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冬月拾伍
十字口上,岔路分出了參個選項,而我選擇了停泊,欣賞三色調的煙火。
回神時,車不那麼吵,不斷地走、不斷地找,我在故鄉打狗蠶食鄉愁。
貳零壹柒,不知怎的似乎能用場夢概括,睡了、醒了、忘了又回憶起了,也許緣份也就跟場夢相似,前世幫妳蓋了白布,今生妳還了我一緣情,我卻無厭地求擁份名,後悔也不會,倒是詼諧,像是尼克伯克式的黑色幽默,充滿諷刺的喜劇脫口秀演員。
睡得不甚安穩,胡渣刺醒了準備犯錯的羔羊,竊著夜,鼠輩似的躡著牆,盜賊般的開了門,深怕驚動熟睡的警報器,偷得自由。
說來也諷刺,誕於艷陽,卻寄望夜晚,在自由的夜裡兜圈舞足,一個人遊魂似的,東晃晃、西蕩蕩,不知行蹤地達了頂樓,球鞋上覆著一層無人踏及的時間,K town的夜,夾雜絲絲的煙臭,也銜著絲絲細念。
卑從勃學,自我防衛後的失敗人物,搪塞卸責,怨歎這世界不施的好牌,自怨自艾使熱騰騰的身軀招引了食腐的蚊蠅,抬起頭星空覆著一層黑,是成群的烏鴉貪婪地死瞧著我,燃火亮起了明眸,那是殘缺的玉盤、荒狗啃噬後的屍殍,遽然罡風一陣,散了頹靡的氣息,散了菸臭、散了思念,多久沒看到的星星出現在瞳中,雖然是幾百年前的光芒,卻新生般閃耀,就像緣份,前生的回眸,換得今世的擦身一過,光劬勞的橫渡銀河,我的雙瞳將它捕捉,難能可貴。
消化道忽然傳來陣陣奇怪的聲響,晚餐吃的是麵條還是米粒?記不太清了,只有五臟廟裏飽足的感覺,昨天早上在很長的一場夢裡渡了一日,夢裡他倆笑著牽了手,我晃了晃頭拿起一瓶酒,你揮擺了手向天飛成了星宿看著我,有些認識的人乘了列車成了旅客,素昧平生的面孔卻出乎意外健談,不甘平凡到頭來卻安逸平凡,
嗯 又過了一天。
匆匆忙忙的趕上學,匆匆忙忙的趕著作業,匆匆忙忙的趕著自己,回到家,倒頭就睡,匆匆忙忙的一天,匆匆忙忙的轉了一圈,我卻好像什麼也沒幹,就只是非常迷惘?
好不容易在夜晚脫離了工蟻的人生,在晚上變成了詩人,裝得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其實晚上的風把我吹得直發虛,「哎呀」心中暗叫道,一年又滑落過去了,斑駁牆上懸掛的日曆又得換一本新的了,不過除了數字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不同,太陽照常在清晨升起、公車也是照常的誤點、學校也是照常的上課就連愛的女孩也照常沒有跟我牽著手,倒是我長高了一兩公分,胖了一兩公斤、鬍渣也多了一兩根,就算一切沒什麼太大的不同,也不再是一樣的了,也許這是我認為沙林特想在麥田捕手裡表達的?
當夜行的我東晃晃、西蕩蕩時,白淺的橘黃悄然無聲地沾染了深藍的畫布,早起的中老年人們藉著日出,以健走開始了一天的活動,早餐店的阿姨開始準備了即將熱銷的三明治、隔壁便利商店做大夜的店員換班了、麻雀們也開始歡慶,好像日出是他們唯一的祭典,這城市又再次重現了活力,除了一個夜行少年,頹著疲憊的身子,要趕緊回到那溫暖的棉舖上,讓年邁的父親認為這一晚,少年仍舊像個乖巧的模範生,早睡早起。
城市中沒有光的夜裡,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太陽的緣故,時間無法被人感知,總是一個人發著呆、一個人看星月、一個人靜下來的走一段路、一個人反省著自己,一整個夜晚就這樣無聲息地過了,些許的捨不得跟大部分的疲倦,躺上了冰寒寒的床伴著我熱騰騰的身體,閉個二十來分鐘的眼,再迎接新的一天,或許我討厭著太陽吧,總是在高處驕傲的俾倪我們,又不容許我們平等直視它,真是小氣。
沈從文 《貴生》:「你我是窮人,和什麼都無緣,就只和酒有點緣份」
怎麼在討厭的艷陽中度過來的?憑著歌與耳機,不找任何人抱怨,也不在別人面前哭,有什麼事簡單的戴上耳機,希望情形像戴上這個動作一樣簡單,這是我禱告的方式,我向自己祈求,禱告自己能懂得愛、禱告自己能夠醒來,但我卻比誰清楚醒來後的徬徨,必定是酒瓶四散的雜亂。
貳零壹捌偷偷許了個願,只是想好好睡個覺,有沒有醒來,不是那麼地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