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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心得〛 袁哲生│《靜止在樹上的羊》：聊聊我被這故事掀起的那片陰暗

因為電影《陽光普照》，最近很想了解袁哲生和他的作品《寂寞的遊戲》，在網路上查找資料時，無意間讀到了他的短文《靜止在樹上的羊》，全篇不到300個字，卻營造出一種詭譎的氣氛，讀完後身體裡殘留著一股強烈的慌張，我不敢說自己能百分之百的理解他所要傳達的訊息，但這則故事揭開了我心底的、一部份的、曾經的陰暗過往。

袁哲生在《靜止在樹上的羊》裡，以獨白的形式講述一段從前去圓山動物園的回憶，有一大部份的記憶他說的很含糊，以至於我不知他是為何而去？又與誰同去？但，我就好像是跟著他一起，看著他看山羊，看著山羊眨眼，看著他同樹上的山羊一起靜止，再看著他們周圍的景物轉動；那一刻，他與山羊所站立的地方就如同一塊被隔離出的區域，沒有時間流過，沒有其他人，意識似乎正在用慢速快門將他身旁所有會動的人、事、物模糊成為背景，留下孤立、凝固的自己。

這種動彈不得的氛圍，讓我感到不安，彷彿自己又回到碩一時去過的磯崎海邊，當時的我站在沙灘上，看著遠方的海，眼神有點失焦，心裡懷揣著一顆受盡委屈的心。實驗室裡一連串無法反抗的惡意，讓我看不見未來，懷疑著過去，我感到自己無處躲藏，即使風景綺麗，即使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可是，我卻只感覺得到自己，低著頭，看著一波波淹沒腳踝的浪花，孤單的一動也不能動。

很多年過去了，後來研究所的生活在新舊交替後迎來單純與美好，畢業後也順利進入職場，接著結婚生子，如今的日子即便時有挫折卻也樸實幸福；然而，袁哲生的文字，卻又讓我想起了那片海，他的獨白在他與山羊都靜止的時候戛然而止，我不知道《靜止在樹上的羊》裡的他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陽光普照》裡的阿豪是怎麼想的？但我清晰的記得，那天站在磯崎海灘空洞的望著海水的我，腦子裡響亮著的是：「希望能有一道大浪打來，將我捲走，捲到哪裡都好，就是不要現在這個讓我痛苦呼吸著的地方。」

往事如煙，曾經的痛楚現在回想起來已經不那麼真實了，甚至還有點好笑。我清楚的知道當時的自己並不是真的想完結生命，我只是想逃，逃離一切扭曲、不合理的現狀，但就像《陽光普照》裡的阿豪一樣，真正帶給他絕望的是那無處躲藏的恐慌。

最後，祝願每個人都能在脆弱無助的時候找到一片可以自在躲藏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