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學姊想找到無出其右的存在意義》-52 心痛到變得成熟

５２

心痛到變得成熟

　　「嗯嗯嗯……嘖......」

　　隔天早上，醫院裡，步人手中拿著一束鮮豔的粉紅劍蘭*1，一大清早就站在伊凡娜的病房前，可他遲遲不敢進去，一直在病房前來回踱步，起身又坐下好幾遍，期間都被護士當成可疑人士，關注了好幾次。

　　猶豫了好一會兒，就當他決定拉開門，手碰觸到門把前，門就早一步被對面的人拉開。

　　「欸？」

　　伊凡娜就和步人回憶中的一樣，這麼多年過去依舊比自己矮一顆頭。如今對方一副睡眼惺忪地站在自己面前，讓步人措手不及。僅僅一扇門的近距離，對上眼的瞬間更是腦袋空白。

　　「呃......失禮，打擾了──」什麼都不想，總之他身體反射性地避開對方的臉，急忙轉身離去。

　　「等等！優君！」

　　伊凡娜頓時睡意全散，並及時拉住步人的手。

　　「……」步人畏畏縮縮地轉頭，就像是長年未上機油的機器一樣僵硬不已。

　　「既然都來了，不想聊聊嗎？」

　　進到病房，步人坐在病床旁的小椅子，伊凡娜回到床上躺，兩人都保持著沉默。

　　伊凡娜心想明明是自己邀請對方進來的，應該由她來說點話開個話題才對，可是她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不是腦袋空白想不到，恰好相反，正是因為腦袋裡充斥著千言萬語，有好多話想跟步人說，卻一次堵塞於喉間，不知道先挑哪句說比較適當。

　　「謝謝你，救了我......」不管怎樣，伊凡娜想先謝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這是我份內的工作而已，沒什麼。」

　　「那……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還不錯......妳呢？」

　　「也還不錯哦。嗯......」

　　伊凡娜把目光放在對方膝上的那束粉紅劍蘭，於是問：「那花......」

　　「哦！是要送......探病用的啦。」

　　「謝謝......優君真貼心，居然還記得我喜歡的花......」伊凡娜接過花，將之視為寶貝一樣抱在懷中細聞。

　　步人抓抓頭，臉色因對方一直稱呼自己過去的綽號而害臊講：「不用客氣啦......還有，妳怎麼還是叫我『優君』（yu kun）這個綽號啊？我們都是大人了吧？」

　　「但我比你年長一歲的事實依舊不變呀。況且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這麼叫你嗎？優君～叫起來也可愛。」

　　伊凡娜大方和藹的笑顏令步人別開頭，就好像是一顆小太陽在自己面前一樣刺眼、難以直視。

　　「以前的事情別提啦，很害羞啊......」

　　「優~君、優~君、優~君......」

　　伊凡娜使用步人最難應付的撒嬌攻勢，即使時過境遷，這招還是如回憶中有效。

　　難為情的步人被逼到臨界點，突然正視對方喊：「真是的！小伊！（E chan）」

　　「嗯，怎麼了？優君？」

　　雖然換自己稱呼對方綽號，但到頭來終究還是自己莫名覺得害臊，並且有種久違的「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真是的......」

　　「呵呵呵！」

　　步人見著伊凡娜笑顏逐開的樣子，好似一秒，他身上卸下了許多重擔、忘卻了不好的回憶，變回了二十年前那還很單純的自己。

　　於是乎，他也忍不住一起笑出來。

　　即使他們之間有著不方便提起的那個過去，但他們也想著，只要避而不談的話，那這個單純的狀態就可以繼續維持下去吧？

　　可他們知道，要是一直逃避不正視的話，那兩人根本就沒有從那片火場走出來。

　　不過該由誰先開口提起，是第一個大難題。

　　停止歡笑後，步人開始尷尬地看著周遭擺設，伊凡娜則垂頭繼續抿著嘴微笑，用手輕撫著花朵。

　　「步......是你的『家人』吧？」

　　「......妳已經見過他了吧？怎麼樣？」

　　「是個很棒的男孩子哦！和我們家的紬很配呢。」

　　「這感覺......好奇怪啊......我們的小孩子相處在一起，還成為戀人什麼的......這難道就是命運捉弄人嗎？」

　　伊凡娜搖搖頭吐：「我倒覺得不是捉弄，而是恩賜，他們倆相處的樣子很可愛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還沒見過紬吧？」

　　聽即此，步人的臉色沉下來，伊凡娜繼續說：「你總有一天要見她的，你知道的吧？」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她......會怪我嗎？會討厭我吧？應該會是那種表面上說不討厭，但其實內心還存有芥蒂的感覺吧？」

　　見對方緊張焦慮的摩娑手指，伊凡娜倒是很平靜地淡淡說：「這個嗎，我也不知道呢，畢竟她也是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說，真該說不愧是母女嗎......但是，我相信她哦。」

　　「嗯？」

　　伊凡娜瞧著懷中的劍蘭，腦袋此刻想的是當年生下紬，第一次將睡得安穩的紬抱在懷中，那永生不忘的畫面。

　　她輕輕撥弄花朵，想像自己回到當年，輕輕用手指在紬的牛奶臉頰上逗逗。

　　「紬一定會諒解的......因為她已經長大了。真的......長大太多太多了......」

　　淚腺忍不住分泌名為欣慰又心痛的淚水，從伊凡娜的眼眶溢出。

　　這種感覺其實步人也感同身受，他低語：「啊……步也是，一路走來不簡單啊。」

　　由於步的過去很特殊，從小就和自己、步子奶奶一起生活，兩人很辛苦地將步扶養長大。而在這種環境的步，為了少讓兩人擔心，逼得自己在不適合成熟的年紀成熟。

　　才一轉眼，步的童年已逝，再幾年就會成年，終將分開的未來即將到來。

　　而步人自己永遠因為「沒能在對方適合的年紀，給予他美好童年」而感到永遠的虧欠。

　　「心痛到變得成熟，而又成熟得令人心痛」簡單說就是這個意思吧？

To be continued

不是ｆｇｏ的劍蘭ｏｗｏ

*1劍蘭花語：喜氣吉祥、幸福順利、富貴高昇、被你傷透了心、追憶、迷戀、幽會、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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