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新村-「五之四」

“把商品绑定在一些硕大，假定乃至虚无缥缈概念的套路。外头比比皆是，我可不是那些为了避免显得自己没有内涵，而忙着认可的人。” 男利申，急着撇清低端的标签，以彰显自己居高的位置。奈何，明辨者知，这充其量也只是个自卑的护罩。

女听完他说，一个斜仰头再挤出笑脸，开步。“你知道我们这里的高中生第一年有个课程叫做「这里外里，里子面子」么。课程内容除了普遍的鸡汤成功论，也从反向，乃至横纵去表述事情的关系。”

直男把控着欲将锁上的眉头，以一缓眨眼，试图让脑子能消化刚刚听了什么。

“莫慌，那堂课最后也没说什么，总结是以《狮子王》和《蚂蚁王国》的故事作结。希望带出，我们社会结构从家族社会变成群体社会，乃至如今个人主义…”

“是希望从小认清食物链顶端和基层的关系吗？”男耐不住自己的顿悟，打岔。

“那你觉得社会的关系是如此，有上下，有顶尖有基底么？” 女问。

直男扁嘴耸肩摊手，无声而述 “无可否认”。

两者荒谬的看吊饰看到互抛书包了。

“有个问题，像这样的一个摊位，这样的商品，你会想要帮衬么？”女指着摊上的各种网。

“这些都是摆件，设计确实不错，鲜艳…” 男试着赞赏那些手作，突然顶上塌暗，男身体反射移动，不及。身体已和交织在一起的线条纠缠，越挣扎下越缠绵。

女在一旁哈哈大笑，旁边的店家同乐。

“啧唉。” 直到一旁的哥哥声斥。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女连忙同店家解放男。“哈哈，真不好意思，这是个无聊的商品展示，应该是近年没人玩这了，不然你们外人应该有防范。还记得发明这招的人会说，「这就是正真的社会体验，你总不能觉得你总在挺立。因为，塌下来的未必是重物。」”

“哈哈，真是又一句听似高大上的话。真的抱歉，我们确实好久没有做这种失礼的展示了。” 店家说。

男收拾尴尬难堪。“所以…这是说明…这里的社会结构，是横纵关系吗？像网一样？”

“像网一样？像你一样。” 女说。“这东西除了挂美，还可以这样擒贼，用来防盗啦。买回去挂在家里店里，像城人心理有一道防御区一样。哈。”

“哇喔，所以这是你们高中学习内容？，你们的教育竟然那么，大胆…前卫…”

“这里建构的不仅仅是个村落，而是社会。它不是在一个乡郊野外住上几个穷苦的人，或者避世的人。它能将一个个的个体联系起来，形成有公共化的关系。无论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人与事儿。种种羁绊。” 女说。“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研讨会听到的。考试时感觉引进文章能拿分，所以就背起来了。”

“每周的研讨会？”
“啊，你都懂，没听过么？”
“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但很少听完。”
“忙？呵。” 女说。“在外忙不了这，现在在这则忙外？”
“总得把这里的东西联系出去，这是进来的目的。” 男说。
“是啊，大家都有目的，各有各的，无论上下，左右。” 女说。“之前有个梗我蛮喜欢，带你去看。希望还在，毕竟这里变化太快，一些理念想想又换了，就像那套恶搞的展示，刚开始天天有人玩。不像城人，坚守城府。”

路上，有些告示牌功用的屏幕播放着影像。

“哎，这句话，刚刚不也是你说的。” 男指着那屏幕所示，「今日摘句：大家都有目的，各有各的，无论上下，左右。」“这也是背的？这些句子，怎么感觉不很精…”

“这是我刚对你说的啊。”女说。“你一定没读入村协议书吧，在这里每讲的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就像你在外头被cctv记录那样，只是这里能把一些有意思的句子。这样。”

「看着弟弟，看他奶一直滴。」屏幕展示下一句。不懂从哪截来的话语或许是个母亲对孩子的话。

“研讨会有时在没特殊的主题或主讲人，就会研究这些句子，看看有什么意思。这种押韵的，可能可以创作…歌曲…诗词。反正研讨会是包容所有想法的。哪怕只是些事件回溯的牵引。”女说。

来到社区图书馆，中有大柱写着「努力读书，你们都是未来的▩▩栋梁。」大字直接有力的勉励莘莘学子，只是糊了几字。底下有好几抽象的人形雕塑，摆设兼书架之用。当中人形不一，还配着标题说明。

「我只当螺丝钉，愿在震荡中脱身。」「不做栋梁，我就是屋子。」「读书为了逃离这国家的我。」等。

未完待續 稿件曾投於
【2021方修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