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客任務：復活】—原創已死，自由已死，我們就放膽嘲諷吧

更新於 2025/01/14發佈於 2022/01/14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駭客任務：復活】—原創已死，自由已死，我們就放膽嘲諷吧
（The Matrix Resurrections，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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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片前半部的劇本簡直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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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團隊知道【駭客任務】三部曲早就把該講的故事都講完了，也知道自己再怎麼拍也無法超越三部曲。
　在這樣的限制之下，導演兼編劇的拉娜·華卓斯基想出的絕妙點子是──直接拿「硬要拍續集」這個行為本身來自嘲。

　故事中不僅嘲笑了財大氣粗的電影公司想要靠榨乾IP價值來獲得收益，將創作者被逼迫生出續集電影，大家集思廣益來思考如何「復刻經典」的過程赤裸裸地呈現出來以外，更是毫不避諱地直接拆解過去的【駭客任務】電影。
　這個系列哪裡好看，粉絲們到底想看什麼？燒腦、哲學思考、政治隱喻，還是槍戰爆破、子彈時間？好啊全部都給你！
　觀眾想要情懷？那我就直接承認那三部曲的存在，弄個「翻版」出來讓粉絲懷舊到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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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趣味，如此地「戲擬」（Parody）前作，除了是致敬（同時也嘲諷）經典的【駭客任務】三部曲本身之外，更重要的是，在2021年的當代，拉娜·華卓斯基中肯地點出了當代人精神娛樂生活的問題：
　所有人不過都是想尋求迅速而簡單的刺激，好逃離現實的苦悶及不堪，所以選擇不斷接受跨國資本與超級企業所量產出來的各種系列、續集和重啟……等廉價娛樂的餵食，不用獨立思考，只需簡簡單單地「被控制」就好。

　過去的人們不斷抗拒科技和資訊的侵蝕，抗拒（象徵著國家體制和紀律社會的）母體的束縛，渴求並追尋著自由意志；但現在的人，則甘願讓自己被手機、被爆炸的資訊所奴役，甘願放棄自由，當個洞穴中的無知者，隨波逐流、得過且過。

　我想，相比於1999年，2021年的社會現狀更讓拉娜·華卓斯基感到憤世嫉俗吧──一方面憤怒於資訊時代群眾的無意識，另一方面更是憤怒於自己必須聽令於電影公司，生產【駭客任務：復活】這項「娛樂產品」，來滿足那些只想追求短暫快感的愚民們。

　所以呢？創作者就只好繼續壓榨男女主角、繼續讓這對男女受苦，來取悅大眾，延續人們的美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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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片裡的「紅／藍藥丸」，正是在諷刺，觀眾們並不想要「選擇」，而是想看電影中「虛假的自由意志」。某種程度上，這也是為何【駭客任務】的故事需要再講一遍的原因，不是嗎？
　最後甚至還乾脆放棄說，反正觀眾要的也只是膚淺娛樂，那也不用拍【駭客任務】了，弄個貓咪短片就算了～

　從這點來看，【駭客任務：復活】如此操弄「自我指涉」（Self-reference）的技術，甚至為這部電影前半部的「形式」增添了些後現代文學「後設文本」（Metafiction）的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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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可惜的是，過去【駭客任務】系列的招牌，有著港片風味且總是自帶慢動作的武打，以及結合新潮特效技術的動作場面，在這集【復活】當中完全是被忽略了。

　顯然導演與製作團隊，不僅不似前作系列那樣致力於開創風格化的打鬥和槍戰；你甚至可以說，創作者顯然就是對動作場面不太上心，既不緊張刺激，也沒有華麗的視覺，平淡得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這是十分可惜的，畢竟【駭客任務】能如此經典，正是因為它深度與娛樂兼具，有好的劇情之外，戰鬥也要夠有張力、夠酷炫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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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稍微讓我不滿足的，是世界觀。
　編劇團隊雖然努力想了一個方式延續了前作的設定，講了人類與機械和平共處後，兩陣營卻又各自分裂的過程，使得【駭客任務：復活】的故事有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在這個設定之下，理應可以有的更多精彩發展，卻因創作團隊將故事重心放在崔妮蒂（凱莉-安·摩絲 飾）的「女力崛起」，而有所受限。

　老實說，已經被【駭客任務完結篇】那種史詩集的劇情震撼過的我，對【駭客任務：復活】的小格局其實還是有點不滿足的呢……
（原來也是留戀舊【駭客任務】的膚淺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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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駭客任務：復活】在文本上，有諸多精彩的辯證和自嘲，其富有「後現代」精神的敘事與情節，在滿足我情懷的同時，創作者如此辛辣地針貶時事又讓人十分驚豔，算是沒有讓我失望。不過，如果是期待華麗又風格的武打與大場面，那大概無法被這部電影滿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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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個人推測，華卓斯基姐妹應該是在搞完【駭速快手】（Speed Racer，2008）與【忍者刺客】（Ninja Assassin，2009）後就對視覺特效和動作場面失去興趣了吧？
　後面的兩部【雲圖】（Cloud Atlas，2012）及【朱比特崛起】（Jupiter Ascending，2015）都有點想要複製【駭客任務】的成功，卻又找不到定位、在「視覺」與「故事」兩者間游移的感覺。
　後面大概是因為科幻影集【超感八人組】（Sense8，2015）大受好評，才讓拉娜決定將【駭客任務：復活】著重在劇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