。我沒必要擔心，也沒必要回避。

「讓？……真的、是你。」

萊納的聲音從一個深深的血洞裡傳出來。他的臉已經被雷槍給轟掉了一半，甚至連腦漿都沿著鼻尖滑落至下顎，剩下的一隻眼中佈滿了血絲。我慶倖自己沒吃下康尼遞來的麵包，否則肯定是浪費糧食。

我已分不清心中是餘怒未消，亦或是被僅存的情誼與不舍撕扯著。萊納剩下的那隻眼緊盯著我，我也回視著他。和過去一樣的金色眼眸閃著異光，似乎並不畏懼生命的流逝。

「快點治好你的傷，萊納。」我冷冷地開口。

看到他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似乎還面露驚訝之色。（他目前只剩一隻眼睛，所以我不是很確定。）我不耐地上前，一把揪住他染滿血污的衣領，罵道：「混帳東西！！你確定你的人生只是為了戰死沙場！？」

我不能讓萊納如此輕易死去。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了熟識的人死去。

萊納被我這麼一罵，倒是回過神來了。他的金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但是很快地淡去了。不久，他低聲問道：「你又如何？讓，挽留我……對你沒有好處。」

「誰需要你的好處！！」我忍不住沖著他吼了一句。隨後懊惱地按著額頭繼續道：「……總之你先把頭部復原，喝點水。」

萊納按照我所說的，優先治好了頭部。看著他的五官慢慢地「長」出來，我想著他真是比從前憔悴了不少。才二十出頭的青年，看來一臉大叔樣。在過去的日子裡，萊納總是精神奕奕地走在前方，我實在無法習慣他如此戒慎恐懼的模樣。而且他這副樣子，總會讓我感到有點火大。畢竟四年前他的背叛是如此決絕，現在無論他提什麼藉口都是多餘的。

回想起來，萊納只是陳述事實，並向我道歉。他不做任何利己的解釋，只是叫我不要原諒他。我根本沒有餘地，除了痛揍他之外，甚至說不出一個字。

當我拿著水壺靠近萊納，他閉上眼張開了嘴。我不禁愣住了。他恢復的速度比我想像中更快，而且他張嘴的傻模樣，顯然對我毫無防備。坦白說我覺得有點尷尬。我哪有說過要喂他喝水？但是是我叫他先把頭部復原，他的手又還沒復原。讓他在那邊空等，好像我專門來整他似的。

我扭開水壺的蓋子，嘗試著喂萊納喝水。好像沒什麼問題，雖然以前喂小馬駒喝水的經驗幾乎不能當作參考……可惡，不過就是喂萊納喝水而已！

「你悠著點，別這麼緊張。」這口吻聽起來像在對孩子說話。

我瞥了萊納一眼，他的嘴角似乎帶著笑意。還有一點點以前的感覺。這讓我恍神了下，思緒在數秒間回到了847年的夏日。


* * *

847年的夏日，夏蟬的鳴聲不絕於耳。我一面歎著氣，一面從倉庫把替換性的刀刃一箱箱搬出來。這是個難得不用在牆邊站崗，也不用延長訓練時數的好日子。不過，中午的時候我跟艾倫在食堂起了爭執，不顧萊納的勸說，我們狠狠地打了一架。於是受到了清理倉庫與檢查備品的處份。本來艾倫也該與我一起受罰，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剛才卻被上級給帶開了。

「該死的！」我放下第十五個箱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乾脆整個人坐到了箱子上頭。還有一半以上都沒有搬出來。

「來，喝點水吧。」一個耳熟的粗獷嗓音說道。

「噢，謝了。」我抬頭一看，遞水壺給我的人是萊納．布朗。

萊納見我拿穩了水壺，便瞇著眼一笑。在我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他的人就鑽進倉庫裡去了。我扭開水壺的蓋子，猛灌了一大口。緩過來之後，沖著倉庫裡面喊：「萊納，你不用幫忙搬，剩下的都等艾倫那小子回來搬就行了。」

然而他只是不以為意地拍拍自己厚實的肩膀，笑道：「沒事，閑著也是閑著。」他放下了五個箱子，又道：「別老是跟艾倫打架，你明明就很關心他。」

太陽的光斑落在萊納的金髮上，形成了好看的光暈。我目眩神迷地揉了揉眼，甚至忘了要反駁他的話。大概是見我呆坐著不說話，萊納放下了另外五個箱子，來到我身邊，用拳頭敲了下我的肩膀。

「讓，你是個內心很柔軟的人。只是不知該怎麼表達。」萊納的聲音很輕柔。

我被嚇了一跳，有點茫然地望著他，心想這個距離真是太他媽的近了。近到我能看清他的金色眼眸中沒有一絲陰影。近到我能看到他的額角汗水滑落。他的態度讓我感到雙頰燥熱。可是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岔開話題，於是喚著：「萊納……」

就在這個瞬間，萊納的額頭觸及了我的額頭。跟著我聽到他爽朗的笑聲。我錯愕地瞪大雙眼，卻只聽見他說了句：「逗你呢，你悠著點，別這麼緊張。」

萊納的口吻就像在對孩子說話。他不過才大我兩歲而已。

說完這句話，萊納巧妙地挪出了距離。又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去搬其他的箱子了。只留下滿臉通紅的我，伸手使勁捏了下右頰，直到感到痛為止。儘管如此，額頭上的溫熱觸感依舊沒有消失。我到底在想些什麼？而萊納又在想些什麼？總覺得不能細想。我沒有起身，而是捂住了自己雙頰，壓抑著想要尖叫的衝動。

那是847年的夏日，熱浪幾乎能使人發狂。我們被責任束縛著，卻在不知不覺中，一把抓住了易逝的青春。那些沒能出口的話語，已經在逐漸逝去的時光中風化了。


* * *

好像有人在叫我，想將我從回憶中喚醒似的。等我看清眼前鬍子拉紮的男人，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數分鐘陷入了青澀的回憶。

我蹙著眉斥責：「都幾歲的人了。怎麼喝到水都流了一身。」

萊納在瞬間微微地勾起嘴角。不過，很快地他就以平時的語氣答道：「反正也得換件衣服了。」他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讓，你就當作被騙，靠近一些。」

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萊納。

我在心中這麼說著，可是卻像著了魔似的，放下水壺，靠近了他。或許我早該這麼做了。我得再揍他一頓，揍到他永遠無法對我亂開玩笑。

當我的額頭觸及了萊納的額頭時，他笑了。我儘量保持眼神冷酷，心臟卻不聽話地敲擊著胸膛。當我的胸口也貼近他時，眼前的男人顫抖了下。我沒讓他逃走，伸手抓住了他背後的衣物。不妙的是，我的胸口也感受到了對方劇烈的心跳。

「萊納？你、你幹嘛臉紅，你這傢伙……腦子絕對有問題吧？」我緊盯著他。

「對不起。」他竟然一開口又是道歉。我正想揍他時，他扣住了我的右手，低聲答道：「我很清醒。看到你的臉也這麼紅，感受到你的心也跳得這麼快，我真的好害怕。打從生下來，都沒這麼害怕過。」

媽呀，這個笨蛋怎麼突然開始告白！！是因為臉接雷槍，被雷槍給炸傻了麼！？

我已經顧不得自己臉上究竟是何種表情，拼命地想抽出左手。結果又被萊納給扣住了左手。情急之下，我往他的左腳狠命一踢，卻因為太用力而踢空，不小心撲到了他身上。導致我們倆雙雙倒進樹叢裡。

「沒事吧？你的額頭，最好還是先包紮一下。」

「沒事……你這混帳，難道沒有其他的話要告訴我？」

感受到萊納的大手護著我的腦袋，我不再掙扎了。我有就地解決一切的覺悟。就算感覺雙頰火燙，就算我的腦袋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被突來的戀愛攪混了，也絕對比臉接雷槍的傢伙清醒。絕——對——比他清醒。

「沒事就坐起來吧，然後給我繃帶，我來替你包紮下。」聽見他這麼說，我半放棄地遞出了繃帶。

萊納等我起身坐好，一面為我包紮，一面說著諸如「好在傷口不深」之類的屁話。磨蹭了半天，都沒說到重點。在包紮結束的同時，他低聲說著：「或許無法住在中央區的高級地段。我一個單身漢，常給孩子們買禮物，沒有多少存款。」

我聽著，幾乎氣到要發抖。他是怎麼知道我想住在中央區的？他們這些傢伙……難道還偷看過大家在新兵時期填的個人檔案？而且……他說自己是單身漢，卻有「孩子們」？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騙子居住的新世界啊！？

我怒了。作為一個保守戀愛派，我很怒很怒啊。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聽清楚了，萊納．布朗……」

他一面用固定扣將繃帶固定住，一面答道：「唔姆，我在聽。你別急啊，我還沒說完。你那個早晚都想喝美酒的願望，我可以為你實現。」

他以食指輕彈了下我的額頭（避開了傷處），笑道：「如果沒被取消的話，副長職以上的戰士，每個月都能收到兩箱瑪萊酒莊產地直送的紅酒。不過，估計要等重新栽種果樹，再等葡萄成熟。」

我愣住了。這個我可沒寫在個人檔案裡。事實上當時我只寫了未來想加入憲兵團，以及居住在中央區。關於結婚與美酒什麼的，可沒敢寫上去。

萊納的金眸盯著我，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笑道：「孩子們是指賈碧與法爾可。我一生顛沛流離，與女神結婚的美夢也破碎了。所以並沒有自己的孩子。」

我再次愣住，心想萊納可真是坦白。「與女神結婚的美夢也破碎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挺難笑的。至少我是笑不出來。他在瑪萊的生活是怎樣的，吃了哪些苦頭，這個我也沒怎麼仔細考慮過……慢著，我為何需要考慮這些！？

「不過，我現在又重燃希望了。」萊納說著，以雙手包覆住了我的右手。

「萊納，慢著，你、你別/////……」我幾乎能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跟我結婚吧，讓。」萊納目不轉睛地望著我。還沒等我回答，他又紅著臉補充了一句：「讓．基爾希斯坦，與你一起的話，我一定能找到人生的答案/////」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那金髮的腦袋湊了過來，錯失了把手抽回來的良機，也錯失了再揍他一頓的良機。下一秒，他親吻了我。

這個吻依舊是有著血與硝煙的氣味。很溫和，同時也帶著胡渣的刺激感。

萊納，人生的答案究竟是什麼呢？我也無法回答你。但是我能以我的全部來回應你。我想，這對於你的人生來說是足夠了。

我閉上了雙眼，圈住了他的頸子。圈住這個膽怯卻直率地活著，不得不跌撞得滿身傷痕，卻依舊願意向我伸出雙手的男人。

無論是怎樣的日子，旭日都會升起。我彷佛看到了847年的那個夏日，年少的萊納與我，正在向現在的我們揮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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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澀的)後記：
首先謝謝讀完本篇的同好們=ｗ=////…無論是新朋友，還是在之前就看過我的近擊同人的朋友，都很感謝你們的閱讀。沒被雷飛，也滿厲害的ww

關於我是如何愛上萊讓這麼冷的西皮，會是一個有點長的故事。我在今年下半年才開始補完進擊的新劇情，一口氣把連載追到最新進度。然後如往常般去P站看同人，即使不計算同人小說，在P站也有400多篇萊讓的同人圖作品，而且有獲得3000以上收藏的太太呢。在華語圈大概只有我一個人寫吧，嗯嗯。

冷靜地說下原作裡讓與萊納的互動不是那麼多。要說最直接的互動，就是連載第127話那個爆打（茶）那是旁若無人的爆打，以及旁若無人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好像不少11區太太都因這場爆打，認為萊讓已經沒戲了。我卻不這麼覺得。現在打得多重，就表示原本多在乎對方。當然這個觀點，並非每個人都能認同XDD…不過，在129話裡萊納與阿妮危急的時刻，讓先叫了萊納，才叫阿妮。（追加：當初寫後記的時候，連載還沒到135話。看了135話，我覺得就算同好不多，我也能堅持愛著萊讓醬>ｗ<）
　
像我這麼老梗的文手，能用一次當年爆紅的「結婚梗」，還是很高興的w 同時也有某種程度上的虛脫感。啊，太過滿足了，已經要虛脫了(x

因為被LOFTER氣爆了，所以在這裡建新家。會陸續把進擊相關的同人搬過來。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這個小地方，我會繼續建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