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請坦率—（16）老黃離開

阿貴拿了周曉光的手機，發了訊息給周曉慧。隔天周曉慧馬上找來醫院拉著周曉光兩個人在一旁低聲講了許久，周曉光堅持不離開醫院要等老黃醒過來，無奈的周曉慧也只能擔憂著看著周曉光先離開。

周曉慧離開醫院前告訴我跟阿貴。「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玉凰救不回來，拜託你們兩個一定要看好我弟弟。」周曉慧抓住我們的手，用力到泛白。

周曉慧來過醫院的兩天後，老黃離開了。

周曉光在老黃宣布急救無效時，跪在地上抓著醫生拼命的求，我和阿貴試著抓住他但我們制止不了他，直到小黃過來拉著周曉光。

「我姊姊累了！我姊姊不想努力了！你可不可以成熟點就這次、不要再讓我姊姊擔心你了好不好！」小黃哭告訴周曉光。

周曉光頹然放開醫生，阿貴抱住周曉光，周曉光慘白著臉縮在阿貴的懷裡不停的發抖。我看著抱著周曉光的阿貴，看著小黃和她阿姨死命抱著哭到快昏厥的黃媽媽，看著隔絕我們與老黃的綠色自動門，我除了無能為力外，就只剩無能為力。

老黃被送往太平間時，周曉慧已經趕到醫院，看到周曉慧的身影，周曉光終於哭出來。

「姐姐幫我把阿寶找回來，姐姐拜託你幫我把阿寶找回來」他抱著周曉慧哭著重複著這兩句話，周曉慧只是哭著抱緊他。

我們把周曉光帶回家時，他的爸爸已經在家裡等著我們。他讓我們把周曉光扶進他的房間裡放到床上，周曉慧遞給她爸爸聽診器幫周曉光量體溫、血壓，周爸爸檢查完周曉光之後，低聲地跟周曉光講話接著拿出針筒幫周曉光打了一針，周曉光的啜泣聲慢慢消失。

周曉慧站起身來安靜的示意我們跟她到客廳，我跟在周曉慧身後走出房間，掩上房門時我見到周爸爸坐在周曉光的床邊靜靜看著睡著的周曉光。

「我爸幫我弟打了鎮定劑應該能讓他睡上一段時間，不好意思我爸很忙等下就要回醫院，但他回醫院前想好好的跟你們道謝，麻煩你們等他一下讓他先陪一下我弟弟。」周曉慧帶我們坐在客廳裡。

以前每次周曉光說去他家玩，指的都是他爺爺奶奶家，這是我第一次踏進他爸媽的家。他爸媽的家很漂亮、很乾淨，漂亮到就像是展示屋或是高級旅館的大廳，我看著我面前裝著茶水的精緻杯具，完全不敢伸手去拿。

過陣子來了兩個護士，周曉慧帶著他們進周曉光的房間後，周爸爸走出來，我站起來規矩的行禮打招呼，周曉光的爸爸態度和藹的向我們道謝，還拿出名片給阿貴跟我拜託我們周曉光有任何事馬上跟他聯絡，說完話就匆匆離去。

周曉光的爸爸離開後，周曉慧說她訂了餐廳要我們陪她一起去吃飯。我們下樓搭上周曉光家司機開的車，我除了計程車外沒搭過私人司機駕駛的車子，上車後我尷尬的沈默著。

周曉慧帶我們去間看起來滿貴的日本料理，服務生領著我們進包廂，周曉慧問了我們有沒有什麼不吃，接著向服務生點了三份套餐。服務生離開後，周曉慧詢問我們老黃的情況。

阿貴告訴周曉慧，在期中考期間的某一晚，正在唸書老黃轉頭告訴室友她的頭很痛，老黃室友拿顆普拿疼給她，老黃接過普拿疼就直接昏倒在地。老黃的室友通知舍監，舍監急忙叫救護車把她送到急診並通知家長，醫生判斷老黃的情況緊急很快就推進手術室開刀。周曉光是老黃開刀後隔兩天，他期中考結束時打電話找老黃，接電話的小黃才告訴周曉光老黃開完刀在加護病房裡。

周曉慧聽完了向我們說：謝謝我們這幾天照顧周曉光，她要請我們好好吃頓飯。那天周曉慧幫我點的套餐非常的高級，應該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高級的日本料理。可是不管我怎麼咀嚼，我嚐到的都是死亡的味道。

超商湧入群剛打完球來買飲料的年輕人，他們吵雜的聲音讓我從滿是死亡氣味的回憶裡走出來，我透過玻璃窗看到天色已經全黑。我回到自助洗衣店拿洗好的衣服回到租屋處，躺在床上想著今天是個什麼都沒做但卻筋疲力盡的那種日子，我閉上眼睛深深陷入一個沒有夢的睡眠。

星期日我醒過來時才清晨6:47分，原本想再繼續睡，可是肚子卻餓得睡不著，我想起來昨天整天只吃了關東煮，我無奈的坐起身體換衣服，下樓去平日買早餐的早餐店吃早餐。

上班日我總是三明治或飯糰加大杯奶茶外帶，到了放假日我習慣點份豬排鐵板麵，馬鈴薯沙拉跟玉米濃湯，然後坐在店裡面滑手機裡的新聞悠閒的享受一週一次的豐富早餐。這家早餐店的豬排跟一般的早餐店味道差不多，但是麵卻意外的Q彈，老闆還把靠近鐵板的部分煎的焦脆，伴入老闆獨家的黑胡椒醬入口，胡椒的香氣跟若有似無的輕微辣感非常合拍，只是向來覺得很好吃的馬鈴薯沙拉，今天吃起來不知怎麼回事有種少了什麼的遺憾感。

我忍不住的把它拿來跟小黃做的馬鈴薯沙拉作比較，小黃的馬鈴薯沙拉賣相不怎麼樣，但口感軟滑帶著股濃郁奶香，即使前菜與牛排把我的肚子塞的幾乎沒空間，我仍舊把小黃做的馬鈴薯沙拉吃掉大半。我回想起小黃做的美味馬鈴薯泥的同時、我也想起小黃的訊息還沒有回，急忙點開Line回訊息告訴她我太累昨天睡了一整天剛剛才起來，讓她有時間再回訊息給我。

吃過早餐、我騎車去離家較遠的平價超市採買日常用品，準備付錢在找錢包時，我摸到背包夾層裡藏了個硬盒，我拉出來發現是我去看周曉光那天在車上聽的那片CD，不知怎麼滑到背包的夾層裡，我以為還留在公司的車子裡沒拿出來，確認了掉在哪個夾層裡後，又把CD推回原來的地方拿出錢包付帳。

差五分九點我回到家，小黃的訊息在九點十分傳進我的手機。她告訴我她今天有事，下午三點後應該就結束，問我的時間。我告訴他我今天沒有任何安排，只打算要去騎 UBike 運動一小時。小黃告訴我她也想去，兩人約好五點在河濱公園附近的捷運站碰面。與小黃約好時間後，我又陷入無事可做的星期日，我躺在床上看著飛舞在陽光裡的灰塵發呆一陣子，翻身起床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