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裡,聽著沂水閣內哄鬧的人聲逐漸消散,直至最後一人的腳步聲也已遠去,低伏於屋頂的蘇泓,這才終於探出腦袋,雙眸瞥過周遭,確認眾人皆已離開此地。
就在持劍破開牆板的剎那間,蘇泓拉著蘇輕雲,施展了絕頂的輕身功夫,飛快地躍上沂水閣旁的大樹,跟著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屋頂。蘇泓示意讓蘇輕雲隨著他低伏下身子,並潛運內力,放緩了呼吸吐納,令沂水閣內的眾人無從察覺。也虧得蘇泓兵行險著,眾人見他持劍破牆,皆以為他意欲逃跑,誰也料不到他一個折轉,反倒刻意留在此地。
蘇泓將耳朵貼上了屋瓦,確認了沂水閣內再無旁人,這才終於開了口:
「阿雲,妳無恙否?」
蘇輕雲搖了搖頭,看著滿臉憂色的蘇泓,反倒淡淡一笑:
「我沒事,接下來該往何處去?」
「『江燕門第』周圍數里平坦寬闊,基本無處躲藏,即使咱倆能易容喬裝,劫持馬匹出府,只怕也跑不了太遠。唯一可行之計,是上岐燕山,若能從山上沿著『明昭水』往東而行,沿途皆是密林險崖,易於藏身,若是能到達東海之濱,便可雇用船隻沿水路往北州而去。」
「但此法說來容易,過程勢必凶險,為求萬全,阿雲,這柄佩劍『泓碧』先交予妳傍身,我好歹也曾是蘇家的大少爺,如果真遇上了蘇府子弟,料想他們也不敢輕易與我動手,尋常劍器足矣。」
蘇泓有意將自己的佩劍交給了蘇輕雲,但蘇輕雲微微遲疑,仍不知是否應該接過,蘇泓卻自顧自地從她手上取過了那柄從「秋水大宴」上奪來的長劍,並將「泓碧」的劍柄塞入對方的掌心。
「妳若有此劍護身,我也能放心不少。」
蘇輕雲看著對方認真的神情,微微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得先想想,該如何離開『江燕門第』前往岐燕山。」
蘇泓嘆了口氣,說道:「方才府內已搖響警鐘,料想接下來六個時辰,府內子弟勢必會傾力搜索府邸內外,我們若要離府,只怕得等到夜晚,方有機會。」
然而,蘇泓兩人躲藏在沂水閣的屋頂,雖直至深夜三更,府邸內仍是人聲鼎沸,警鐘頻傳,只見明月當空,蘇泓望著府邸外圍仍是閃爍著成群的火光,不停地在府邸外牆邊流竄,足見「秋水一脈」的各大門派似乎已和蘇府子弟連成一氣,如此一來,想離開府邸,更是千難萬難。
蘇泓望著如此情勢,心中暗暗焦急,畢竟「江燕門第」雖大,但如此搜查下去,遲早會被發現,屆時可就插翅難飛,念及至此,眉頭更是鬱結深鎖。
「有人來了。」
蘇輕雲在蘇泓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蚊音說著。
蘇泓從屋頂悄悄望去,只見一團橘黃色的火光從前院迴廊轉了過來,似乎正往沂水閣而來,蘇泓好不容易看清了火光,發現竟是一個紙糊燈籠,來者孤身一人,正轉著腦袋四處張望,似乎正在尋找什麼,手裡還不停地搖晃著那透著暈黃亮光的燈籠。
憑藉著微弱的火光,蘇泓好不容易看清了。
來人正是蘇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