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從手機訊息裡得知單日本土確診者高達一八○例,台北市和新北市進入了第三級警戒狀態。怔怔然自床上坐起,對這樣的現實,第一時間的反應是「不敢相信」。
然後接到了主管來電,讓我們好好盤點手邊工作;有些人準備居家辦公,老家在外縣市的人則可能回鄉工作。心裡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上週在IG發布的限時動態還完好地保存在紀錄裡,發布時的心境也還很鮮明──動態上說,四、五月簡直在「沖瀑布」,我當是在修行。負責的新書多,出差和應酬也多。豈料就在一週後,預計在六月上市的書的編輯工作在邁入尾聲的同時,出差因為急遽惡化的疫情宣告延期。緊密忙碌了一、兩週的工作忽然有理由停擺了。
忙得像旋轉陀螺般的日子,在剎那間慢下來了。
這才想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清閒地度過週末和下班後的晚間了。時間忽然多了出來──又或者說,原本被綁架的時間終於重回我的身邊。
究竟會不會真得回鄉辦公了呢?
腦海裡立刻浮現之前讀過的一本小說,故事背景在十八世紀爆發黃熱病疫情的美國,當城市裡剛瀰漫起不安的空氣,有錢人一看苗頭不對,就在第一時間離開城市,逃往鄉村避難了。
如果可以,我當然也想回家。
一想到鄉下的大宅與大院,總覺得好像可以得到保護,家裡的圍牆長年就像臂彎一樣,為我們隔絕閒雜人等;更重要的是,鄉下那股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氛圍可以拉我脫離城市裡「人人自危」的焦慮。
蝸居在市中心老舊公寓裡的一間小套房,雖然該準備的食物已經準備了,但是幾乎是沒有選擇餘地的足不出戶,讓即使身為宅女的我,不禁有種坐以待斃的感覺。
假設真的回家,除了工作,應該在待辦清單上寫下哪些事?
曾經被列為「將來有時間再做」的事,很有可能就要迎來行動的時機。
或許,我可以寫一本書?不出版也沒關係,我想有架構地用一些篇章呈現和描述一個主體。但要寫些什麼?
我以為人生中第一本可能成為「書」的我的作品,最有可能在婚禮那天亮相,也就是將十八歲起到了披上白紗的那日所寫的作品,選編並集結成冊當成禮物送給賓客(到時要將所有奢華而不必要的環節取消掉,用來當印刷和裝幀資金)。
試想未來,離開學生時代,一生中大概很難像現在這樣,有相對多的時間可以自主了。大概可說是拜疫情所賜,不妨將危機當成轉機吧。剛開始掀開筆電敲鍵,我很心慌,現在倒是冷靜多了。
看來無論遭遇什麼事情,藉文字尋求庇護的我的脾性,終是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