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Eternal moment) 22

　　* * *

　　22.

　　『那是一種進化的形貌。』

　　在那時的天祥院英智面前，那大概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旁邊來自普羅米修斯的使者正在解釋著眼前這特殊的景象，他們就像是古代的煉金術士般穿著一身怪異的斗篷。死亡之地到底是什麼？是怎麼出現。是怎麼形成的。

　　『所謂的死亡之地，只是一個潘朵拉的寶盒喔。』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造成這個世界如此嚴峻的情況？這一連串的問題，從來沒有人能找出原因，所以大家就放棄了追尋答案的必要性。

　　『吶，涉。』

　　日日樹涉看著正在休息的天祥院英智，這個總是比任何人想的更多，做的更多，甚至是到了一種光看就覺得他的人生裡「過分佔據他人」的傢伙，此刻正完全在自己的精神領域之中，安穩放鬆的沉睡著。對於一個嚮導來說，大概不會有任何時刻比此刻更加心情愉悅的。

　　『有著各式各樣的災難，還有唯一的，希望。』

　　對於自己來說，他對那些事都不感興趣，他不在乎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他只是單純的對於這個人還有這個人所觸及的一切感到好奇，畢竟這個人是第一個把自己從象牙塔裡，帶出來的「王子殿下」啊。

　　「英智，我很期待，你會創造什麼Amazing的事情喔。」

　　這時候的他們正在前往里深，這時的天祥院英智還不知道已經有另外一批人已經十分接近死亡之地的真相。

　　* * *

　　冰鶚軍校裡，Trickstar四人與杏終於重新聚頭，然而這個會客室裡，不只他們五人，還有另一個人，冰鷹誠矢的存在顯然讓冰鷹北斗不是很自在，現場安靜的連泡茶的聲音都相當的清晰。

　　「這位是？北斗。」

　　「這個人──」

　　「我來自我介紹吧，你們好，我是北斗的父親。」

　　眼前這個人從容貌上毫無疑問與冰鷹北斗有著血緣關係，只是乍看之上更加的幹練以及精明，當然年紀也稍大一些。身上的制服並沒有嚴謹的每一顆都釦好，略帶了點慵懶而，

　　「我是冰鶚的負責人，冰鷹誠矢。」

　　「冰鶚的！」

　　「難道是最後一位以衛兵的身分拿到司令級別的那個人物？」

　　「真榮幸，還有人認識我。」冰鷹誠矢很不正經的擺出了一個紳士禮，「在這個時代，衛兵早已經不是最為重視的軍人了。」

　　「怎麼會！」明星昴流站起身試著反駁，但說不清是對著冰鷹誠矢或是對於現在的體制。「衛兵的數量雖然確實是有減少，但⋯⋯」

　　「目前夢之咲內部的晉升機制，對於普通衛兵來說，確實很不友善⋯⋯」衣更真緒面對明星昴流的視線，帶著歉意的說道。

　　「明星。你是天才，無論你要加入任何一個既有的隊伍或又是自己組建一個新隊，都能順理成章的達到，但是對低於B級哨兵而言，無論是晉升或是開創，都是相當困難的。」

　　「小北⋯⋯」

　　「B級哨兵都如此困難，更何況沒有特殊力量的衛兵。」

　　「好了，北斗還有其他人，也不需要說到這個程度。」冰鷹誠矢看大家都已經多少有概念了，也自然的打打圓場說道，「我們普通衛兵也沒慘到這個程度。」

　　在冰鷹誠矢說話的同時，杏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對方，對於眼前之人的訊息，比想像還要少，並且正因為如此接近這一個人，她才能肯定，冰鷹誠矢本質是個嚮導，雖然很微弱，這不知道是被壓抑住還是另有隱情。

　　「那個、您其實並不是普通衛兵。」杏直接的指出這件事，「是嗎？」

　　「這位是塔的斥侯，杏小姐吧。」

　　「是的，那個、我覺得我們如果要繼續討論下去的話。可能我們都需要一定程度的坦承，我是這麼覺得的。」

　　「我確實經由某個實驗，被催發了嚮導的潛能。」冰鷹誠矢歪著頭說道，「但這已經是我成為冰鶚的司令之後的事。」

　　「為什麼？」

　　「什麼？」明星昴流也跟著發出了疑問。

　　「成年期的轉化特別的危險，是跟幼童期完全不同的風險。」衣更真緒點出了其中的問題，對於其不合理的行為像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明星昴流解釋。

　　「這是⋯⋯怎麼回事？」

　　「嗯，因為當時的夢之咲還在摸索覺醒的規則，為了對抗死亡之地，大部分的軍人⋯⋯都進行了覺醒，然而實際上能覺醒的人不多，」冰鷹誠矢笑道，「覺醒之後能完全成為哨兵的人更少。最後只付出了大量的生命⋯⋯就是這樣。」

　　「很抱歉。」杏先一步低了頭。

　　「沒事的，這是我們的選擇。」冰鷹誠矢笑著說，「重點不是我們的過去，而是你們想要與天祥院一方對等協商的方式，制度上的改革還有目前各項資源的重新分配，但最重要的，是資訊的共享。」

　　「是。」

　　「⋯⋯很好，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 * *

　　終於來到了里深，然而天祥院英智卻總有點心緒不寧，這以往在日日樹涉身邊都不曾出現過，做為一個哨兵，有著親近的嚮導在⋯⋯就好像有著一個讓自己的精神領域不安的東西存在。

　　「英智？」

　　「⋯⋯沒事的。」

　　天祥院英智少見的在外也表露出依賴著著日日樹涉的模樣，日日樹涉沒說什麼對於這份依賴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怎麼了？」

　　「只是覺得這樣的皇帝陛下很稀奇。」

　　「我？」

　　「驚慌失措的，就像被什麼人追趕一樣的。」

　　日日樹涉的眼睛既美麗又鋒利，就像是直達天祥院英智那心裡最隱密的角落，看穿他遮掩不想承認的，那片浸染著墨色的精神領域，那連結了某些記憶的地方。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狼狽的樣子嗎？」

　　「啊啊，對於皇帝陛下來說這種感覺是狼狽嗎？」日日樹涉笑著說道，那似問似答的口吻讓人實在摸不透，「我怎麼覺得，你心裡其實是雀躍的呢。源自被親近的恐慌與興奮。」

　　「涉，別亂說。」

　　「呵呵。」

　　對於日日樹涉這些不著邊際卻若有所指的話語，天祥院英智也只能摸不著頭緒的應對著，若是深究下去，只怕自己還問不出什麼，自己已經沒什麼能藏得住。畢竟若是連結狀態，在嚮導面前幾乎沒有哨兵能抵抗，那種近似精神交媾的感覺，但是⋯⋯他自己的狀況，他即便想要與日日樹涉成為這樣的關係都不可能。

　　「⋯⋯英智，生氣了？」

　　「沒有。」

　　這顯然就是鬧彆扭了。日日樹涉偶爾也能讀懂天祥院英智的言行，這似乎跟嚮導近幾窺視哨兵的方式不同，一種純粹猜測的感覺，很模糊卻也很有趣，對於做為天生可以與人思緒相通的存在，這種明明曖昧不清卻十分有趣的互動，在自己的人生裡，只有英智能給予。

　　不是天祥院英智，而僅只是「英智」而已。

　　「你笑的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涉。」

　　「那就猜吧，也許你想的就是我所想的。」

　　「最好是⋯⋯」

　　雖然被日日樹涉的話語搞得有些混亂，但轉移注意力之後的自己確實是好多了，那就沒來由的慌亂褪到幾乎感受不到了，在更需要處理的事面前，有些事顯然就沒有那麼大的份量。但突然間，他看到了⋯⋯

　　「⋯⋯！」

　　一隻若隱若現的巨型魔鬼魚。

　　天祥院英智眨眨眼，那近乎幻覺般的精神體消失了，簡直就像是不存在。然而當他轉頭看向日日樹涉時，對方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般目不斜視。

　　「⋯⋯真是麻煩。」

　　「嗯？」

　　「沒有。」天祥院英智笑著說道，「我們走吧。」

　　他們倆人一同進入了在里深設的據點，因為接下來的行動完全是保密。所以他們並沒有直接前往目的地，只見一個等候著他們的人已經在據點的會客室等待他們許久。

　　「好久不見，英智。」

　　「紡⋯⋯好久不見。」

　　* * *

　　里深有一個特殊的實驗所，那是天祥院一族自好幾代之前就投資設立的專門供給研究變異人類的處所，本來只有小小的一間實驗室，在天祥院英智這一代徹底的擴大規模。將之成為一個研究包括異人及死亡之地相關現象的機構，這個擴大也是成為了夢之咲可以早期將異人覺醒列入重點醫療跟進的原因。

　「⋯⋯沒想到可以這麼直接的進來喏。」

　　「零哥哥說要來看看，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啊。」

　　夏目逆先帶著同樣掛著識別證的朔間零進入了里深特別實驗所，他手指上帶著八枚抑制嚮導精神力的指環，以免精神體又從領域裡脫逃出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雖然剛剛很明顯的感受到Ray突然的興奮不已，朔間零摸摸自己的後頸，算是安撫了一下自己躁動的精神體。

　　『吾輩知道你很興奮⋯⋯但現在不是時候。』

　　「謝謝，夏目。」對著朝著自己望過來的夏目逆先，朔間零笑了笑說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