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鬼面蝨嗎?」一個留著山羊鬍、戴著圓框眼鏡的氣功醫師,遲疑地問道。
「看它們吸飽靈力的樣子,應該就是鬼面蝨了;我倒是沒看過這麼大的鬼面蝨。」另一個臉色紅潤、臉上鑲嵌了一顆酒糟鼻的矮胖醫師,搖頭感嘆。
「要除去鬼面蝨不難,但是這麼多的靈力一下子都流失了,還真可惜啊!」第三個醫師,看起來普普通通、普通身高、普通體型、普通的聲音,如果把他放在人群裡,鐵定一下子就化掉、找不著了。
三個醫師已經拿起金屬器械,準備對著儀器下閃著金光的蟲子開刀了,身後卻傳來一聲低叱:「停!我來。」
大家詫異地轉頭一看,是檮杌天穹。
檮杌對著醫師們說:「我有一種最新的治療方法,可以讓鬼面蝨吐出八成靈力,這八成靈力回到病患身上,應該不無小補吧?」
「吐回八成靈力?那真是太好了!您的方法可以不可以讓我們觀摩一下?」山羊鬍醫生激動的說。
「我無妨,請便。」檮杌說完,便不再理會醫生們,直接全神貫注在眼前選定的鬼面蝨身上。他將法力凝聚在兩手食指,指尖前端各出現一根細如牛毛的細針,同時將兩根細針插進鬼面蝨的左二與右三腳爪前端,就看見鬼面蝨如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癟了下去,那金黃色液體般的靈力,竟然真的就從長滿利牙的嘴裡流了出來!流出來的靈力自動包裹住躺在台上的獬豸坤,正一點一滴地回到他身體裡。
而那隻倒楣的鬼面蝨,則是由金黃轉灰白,最後又扁又薄、像片半透明的魚鱗掉落下來___它已經力竭而亡。
這段變化,前後不過十息時間,讓山羊鬍那三位醫生看得目瞪口呆,原來鬼面蝨也有穴道,按了穴道就能叫它吐出靈力啊?真是開眼界了。
他們哪裡知道,疫厲無形受制於檮杌天穹,只能把鬼面蝨的秘密也說了出來;但是,刺激鬼面蝨腳上穴道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太輕了不管用、太重了只會切斷它的腳、也別想得到它肚裡的靈力。想要把力道拿捏好,就得用自己精純的法力凝成細針,才能感應到最細微的變化,也才不會傷了鬼面蝨、卻取不出靈力來。
雖然整治一隻鬼面蝨只需要十息的時間,但是整完獬豸坤身上的三百多隻鬼面蝨,硬是耗掉了兩個時辰。其間,也有旁觀的醫師想要幫忙,但是他們自身靈力控制的沒那麼精準,不是切斷了鬼面蝨的腳爪、就是讓它逃掉了;最後還是檮杌獨自完成這項工作。
連續兩個時辰高強度的工作之後,就連檮杌也有些吃不消,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讓醫生們送獬豸回去病房休息,自己也坐了下來,打開兩瓶「蠻牛」倒進嘴裡。
沒辦法,還有一個麒麟蒼松呢!他得撐住。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
雖然麒麟蒼松身上也是三百多個鬼面蝨,處理得已經駕輕就熟的檮杌天穹,這次縮短了時間,只用了一個半時辰就將那些蝨子清掉了,回復了八成靈力的麒麟蒼松當場就醒了過來,當他看見自己的師父、集中所有心神為自己治療時,心中無限感動。
「師…父…」麒麟蒼松從乾渴的喉嚨中發出貓叫似的聲音。
「醒了?別說話,再一下就好了。」檮杌眼睛並未離開鬼面蝨的腳爪,手上也不停歇,只回應了一句。
再過了一刻鐘,檮杌直起身來、甩了甩手上不可避免沾到的鬼面蝨碎屑,說道:「好了,可以回病房休息了。」
他看了躺在手術台上的麒麟一眼,緊閉著的豎瞳裡流下兩滴眼淚,那是感恩的眼淚。檮杌天穹心情愉快、腳步卻沉重地率先走出手術室,剩下的善後工作,留給其他醫生去做就行了,這兩場下來,靈力損耗太劇、他也得好好休息。
侍衛們來稟報已經第三次,青龍王才回過神來,知道了麒麟蒼松和獬豸坤被一隊貔貅傭兵給救走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檮杌天穹請的傭兵。青龍王倒是沒在這問題上糾結,他忙著記錄腦海裡的訊息影像;而且檮杌天穹就在那兒,目標如此之大、跑不了的。
接下來一段日子,青龍王忙著解讀天外仙境從光廊傳給他的訊息、針對靈力、修練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檮杌天穹也忙著拓展他的醫療事業、間或悄悄研究被他藏起來的異寶和氏璧,憑藉第一代檮杌留下的遺傳記憶,他知道,要找個打雷的時候來測試異寶;可惜雷電這東西,並不是如此隨心所欲呼來喚去的,平時不注意的時候還挺常見,等到需要的時候,卻是一個也無。
在人間與荒原,莫名其妙流行起各種奇怪病症,有的極易傳染、有的非常難治、有的死亡率極高,還有的、潛藏在生物體內反覆發作;大家都說,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人類各種汙染與逆天的行為,至於荒原神獸間悄悄蔓延的「殭屍病」呢,只是被波及無辜而已。
儘管人心惶惶、獸心惶惶、生活依然要過。就在日子不停旋轉之中,人類為求防疫而減少許多活動,但荒原大學的重頭戲「冬至夜考驗」卻不能免___那是學生能否畢業的依據。
還有一個月就要冬至了,荒原大學裡氣氛開始緊張起來,原先鬆散隨意的各個教授研究室,現在卻都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小蜜蜂____縮小了真身的神獸們,穿梭在學校宿舍、課室和教授研究室之間。他們已經忙到懶得復原身形,就這麼縮小著飛來跑去,至於恢復人形?那還要帶著衣服、多累啊?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