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也有點兒好奇,哪個孩子練習了占星術?還能出來擺攤收費,應該功力不淺了。」安雅女士輕輕點了點頭,頭上挽著的髮髻在燭光照耀下倍感柔和。
當兩人嫋娜娉婷的走到輕紗布幔前時,一個身穿女僕服裝的小女生、從布幔中閃身而出,攔住兩人。
「兩位老師……請留步。妳們想要占卜嗎?」
「對啊,我有些好奇,想要請裡面的『大師』幫我算一算。」愛美老師說道。
「請稍等。」那小女僕點點頭,快步閃身鑽進布幔裡去。
過了一會兒,小女僕從布幔中出來,面帶歉意的說:「兩位老師,占星師說,謝絕超過二十歲的人進來問卜;兩位老師請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我只是好奇,想見見占星師本人而已,就算不占卜、見面聊聊天也可以啊!」愛美老師愈發好奇了,不死心的繼續跟小女僕遊說著。
「呃,這個……不方便耶!占星師很忙,還有好多組客人在排隊等呢!」小女僕正說話間,兩個女孩低著頭從她身後的布幔中出來,像是有心事一般,既沒有左顧右盼、也沒有注意面前站著的老師,那兩人自顧自地向外走。在此同時,有另一個身形較為高大的女僕,帶領著另外兩個女孩子,經過站在門口的一行人,逕自走進布幔中,看來是下一組要占卜的客人進去了。
「老師……請您另外去走走逛逛好嗎?您一直在這裡也會覺得無聊,對吧?」小女僕微微仰起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裡有帶著一絲歉意的微笑,她婉轉的下著逐客令。
「嗯,我也不讓妳為難,既然占星師不願見面,那我們就走吧!」愛美老師挽起安雅女士的胳臂,兩人向門外走去。
「愛美,妳想做什麼?可別亂來啊!」安雅女士臉上維持著優雅的淺笑,心裡卻快速向愛美老師傳達著意念,認識她這麼多年,安雅太清楚愛美了,她從來也不是個、別人隨便兩句話就會放棄自己想法的人;之所以會這麼「乖」的向外走,一定有另外的打算!
「哎呀!我只是太好奇了,真想知道那個占星師的身分、就看兩眼嘛!」愛美也笑吟吟的用意念回答安雅。
兩人攜手走出制服咖啡館,一轉彎,來到教室後面的水溝邊,看著最靠邊的一扇窗,那窗戶被層疊布幔遮得嚴嚴實實的,更別說裡面設下了各種防窺視結界了。愛美舉起手,結了一個繁複的法訣,輕輕向窗戶一按,那窗戶瞬間變得透明、像一片玻璃、又像一層果凍、透明而且富有彈性。愛美伸出一隻髮簪,插進變得透明的窗戶裡,七拐八扭地轉了兩下,層層布幔被挑開了一個巴掌大的空洞,一眼望去,正好是占星師的座位旁邊。
「妳的變形術又進步了。也虧妳想得出來,竟然把這片窗戶都變成了透明果凍……既不用入侵破壞、又能看得清楚;只是啊,下次要跟我借髮簪、先說一聲好嗎?」安雅女士盤起的髮髻瀑布般一瀉而下,及腰長髮加上微嗔的眼神,真是嫵媚極了。她一邊用意念叨念著,一邊從珠花小包裡拿出另一根髮簪,俐落的挽起長髮,又一個一絲不苟的髮髻出現了。
愛美老師對著安雅女士嫣然一笑,小女孩兒的調皮模樣顯現了半息、她立刻湊到窗邊,仔細觀察起占星師來。
那占星師一身吉普賽裝扮,過肩的黑亮長髮、參雜著珠鍊綁成一股股辮子,臉上蒙著洋紅色面紗、只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被層層繁複的眼影及深黑眼線描摹得有些妖氣,身穿花樣繁複的吉普賽連身長裙,十隻手指戴滿了各色水晶寶石鑲嵌的戒指,十指指甲塗成藏藍色、唯獨小指頭戴著金光燦爛的長指套。她的雙手在水晶球前忙碌揮動著,一旁椅榻邊盤著一縷線香,那香煙直直的隱沒進頭頂紗帳中,感覺是一絲流動的空氣也無。
愛美老師彈彈手中的簪子,那簪子立即變成了中空的管子,有細細的說話聲從管中流出,必須將管子湊在耳邊、才能聽清楚說話的內容。
「妳最近桃花很旺、但是都是一些強迫勾過來的爛桃花……說吧,妳是不是用了什麼催桃花的符咒?」那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但是還是能聽到一絲年輕女子的嬌叱輕揚。
「嗯,我、我在半個月前買了一副招桃花的符;但是,我不知道那是爛桃花啊?」另一年輕女子焦慮的聲音響起:「如果是爛桃花,不要也罷;占星師妳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把那副符咒請走?」
不愧是天道學院的學生,對於符咒的常識還是有的。
一般人以為,花錢「請」來的符咒,只要不想留了,丟掉、或者火化了就是。其實,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沒有好好地跟符咒溝通、就隨便拋棄、分解或燒了它,反而會引來災禍。
「嗯,我看到妳的正桃花就快到了,妳先用紅紙把那個『桃花符』包起來,一個月之內,妳的『正桃花』出現了、可以請他來解決;也算是給這個桃花符圓滿完成任務的機會。」
「我的正桃花?是誰?他要怎麼解決這個符?」年輕女子焦急的追問,還沒看見她的「正桃花」呢,已經在為對方擔憂了,真是恨嫁啊!
「天機不可洩漏,妳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耐著性子,等那位『正桃花』出現,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占星師神秘的笑著說,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問下去、捅破天機,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好了,本人言盡於此、慢走不送。」占星師收回雙手、兩手交疊在桌前,盯著逐漸清澈的水晶球,低聲對身邊的傳聲筒說道:「請下一組客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