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他們先跟舍監阿伯打個招呼，感謝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好嗎？」
回到楊雨秋的房間，楊雨秋癱倒在床上。表情比早上比起來放鬆了不少，感覺放下了什麼大包袱。
「很好，真的……很好。」
他坐起身，展開雙臂，程宇桓走向前抱著他。
「那就好。」
窗戶微敞，秋季晚風從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楊雨秋的髮絲隨著飄動。
「他們都沒有責怪我，還說希望下次可以一起合作。」
這一天，楊雨秋才是真的放下了。
終於完全掙脫開緊銬著自己的鐐銬。
楊雨秋往後躺下，連帶程宇桓一起往床上拉，兩個人一起躺在灰白色的被單上。
他吻了吻程宇桓的睫毛。
「謝謝你。」
「這是你自己的功勞。」
說完，程宇桓雙手捧在楊雨秋的臉頰，冰冰涼涼的。
眼角下彎，眼眸像是璀璨的夜空，又像是深沉的大海。
在楊雨秋看得入迷時，程宇桓吻上楊雨秋微張的唇，舔䑛著那甜美的嘴唇。
「他們說下次一起合作，你怎麼回的？」
「我說，等我考完學測。」
程宇桓笑著：「那我得努力讓你不要指考了。」
楊雨秋想起了自己的成績單：「是啊，我也要更努力了。」
程宇桓看過了楊雨秋的成績單，英文一科突出以外，其他都是平平。
數學算是比較落後的。
他決定現在把重心先花在數理科的複習，先講數學拉到平均再說。
一連串的符號數字的交錯，讓楊雨秋看的很是痛苦。
「三角函數到底是在幹嘛？」
「餘弦定理是什麼時候要用的？」
「這個符號又是什麼意思？」
問題如連環炮般從楊雨秋的嘴中發射，這些問題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只要撐過學測就不用再看到他們了，所以一定要撐過去。
楊雨秋這麼說服自己。
改著卷子的程宇桓心情也沒好到哪裡，離譜的答案層出不窮，讓他看了也是越改越上火。
「這個數字是怎麼冒出來的？」
「題目上？」
改卷子有時比做題目還要折磨人。
每個人做著一樣的事情，過著一樣的時間。
題目做的越來越多，講義上的空白位置越來越少。他們用手中的筆，用自己的努力，在紀錄這他們的一天天，以及將會消逝的時間。
第二次，第三次的模考過去，離真正的上戰場只剩寥寥無幾的天數，這讓每個人都是焦慮的不得了。
這段時間楊雨秋將重心全部放在課業上，他將手機裡一整個資料夾的遊戲刪除，也不在課堂中睡覺了。
唯一不認真的時間，大概就是和程宇桓兩人待在一起時，那小小的放縱時間。
在這短暫的夜晚，兩人總能找到寫消遣放鬆，為了迎接隔天的挑戰。
專心致志的在一件事上，總會忽略時間的流動。
在不知不覺中，青山高中也迎來了結業式。
但這次的寒假，對於三年級學生來說，有著與以往不同的含義。
他們即將走進戰場，用他們這段時間在不斷打磨的武器，為自己打一場光榮的仗。
在結業式結束後，五班同學並沒有就此解散。溫陽提議全班一起出外走走散個心。
下午太陽準備西下加上現在已經慢慢進入冬天，有點寒。
一整個班級一起到了附近不遠的公園，是上次程宇桓和楊雨秋一起來到的那個公園。
像是被解開封印一樣，一堆男生看見球場就熱血的打起了籃球。
沸騰的血液帶來了熱度，有的人捲起袖子，有些人直接將衣服脫去，展露出屬於青少年男孩子的曲線。
程宇桓坐在籃球架旁看著正在球場上奔馳的楊雨秋。
楊雨秋掀起衣服擦汗，將原本露出來的一小節鎖骨給遮住，塊塊分明的腹肌倒是跑出來見人了。
他們臉上的笑容，比正中午的陽光更加燦爛，更加耀眼奪目。
太陽下班，天色從暖黃轉為昏暗，矗立在街道兩旁的街燈也紛紛亮起。
溫陽帶著班上一群小兔崽子在操場繞圈，原本沸騰的血液冷卻，甚至感覺要被冷到結冰了。
他們這才把衣服再度穿上。
「我知道叫你們不要緊張，用平常心去面對，那是不可能的。」
溫陽走在學生中間，看著前方的眼神非常堅定。
「只要盡力，只要不讓自己後悔，那就可以了。並沒有每個人都要第一學府，都一定要滿級分，只要是自己認定的路，走下去就對了。」
星辰眨著眼，看著地上渺小的人們正為了自己的夢想，未來自己的將來在認真努力。
相信這一些畫面，也必定傳達到了上天的眼中。
有些女孩眼眶一熱，憋著眼淚不讓它流下。那些平常吵鬧的男孩子，在此時也說不出話來。
沉默的踩著紅步道，有時抬起頭看著月亮星辰，冷颼颼的風迎面吹來。
真的到了，必須決定未來的時刻了嗎？
程宇桓雙手插在外套口袋，楊雨秋也是。
兩個人都沒說話，帶著這份沉默走了幾圈操場。
到了九點，大家各自解散。
楊雨秋和程宇桓還留在公園裡，牽著手。
「我們那時也是這樣子看著草皮。」
「嗯。」
回想起那個熱氣騰騰的暑假，程宇桓還在迷茫之中的那一天。
那天兩個人也牽著手，卻隔著一層衣料。
現在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握在一起了。
那天的草皮上有一群孩童在上頭奔跑著，踢著小皮球。
現在卻是杳無人煙。
「你想好了嗎？」
程宇桓將手攥的更緊：「想好了。你呢？」
「我也想好了。」
只有兩個人知道的問答。
兩個人維持牽著手，比其他人晚一步回到宿舍。
路途中什麼都沒有講，不過一點也不會感到尷尬。
天氣很冷，心卻是溫暖的。
街燈光照映在他們身上，他們緩慢的步伐走著走著，要走向他們攜手的未來，走向永遠。
永遠很遠，誰都無法說準。
但他們不同。
他們的心裡都堅信著，他們會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