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騎士異聞譚✎XV. 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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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礎實戰與治癒課是為訓練學生的即時判斷力與反應能力,從而衍生的課程。在那之後不再做任何示範、採用口頭講解的尚坦令眾學生們暗自鬆了口氣。而正如這堂課標為教學課,也是讓師範學院的學長姐們實際在課堂上透過戰鬥方式與施術方式等方法幫學弟妹分辨出各自所屬系別的實習課程。目睹莫葉衝出去的黎恩看得出學弟滿腦子只想著去探望被送往醫療中心的索羅,但與尚坦不同,信任著學校醫療資源與自己的治癒魔法的千音老師,在課堂要求的課題完成前是不會放人的。
  他二話不說地喊了傷勢已經復原的莫葉,順手調整眼鏡。安穩的神情讓內心尚在躁動的莫葉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回來。明白黎恩暗示的他伏低了身子──看準莫葉起步躍向自己的那一刻,黎恩提起魔杖。
  「解放。」
  語音剛落,無數的文字自莫葉身上的長袍浮現,黑袍彷彿有自我意識,逕自將莫葉往地面拽──幼年時期被砥礪出的野性直覺,令莫葉對上初次碰面的對手也不會輕易的屈居下風。察覺到自己墜向地面的莫葉僅是隻手按上袍袖,一扭身便掙脫了礙事的長袍,順勢抽出藏在袍內的練習用魔杖、直直削向黎恩側頰。不及閃避的白袍青年只得任由熱辣的紅痕在皮膚上肆虐,他不由得往後一步穩住重心,並看向安然回身前去撿回黑袍的學弟。
  該說不愧是洛德邀去參觀騎士團的人嗎?尚坦是上過戰場的軍人,本身的戰鬥經驗相當豐富,他卻能毫無畏懼地在混亂之中毫釐之差險些擊中尚坦、甚至在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出招的狀況下反應還這麼快,看來在戰鬥方面確實是可造之材。
  鏡片後的狹長綠眸打量著莫葉──黎恩知道洛德因冥系的優勢常會做些讓人難以信服的事,包含慫恿新生參加騎士團、甚至參觀團練。即使這些舉動並沒有違規,她卻不曾像找莫葉跟索羅時那樣積極地勸誘過誰。本以為是基於同個學院的特別照顧,但從今天的教學課來看,似乎真給洛德撿到寶了。黎恩不由得失笑,然後再次提起魔杖。
  「基礎實戰與治癒課,顧名思義──受傷後是練習治癒術的好時機。」同時也是分系別的時機。
  不出多久,黎恩便精準地分辨出替人治癒的回復能力悲慘的要命的莫葉是屬於哪一系,其答案與楚彬在商街有所摩擦時給過的建議如出一徹──兩人帶著實績與解答向千音老師回報了課題。過程中異常安份的莫葉將話權與交涉都交給了黎恩,而黎恩也沒讓莫葉失望,爭取到了提早下課,還順便爭取到千音老師出手治療莫葉給他臉上留下的傷痕。
  ◇◇◇
  正送走一位學生,病榻上便由千音傳送過來另一名。
  自開學日才沒幾天就頻繁出入醫療中心的索羅,負責此處的醫療長自然不會忘記。習慣挽袖、將葉綠長髮盤為髻避免妨礙作業的女性凝眉盯著面無血色的索羅。雖說千音的治癒術很了得,仍無法瞞過專司醫療的她。
  這名學生,在千音施術前,已經死過一次了。
  不只是這樣,在這名學生身上還有著先前也見過一次、某種麻煩的『東西』……但顯然那跟『禁忌』沒有關聯。
  憑藉專業做出判斷,醫療長輕嘆口氣,輕闔雙眼,隔空對床上的人施展更為細緻的治癒術,直到確定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接下來,就是等認識索羅的人來探望,順便說說是誰失手殺了人的了。
  ◇◇◇
  身懷戰系魔法是最為合適的系別的答案,莫葉趕往醫療中心。儘管因為距離的關係沒有看清索羅當時的傷勢,仍能從尚坦當時下手的態勢判斷出毫無疑問能致人於死。就算治好了外傷,當下沒有承受住傷勢而嚥氣的例子亦大有人在,若是抵達醫療中心時傳來的是噩耗……甩了甩頭,莫葉揮掉負面的想法。為什麼會如此在意索羅的死活──是啊。
  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給予信任、甚至被信任的機會。與這名室友初次見面時所留下的印象堪稱悲慘不說,距開學也才不過幾天,卻在短短的時間內便累積出過去十幾年來不曾體會過的種種情緒,這是相當反常的。為此他懷疑過、也試探過。「從新世界來的」這一框架,亦無法束縛莫葉懷疑室友奉命反串的可能性。所以他做出了選擇,刻意透露世界歷史節目的情報,並在洗完澡後暗中觀察收看節目的索羅藉此試探對方的本性、甚至在得知對方不是人類後故意帶人去驗證系別明白表現出警戒,但索羅所展現出來的,卻是與他猜測截然相反的純粹──沒有心眼、毫無危機意識。
  這樣乾淨的人勢必難以在充滿爭鬥的世界活下去、遑論跟最初刻意隱瞞了身分的自己當室友。這讓莫葉不由得在意起索羅。
  正因這人如此純粹,莫葉才能想像那張臉就算充滿驚愕也會欣然接納作為莫魯族的妖精戰士出生的他、甚至可以想像索羅站在同胞們的墓前垂首哀悼的模樣。從心底湧起、無以為名的衝動都在吶喊著想要與這個人成為同伴。這或許只能用妖精的本能來解釋了吧。
  伴隨整頓好的思緒,抵達醫療中心的莫葉放輕步伐長驅直入,不出一會便在其中一張病榻上看見毫無血色、閉合雙眼沈睡的室友。「索羅。」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床上的人連眼睫也沒動一下。看來連意識都還沒有恢復。心底剛下這判斷,旁邊便傳來醫療長的聲音。「是索羅的朋友吧?」
  循聲回眸的莫葉對上那雙水藍色的鳳眼,他點了點頭。以治療為主要工作的醫療長那對瞳孔所含的銳利總給人一種狩獵型動物的錯覺。「那好,這是醫療簿。麻煩你幫忙登記一下。」不由分說地遞來羊皮紙捲與羽毛筆,醫療長視線落向床上的索羅。「課都上完後再來,那時應該會醒。」
  「我知道了。」幫忙索羅在登記簿上填寫班級、姓名還有事由,莫葉在事由欄寫下尚坦一名時顯得特別用力。
  為了讓病人休息而始終沈默的醫療長,看見名字的當下就明白過來了。她保持無語接過莫葉還回來的登記簿,卻是了然地對著問題教師的名字聳了下肩膀。尚坦的行事風格眾所皆知。而得到索羅何時醒轉答案的莫葉也沒有久留,再次踏出醫療中心前往下一堂課。
  ◇◇◇
  滯澀的呼吸。沈悶的喘息。溫熱的液體滴落地面,濺出一朵朵殷紅小花。
  「大、人……」乾啞的聲音無力地迴盪。再次眨眼,意識中是名銀短髮、身著米色長袍的人背負著另一位身負重傷的金髮少女緩步前進。
  「不要說話,娜塔莉亞。」身上明顯也帶著傷痕的銀髮人沒有理會自身滴落的鮮血,「你傷得很重。」銀髮人的聲音相當冷靜,卻沒能阻止金髮少女開口。
  「大人……盧──」
  「我知道。但是,不用等──他已經被降伏,不會來了。」平靜地道出某個絕望的事實,這句話讓銀髮人背上的女性忍不住掙扎著想起身。「娜塔莉──」
  「就算、只有我……我、還能繼續……」
  「不行。」總算在滾滾黃土的大地上找到一處能稍微遮擋身形的岩石,銀髮人將少女小心地安置到岩下陰影處。「娜塔莉亞,留在這裡。」銀髮上也染了血的米袍人從袍內摸出一支墨褐色魔杖,交給金髮少女,一金一綠的異色瞳凝視著少女蓄滿淚水的眸。「姆拉特快到了,再撐一會。」語畢,銀髮人逕自起身,緩緩背過少女,戒備起四周。
  「不可以……」
  「我答應你,娜塔莉亞。」
  「大人……」
  「我會活著回來。所以,請先幫我保管。」回眸向同伴微微一笑,銀髮人留下顫抖著落淚的少女,邁步往來時路奔出。
  黃色的大地上充斥著諸多不全的屍身與腥紅,踏過同伴與敵人的屍首,銀髮人舉起右手,隻身面向少說數百人的軍隊,開口呢喃咒文──
  絢爛的白光以銀髮人為中心向外擴張膨脹,眼前景象白茫的伸手不見五指,伴隨強光擴散,視界高速溶為墨黑,不甘的情感與歉疚巨浪般湧上、惡狠狠地將人捲進深淵……溺水般掙扎著睜眼,用力喘氣的索羅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地狂跳。先是看見了白色天花板,才意識到臉上濕漉漉的──大概是剛才的夢太過悲傷,衝擊到讓人控制不住淚水,自己卻只隱約模糊地記得一個名字……緩過呼吸讓精神鎮定下來,索羅同時聽見了放學的鈴聲。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嗎?
  「醒了嗎?」注意到病患的變化,醫療長率先開了口。「還有哪不舒服?」
  聽見聲音才發覺有人的索羅頓了一拍,轉頭左右查看、確認周遭一公尺內都沒有人後,才轉向搭話的女性。清醒時見到醫療長,還是第一次。愣愣地眨眼回以搖頭,索羅把眼淚抹乾淨,才看向醫療長胸前別的名牌。「沃芙。這裡的醫療長。」指了指自己,醫療長再次開口。「你的身……」
  「索羅──你還好嗎──」扯著嗓門飛奔而至,充滿精神的少女辨識度高到索羅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話到一半便被截斷的醫療長只得扶額。「璃娃,安靜點,會吵到其他人。」
  「真是你害我擔心死了!」沒有回應那一聲呼喚,洛德逕自朝自家班上的騎士繼續搭話。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索羅只得支支吾吾地看看醫療長、再看看學姊──哪邊都是不能忽視的對象,雖然醫療長剛才好像喊錯人……
  「洛德,安靜。」改口的醫療長壓低聲音,被唱名的少女立即放輕音量,笑嘻嘻地說了聲好,便伸手拉了張椅子坐到距離索羅床沿一公尺處。
  「我都聽莫葉說了。你在尚坦的課上受傷了吧?他是真的很過分啊,之前才被處分停職,沒想到一回來又搞這種事。」
  「你被教過啊?」回應洛德的男音連招呼也不用,索羅便因認出來人倒抽一口氣。雖然對倒下後發生什麼沒有太多印象了,但是索羅清楚記得莫葉當時可是咆哮著衝向老師的。在那之後肯定免不了要挨罵吧?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那倒不是。」輕鬆地接話,洛德看了眼醫療長,後者也對她頷首。「既然醒了,我們就先走吧。」也是時候把醫療中心讓給需要靜養的人了。對這提議沒有異議,索羅與莫葉乖乖地跟上洛德領出門的腳步。注視三人離去的背影,沃芙醫療長不發一語地盯著索羅,直到他們走出視線範圍。
  跟在洛德身後,索羅在話題重啟前率先開了口。「那、那個……」縮了下肩膀,才剛醒轉的人低頭看著地面。「對不起……莫葉一定、被罵了吧。」
  「道什麼歉,你差點死掉耶。」對尚坦幹的好事表露出抗議,莫葉連頭都沒有回。「他怎還敢回來任教啊?」
  「因為處分停職期滿了啊。」語調輕快地回答問題,洛德聳肩。「我那年他教的是煉金術學院──當時被抓去做示範的有三位,其中一位當場死亡,差點就救不回來。後來尚坦就被停職處分,你們正好是他復職後的第一屆。他非常喜歡用『錯誤示範』,上他的課對身心真的很糟糕。」
  「嘖。」明顯到不行的咋舌來自滿臉不悅的莫葉。
  「被他教到算是你們比較倒霉吧,不過他也只有第一堂課會這樣做而已。」透露了不知道能否算上安慰的內容,洛德放慢腳步。「所以,索羅今天有辦法參加練習嗎?如果覺得狀態不對的話,別勉強來喔?往右是回宿舍,往左就是要練習了唷。」
  「我、我去。」不想成為拖後腿的人,也因為練習時間所剩不多,索羅幾乎是即答。
  「很好,不愧是我選的見習生,有這種氣魄就對了!」露出笑容,洛德讚許的頷首、重新邁步。
  「説是要練習但那個什麼,你給索羅的那個紙條?看不懂啊。」莫葉臉不紅氣不喘的聳肩,讓索羅遲疑地停頓了下。
  還沒來得及表現出疑惑,洛德的回應已經到了。「那個呀?是校長給我的小抄喔。」坦然接受疑問,走在前方的學姊只是輕巧地把幕後推手之一的校長拱出來。「上面寫的內容,說實話我也看不懂呢。」她的聲音相當愉快,彷彿掌握著什麼天大的秘密。
  「校長說那是咒文,我知道的就這麼多,畢竟──」回過頭來的洛德展現出來的,是毫無心機的笑臉。「我也只是個人類嘛。」
  想套話卻被反堵,莫葉哼笑了一聲。殲滅莫魯族的任務一直以來都還是有效的,只要任何一個推測得出自己身份的人去舉報,就能獲得豐厚的獎勵吧。但洛德並沒有這麼做,就表示自己的利用價值還存在著。至於自己的身份為何會曝光,莫葉知道,那跟洛德所擁有的冥系魔法──靈魂無法對她說謊一事脫不了關係。更後方的索羅則是在洛德強調自己是人類時頓了一拍,才垂頭喪氣地跟上。天知道本是想來亞薩奇爾魔法學園看看能否解決身上的詛咒,卻發生這麼多預料外的事,自己甚至可能不是人的衝擊有多麼讓人坐立難安。
  「各位──我去醫療中心看過了,索羅沒事囉──」遠遠便向草原上的騎士們扯嗓,洛德高舉右手揮動手臂熱情宣告。看不出對方葫蘆裡賣什麼藥,莫葉也只得按捺住多餘的思考。既然暫且沒有加害他跟索羅的樣子,就先放著不管吧。
  「喔──」「太好啦──」「聽説是尚坦幹的──」如此回應過來的騎士團員們也朝這邊揮手,不知道該不該從善如流的索羅只得抿唇。
  「那麼今天一樣把基本的禮儀練習完!」高聲宣布今天的練習項目,洛德伸手點了幾位成員。「幾位的動作還需要調整,確認沒問題後,我們明天再開始實戰練習!實戰練習會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先不用著正式裝,第二部分開始再以著裝為主練習──我算過了,照這速度今年應該是趕得上的!」
  究竟是考慮到索羅大病初癒、還是進度真的是這樣安排,從洛德自然過頭的反應根本無法判讀。暫且當成是照顧索羅的方式之一,莫葉安靜地在旁參觀,視線掠過黎恩的同時彼此點了個頭充當招呼。不一會,團練正式開始。對連日來心靈負擔險些過量的索羅而言,今日的團練反而是最佳放鬆時間。在內心偷偷感激洛德不知道是否巧合的安排,索羅順利結束今日的團練。結束後,眾人三三兩兩地踏上回宿舍的道路,唯六班的班長們聚在了一起。或許是要針對比賽進行討論吧。沒有打擾幾位的意思,索羅安靜地跟上在一旁等候的莫葉,兩人一同往魔法學院的宿舍回去。
  原以為一日總算平安度過,莫葉卻在快到宿舍門前唐突地停下,伸手橫在自己前方──這是示意不要往前。
  「誰在那裡?」凜聲朝空無一人的前方問話的莫葉稍稍壓低下巴,意識到可能有危險的索羅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卻什麼也沒瞧見,只看到莫葉將手緩緩伸進黑袍內,作勢要掏出魔杖──像是被威赫嚇出來,一名著深藍袍的女性從柱子後方現身,粉紫色的公主頭隨著她的舉止飄動。
  「很抱歉,我無意埋伏。」俯首向莫葉致歉,索羅跟莫葉就在這時辨認出來人身份。「我是魔法騎士團第二班班長,就讀修業學院七年級的艾夏琳。」伴隨自我介紹,少女重新站直。「擅長的是光系應用魔法……那個,很抱歉。之前見到索羅大人跟莫葉大人的時候,就一直忍不住想靠近一點看,希望沒有冒犯兩位。」
  「為什麼?」狐疑地揚眉,莫葉仍沒有放下護在索羅前方的手。
  「索羅大人的身上,有著很特別的氣息。」簡短的解釋理由,艾夏琳溢滿情感的琥珀色雙眸慈藹地凝視縮在莫葉身後一臉困惑的索羅。「兩位知道『傳說』嗎?」
  「傳說?」
  「沒聽過。」硬生生打斷艾夏琳的話,莫葉恢復了原本的站姿。「你找錯人了吧?」
  「可是,莫葉大人──」
  「索羅,走了。」
  「咦?」沒想到會被這麼強硬的叫走,索羅眨了眨眼,又看向也愣住的艾夏琳,雙方互看了兩眼後,想不出該怎麼解決的索羅只好先跟苦笑著點頭的艾夏琳回以俯首,才跟上莫葉。跨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索羅發現艾夏琳是躬身送自己跟莫葉離開。
  恭謹的態度讓索羅難以理解,但更讓人困惑的是她所說的那些話。不過幸好,莫葉雖然對艾夏琳的態度很冷淡,卻並非心情不好。「莫葉……」判斷應該是可以搭話的,索羅忍不住在進了房門後小聲開口。問句尚未成形,莫葉便主動解釋:「剛剛那位。她的確沒有敵意,但她有同夥。既然是會在晚上埋伏的傢伙又不肯露面,說的話要怎麼相信?」
  「莫葉是怎麼知道……」有多少人在看這裡?
  「多少能感覺到。」輕鬆回應索羅的問題,莫葉用動作示意自己要洗澡,索羅則是點頭表示明白。莫葉或許覺得艾夏琳跟她的同夥不對勁,但索羅更認為不對勁的是自己。為何有這麼多人向自己搭話說些讓人不明白的話語?是自己真的忘了什麼、而那些被遺忘的事物與傳說有關嗎?特別的氣息跟身上的這種詛咒體質是否也有關係?光是推測這些讓人不安的可能,幾乎就耗盡精神,不敢往下細想嚇自己,即時安撫了心靈的,是從浴室傳來、熟悉的渺遠水聲。
  疲累了一天的索羅這才解開黑色的學院袍,學著剛才莫葉的動作,將長袍放入會自動清潔衣服的衣櫃內並關上櫃門。就在衣櫃門發出清脆的卡榫上扣聲時,索羅注意到莫葉的衣櫃門沒有闔緊。不假思索地伸手,索羅想著替他關上櫃門,卻在靠近時看見了裡面有個泛著不祥之光、令人頭皮發麻的物品。
  有別於衣服及長袍、甚至也不是騎士團的輕甲或魔杖──
  那毫無疑問是一把劍。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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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的妖精已經很少在晚上唱歌了。種族數量越來越少、唱歌還可能會暴露身份落入危險。不過不愧是兼容並蓄的亞薩奇爾學園──大概也只有在這裡才聽得見了吧。」
『特殊之人所用的特殊魔法。能夠捕捉所有魔法師本身知道如何讀取的氣息、並加以運用的系。全世界可掌握的使用者僅寥寥數人,至今仍未解明此系別的發展極限到哪裡。值得一提的是,魔法系別便是以息系讀取得了的息來做分類,其可謂孕育所有魔法系別的母親。』
「不是很有看頭嗎?」底氣十足的洛德一派輕鬆,這話讓莫葉的怒氣值又上升了一點。他正想繼續反對,楚彬就說了聲「原來如此」──「你的魔法這麼說的嗎,洛德?」這提問一出,現場的騷動不知為何竟全數停息,所有騎士團成員目光都集中在洛德身上。
洛德是個只要安靜站在前方就讓人感覺閃閃發光的人,這整個亞薩奇爾魔法騎士團內,還真找不到第二個像她一樣耀眼的成員了。
縮著肩膀等待挨罵,索羅怕得不敢抬頭。然而,迎接索羅的不是斥責或是說教,而是冗長的沈默。這讓索羅不由得看向講台的老師──
「雖然、有點可怕……」遭逢的鉅變是心靈創傷的等級,這不是電影或創作,而是一個人真正歷經的人生、還是一個對自己來說意義不太一樣的人。「我……想知道,莫葉的事情。」
「現代的妖精已經很少在晚上唱歌了。種族數量越來越少、唱歌還可能會暴露身份落入危險。不過不愧是兼容並蓄的亞薩奇爾學園──大概也只有在這裡才聽得見了吧。」
『特殊之人所用的特殊魔法。能夠捕捉所有魔法師本身知道如何讀取的氣息、並加以運用的系。全世界可掌握的使用者僅寥寥數人,至今仍未解明此系別的發展極限到哪裡。值得一提的是,魔法系別便是以息系讀取得了的息來做分類,其可謂孕育所有魔法系別的母親。』
「不是很有看頭嗎?」底氣十足的洛德一派輕鬆,這話讓莫葉的怒氣值又上升了一點。他正想繼續反對,楚彬就說了聲「原來如此」──「你的魔法這麼說的嗎,洛德?」這提問一出,現場的騷動不知為何竟全數停息,所有騎士團成員目光都集中在洛德身上。
洛德是個只要安靜站在前方就讓人感覺閃閃發光的人,這整個亞薩奇爾魔法騎士團內,還真找不到第二個像她一樣耀眼的成員了。
縮著肩膀等待挨罵,索羅怕得不敢抬頭。然而,迎接索羅的不是斥責或是說教,而是冗長的沈默。這讓索羅不由得看向講台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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