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任洵的人都認為任洵的血液裡留著的是糖液,呼吐出的氣息裡也滿是黏膩的味道,因為他每次到學校口的手搖店點飲料時,必然是珍奶全糖全冰,像少一點、多一點都不能稱之為珍奶。
莫澤川剛認識他的時候,還是那間手搖店的店員。彼時剛上工時,還因為有男孩子能喝得全糖珍奶這件事而多關注了他一些,兩三次以後便好奇的問了在這裡做了一兩年的前輩羅錦,羅錦笑著說:「他呀,從以前就是這樣,非得喝全糖珍奶,我是個女孩子都沒他那麼能喝……前陣子不是流行什麼QQㄋㄟㄋㄟ好喝到咩噗茶嗎?我問他要不要喝,他還說不要呢。」
等到他跟任洵熟識了一些以後,偶爾也會在空閒之餘聊上幾句,聽他趴在櫃檯前講今天學校發生了什麼事。再過一些日子,當莫澤川注意到任洵愈發頻繁的在放學後逗留在這裡和他聊天時,他才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最近好像都一個人來,常常和你一起來的那個人呢?」
任洵的笑容在臉上明滅了一瞬,「你說睿子?睿子正忙呢。」
「忙什麼?」莫澤川隨口問了一句,彼時攪拌機運作的聲音幾乎把他的話語及任洵幾不可查的情緒一併蓋過。直到機器停止,成塊的西瓜攪和成泥,被倒入架著濾網的塑膠杯當中,架上封膜機,莫澤川才想起他還在櫃檯前,而抬頭看了他一眼。
「人的價值是不是比較出來的?」任洵反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莫澤川在收了不鏽鋼吧台上擱著的二十五元硬幣後,才轉頭看向他說道:「那得要看你以什麼為標準了。」
任洵頓了一頓,「和女孩子比呢?」
莫澤川怔忡的看著他那幾乎顫抖的嘴角,半刻後才失笑道:「人不會是那麼膚淺的生物。」然而當他自己說完時,才發現這個答案似乎也並不能說服自己,於是生硬的將問題轉個彎反問道:「所以你是從哪點認為睿子丟下你了呢?」
任洵到底還是年輕,磨磨蹭蹭了一下,才從嘴裡擠出一點話來說道:「怎麼就不是丟下了,原本上個月就約好這個月二十號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電影。但張依依說了要去逛街買鞋,他就不去了,還把票給我讓我自己找人去看。」
說完他從錢包裡掏出兩張圈了週日下午場的票券給莫澤川看,補了一句說道:「因為這部電影張依依不喜歡。」
莫澤川趁著封口的空檔看了一眼他手上票券的電影名稱,恰好是他前陣子想看的那部科幻片。用抹布擦了杯子的外圍遞給客人,莫澤川將零錢分別丟入對應的盒子當中,隨口說道:「要不我陪你去看吧。」
任洵抬頭怔忡的看著莫澤川的側臉,好半晌都沒有回話。莫澤川見他這麼久都沒開口,挑起眉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問道:「還是你已經約了人?」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沒有。」
黯淡的臉一下子因為這句話而亮了起來。莫澤川看了一眼空空的前台,回頭做了一杯全糖珍奶放到他面前,順道摸了摸他蓬鬆的腦袋說道:「那就說好啦,這杯哥請你,小孩子家家的別再頹著一張臉,不好看。」
任洵一邊搖晃著頭,一邊慌亂的在口袋裡胡掏一陣,才想起手上拿著的錢包,從裡頭掇了五十元放到桌上,卻被莫澤川推了回去。不收就是不收,和莫澤川你推我往的一陣,直到莫澤川說了下次讓他請回來之後,任洵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那五十元扔回錢包內,嚷嚷著下次一定得讓自己請,否則以後自己就不來了。
莫澤川眨著眼睛,看著他那般鮮活起來的模樣,忍不住搖頭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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