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線桿後的すみません(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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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很怕熱的人,所以逃到了日本,美其名是遠渡重洋來讀書(其實也沒多遠),不過我承認,抱著一絲北上避暑的心態,我踏上了自以為涼爽的旅日之路。

沒想到我錯了。

大家總以為日本身為溫帶國家,理應涼爽。不過其實東京夏季的正午,悶熱程度可不輸台灣。炙熱到極點的豔陽、一絲涼意也無的凝固空氣、死命吶喊但還是七天內就會死的蟬,樣樣都和台灣夏天情景如出一轍,那怕老天爺意思意思吹點風,相信我,它一樣是熱的。

跳上腳踏車,正被太陽燒烤的我只想快點奔回住處,不過這念頭在甫出校門就被打住。只見整條人行道走來數十名人,由他們的制服判別,約是國中生。或許是剛放學、抑或是校外遠足、又或者是老天派來給我的考驗,不論原因為何,他們幾乎占據整條人行道,只留下左側一丁點空間,讓我勉為其難牽著車,逆流而行。

原來夾縫中求生存就是這麼一回事。烈陽下,我牽著車朝人群的反方向前進,雖緩慢艱辛,倒也慢慢前進,直到前方一堵電線桿赫然聳立在我眼前‧‧‧

完美。現在我的右方是源源不絕的國中生人潮,左方是圍牆,前方是無辜的電線桿,上方是跟台灣夏天一樣盡責的火紅太陽。現在的我,被徹底包圍。

因為動彈不得,我只能靜候國中生人潮走完,如果要將這個畫面具象化,有點類似夢裡數羊的場景,一個接著一個,永無斷點。

說真的,我以為我會等很久。

「啊!不好意思!」和我道歉的是人潮中的一名男同學,只見他飛快地讓出一條路,滿臉歉意地朝我點頭道歉,在我沒未來得及反應,方才有說有笑的國中生們也一齊緊貼牆面,用充滿抱歉的眼神望著我。老實說,我整整慢了好幾拍才發現,原來他們打算讓路。

我受寵若驚地牽著車走過他們,他們貼著牆,目送我通過,仍一個接著一個向我致歉,第一次,我發現原來此起彼落的「不好意思」,真的很讓人……不好意思。

事後我興沖沖將這段體驗說給朋友們聽,大夥還為此爭議起來。有人誇讚日本是講究禮儀的民族,處處彬彬有禮,也有人批判日本太重禮節,所以無形中累積過多壓力。大夥爭得不亦樂乎,還引經據典地互相較量,不過不論哪一派別占上風,這一天的我,著實感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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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日作家 世田谷女孩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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