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系列-媽媽,對不起

這本"媽媽,對不起"是去年底家總年會時,講者推薦的書,一位日本獨身中年男子照顧80歲認知障礙(失智)母親的辛酸史.

作者是一位在日經BP社記者,原本是採訪記者,後來成為獨立記者,取材為科學方面領域,一位妹妹嫁在德國,一位未婚的弟弟在公共建設任職IT部門,原本為記者的父親已罹癌過世,大學英文系畢業原本活躍開朗的母親在80歲被確診為阿茲海默症.

作者的前言裏寫著:"大多數情況,死亡並非一瞬間的事.死亡前會有衰老的過程,有時這個過程長達十年以上.衰老不僅僅是對本人,也會對其身邊照顧的人造成重大的影響.就像人無法逃避死亡,人也無法逃避衰老及它所帶來的影響.那麼不僅僅是個人,社會全體應當要如何去面對.處理這樣的影響?這便是少子高齡化社會的重大課題."

從不承認事實開始的照顧敗仗,認為自己好好的被照顧者(母親)反抗就醫,卻不意外的有一連串的狀況出現:煮東西忘了關,瘋狂電視購物,不知把每兩個月入帳的年金領出來花到哪裏,不想出門,拒絕去原本熱中的運動,嫌棄兒子準備的食物,弄壞家電,摔傷....

好不容易就醫,接受評估使用居家照顧,作者也漸漸摸索出以為是萬全的模式了,這時,病情卻進展到失禁.暴食.排泄失敗..隨著病情變嚴重,除了照顧又進入另一個階段的挑戰,存款不斷下降的現實壓力,常常喃喃自語"怎麼不去死"的作者,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出外辦事回家,見到母親把冰箱裏的冷凍食品丟了一地,狂喊"我餓死了,我餓死了",心想著"明天再這樣,就揍死他"的作者,隔天一路趕著回家,卻又見到處是冷凍食品的廚房,以及怨懟喊著"我餓死了,我餓死了"的作者,回過神時,已經打了母親一巴掌.

反撲回手的母親更激起了作者的怒氣,一直到看到母親嘴角的鮮血,才回神發現自己不斷毆打之下,母親咬破嘴巴了.

找回理智停下手的作者,看著母親喃喃自語的內容從"居然打你媽,居然打你媽",到"咦,我的嘴巴怎麼破了?我怎麼了?",瞬間發現,原來這就是母親"無法記住事情"的無奈.

被當前事件震撼的作者留下母親,回到自己房間,完全無法思考,直到看到妹妹傳了訊息過來,立刻透過Skype告訴妹妹,剛剛發生的事.

妹妹立刻掌握情況,了解哥哥已到極限的她跟照管專員連絡,尋求新的辦法.隔天,專員立刻連絡作者,告訴他"我覺得你真的夠努力了",幫忙安排讓被照顧者(母親)去短期住宿,讓作者透過休息,有時間好好思考往後的事.

短期住宿雖然有補助,但還是要花費,幸而作者妹妹緊急支援.

討論後知道以自家為中心照護的方式已經不再適合母親的狀況,決定交給機構專門人員.作者還是不段在想"難道我只能做到這樣?不能再撐下去嗎?"但事實是,身為照顧者的作者,身心和經濟都已到了極限.

照護母親兩年半的作者,並不認為自己微渺的樣本所承受的壓力和痛苦能夠跟照護了十年以上重擔者相比.但他針對"老人照護與日本的未來",多方搜尋資訊做了一番探討.

短期內無法改變日本出生率低又長壽的老年/高齡社會組成,年金不夠用,就算延後退休年齡,也無法解決有些年長者因為體弱無法工作的事實.

2013年,日本男性平均壽命是80.21歲,健康壽命為71.19歲,女性平均壽命是86.61歲,健康壽命為74.21歲.也就是說男性在最後的9.02年,女性在最後的12.4年,都必須仰賴社會的支持.利用人工智慧與機器人也許有幫助,但無助於延長健康壽命.

少油少鹽拒菸,減少過勞,也許無法全面阻止老年健康惡化,但有助提高健康人口的比例.而對於有些人認為某部份的人使用較多健保資源,應該停止給付,這樣的仇恨攻擊分化族群的言論則無助於增進健康壽命及維持社會正常運作.

最後,作者說到機車和電影院是他在照護過程中的助力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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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平均9.9年的長期照顧,認知障礙(失智)的照顧家庭,佔比不低.比我們更早進入高齡化社會的日本,更早面臨挑戰.

沒有100分的照顧,沒有永遠精神飽滿身心健康的超人照顧者,在少子高齡化的未來,仰賴科技和互助,正視並接納病患/被照顧者/照顧者們,才能維持社會的正常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