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統治他的星辰,愚者服從它們
命運 vs 自由意志
『星晨有傾向性,但非決定性。』(Astra inclinant, non necessitant)儘管但丁(Dante)的這句格言常被引用,但是一般的尋求者,或是說一般的神秘主義者,常常把占星術視為是一種可靠的算命工具。而當他們發現情況並非如此時,就會放棄占星術研究,轉而採用不那麼具有挑戰性的占卜方法,如塔羅牌,或是一碗碎裂且普通的茶葉;然後把「命運 vs 自由意志」的兩難問題拋在腦後。這也許是好事,因為這個難題持續困擾著世界上許多偉大哲學家,他們都無法得出令人滿意的結論。讓我們通過簡單的比喻,看看是否能讓你理解。
我們想象一下,有兩個孩子與他們各自的父母到海上遊玩,其中一個前往南方地中海的景點,另一個前往北方聖彼得堡去看「北極光」。這兩個孩子對於他們要去哪裡都沒有發言權,但是一旦他們上了郵輪,就有完全的自由:他們可以決定要曬太陽、讀書、在甲板上玩耍、上岸遊覽,又或者是在船艙裡悶悶不樂。對於乘坐南方郵輪的孩子,若想要看到北方俄羅斯冬宮或挪威峽灣是不可能的;而對於乘坐北方郵輪的孩子,若希望能看到雅典衛城或金字塔也同樣是徒勞的。因此同理,一個受到土星嚴重影響第二宮的人,希望獲得巨大的財富是沒有用的;無論他或她買多少彩票,這都不會發生。但是他們將會獲得其他富人無法得到的機會,這可能為他們帶來同等、甚至更大的個人成就和幸福。
簡而言之,雖然我們可能被星盤所顯示的「命運傾向」所限制住,但我們有上帝賦予的自由意志,我們可以選擇善加利用或放棄:我們是要待在自己的小屋裡生悶氣,還是打開門讓自己獲得機會,並且有所作為;這完全取決於我們自己。
這個「自由意志 vs 命運」的說明不僅解決了一個看似矛盾的問題,它還顯示了潛藏在大多數人身上,能夠與「神聖意志和目的」積極合作的可能性。如同在著名的占星學箴言中所暗示的那樣: 『智者統治他的星辰,愚者服從它們。』在《秘密教義》中,我們可以讀到:
『是的;我們的命運寫在星辰上!只有當被映射的凡人和他在天上的原型(我們術語中的小我和高我)之間的結合越緊密,那麼外部情況和隨後的輪迴就越不危險。這不是迷信,更不是宿命論;因為後者意味著有一條盲目的路線,被某種更盲目的力量引導著,然而人在塵世上停留的期間是一個自由人。他不能逃避他命運的統治,但這個命運可以是由天上的聲音所引導(我們術語中的高我),也可以是被稱為人的邪惡天才化身所引導(我們術語中的小我);而後者是最常見的狀況。這兩者都在引導著外在的人,但其中一個必須占優勢。』
當我們與「神聖意志和目的」之間合作程度越緊密(通過與我們高我更緊密的結合),那麼由「命運」強加給我們的困難和限制將被視為是適當的,並且我們能夠善加利用它們,以在通往光明之路上取得進展;而不是被它們利用。這樣一來,正如布拉瓦茨基所說的,「外部情況」失去了對我們的大部分力量。這是正確的智慧,通過它我們學會如何『統治我們的星辰』,而不是像絕大多數人那樣,只是無能為力地坐在生活的路邊,哀嘆我們的 「壞星辰」。我們將在《命運與自由意志》一文中更深入地討論了預測、自由意志和宿命的問題。
聖經中的占星術
所有閱讀和瞭解《舊約》的人都會發現,占星術中真正深刻的一面在所謂《聖經》時代是眾所周知的;儘管這些知識被小心翼翼地隱藏在神秘象徵主義、寓言和神話的外衣下。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這種皇家技藝的真實秘密、以及他全部的含義,只能由真正有天賦的占星師來掌握。他們對這個主題進行了終身的研究,正如我們在前一篇清楚說明那樣。然而即使我們不是占星術的專家,我們也可以通過研究《聖經》中許多明顯(與更多不那麼明顯)的占星術記載,來獲得對這個問題更深的理解。
《舊約》中充滿了十二星座的典故,並將整個情節建立在它之上,包括了英雄、人物和事件。在約瑟的夢中,他看到 11 顆「星」向第 12 顆星鞠躬 ,也就是他的「星星」 — 這裡意味著黃道十二宮。而雅各的十二個兒子更是另一個明確的參考,因為他們每個人的特徵都可以對應到一個星座的品質:魯本(Reuben)被描述為「像水一樣不穩定」,武加大(Vulgate)則被描述為 「像水一樣奔騰」,這與水瓶座,即盛水者相對應;西緬(Simeon)和利未(Levi)之間穩固的兄弟關係對應於雙子座;猶大(Judah)是他部落中「強壯的獅子」、「獅子的小崽」,對應於獅子座;扎布倫(Zabulon)「要住在海的避風港」,對應於雙魚座;伊薩迦(Issachar)對應於金牛座,因為他是『一頭強壯的驢子,躺在地上』,因此與馬廄有關;丹(Dan)被描述為『一條蛇,在路上咬人的毒蛇』,是對「處女-天蝎」這雙重星座明顯的描述;拿弗他利(Naphtali)是「釋放的母鹿」,對應摩羯座;便雅憫(Benjamin)是巨蟹座,因為他「貪婪」;亞設(Asher)是天秤座,他的 「麵包要是肥美的」;約瑟(Joseph)是人馬座,因為「他的弓住在力量中」。在這方面很有意思的是,為了填補第十二個星座的空缺,我們可以看到雅各的獨生女迪娜(Dina)作為處女座,在加入天秤座之後,「處女-天蝎」座分離 (見《創世紀》:94);另外傳統還顯示,據稱部落的旗幟上有 12 個標志。除了這些例子之外,《聖經》中還充滿了宇宙學和天文學的符號和寓言,這些都值得仔細研究。
現代或心理占星術
正如一開始我們所承諾的,我們接下來要探討現代占星術,以及圍繞著它發展那令人懷疑的心理學理論;這些理論幾乎主導了所有的占星術思想和實踐。自從 2000 多年前,希臘最後一所偉大的神秘學校關閉以來,占星術的周圍已經長出了迷信、宿命論和膚淺的毒草。現代占星術在清除這些毒草的過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然而不幸的是,在他們善意修剪的同時,也剝去了占星術許多深奧或隱藏的意義。
我們並不完全責怪他們;因為到了19世紀末,用來解開隱藏在占星術中古代智慧的七把神聖鑰匙已經完全丟失。而少數仍然為人所知的鑰匙,包括象徵主義、寓言和數字學已經被歪曲和誤解,以至於大多數現代占星師要麼不知道它們的存在,要麼忽視它們。這並不令人驚訝。而少數知道這些鑰匙的神秘主義者,如布拉瓦茨基的著作則很少被查閱。因為這些占星師擔心一旦自己公開「神秘」的學說,他們將引來各種污名化,並破壞了長期試圖使占星術恢復成為一個「受人尊敬 」學科的努力。
因而占星師們轉向了新興的心理學,因為它至少在科學上被認可及被認為是有效的。他們將心理學概念納入他們的思維,並填補缺失的部分。在弗洛伊德和榮格的帶領下,美國占星家戴恩-魯德亞爾(Dane Rudhyar,1895–1985)開創了人文和心理占星的領域。再加上馬克-埃德蒙-瓊斯(Marc Edmund Jones)、斯蒂芬-阿羅約(Stephen Arroyo)等人的研究,這引發了60 年代末和 70 年代占星術的復活。今天,幾乎所有的占星師都遵循魯德亞爾建立的精神分析和心理治療模式;這些模式更多的是歸功於行為科學、世俗人文主義和社會學,而不是占星術最初建立的神秘科學的規律和原則。
因此在現代,儘管心理學和占星術之間被相當彆扭的結合了,卻極大地增加了後者的流行。然而這樣的結果,導致許多不專業的實踐者被占星術吸引著,並兜售著一門虛無縹緲的偽科學,充斥著新時代的心理學廢話;任何東西都可以擁有任何意思,取決於客戶的期望和占星師的信仰。占星術在被貼上「後現代」和「新範式」的標簽後,變成了回收心理治療、行為科學和榮格神秘主義組成的大雜燴;這事實上是非常不精確、模糊、不明確和膚淺的,已經遺失了關於人和宇宙真正本質的知識。
簡而言之,現代心理學已經取代了占星術,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使它「變質」了。過去的皇家技藝所剩無幾,只像一個行屍走肉,其真理的精神早已逃離。這種說法可能會讓我們從事占星術的讀者感到震驚,也會讓那些幻想現代占星術比古代的更加優越,或者認為現代書籍比托勒密(Ptolemy)二世紀著作的《占星四書》要更加精確和「可敬」的人感到震驚。(《占星四書》這是四本在公元 2 世紀關於占星術實踐和哲學名著。)
心理占星術的最大缺陷是它只能描述小我或者稱塵世人格的一些特徵、行為和狀況。它對人的高等原則沒有確定的詞匯,儘管它用「阿尼瑪斯」(animus)、「超我」(superego)、「有意識」和 「無意識」等模糊的術語無休止地猜測它們;但它永遠無法對身體、心靈、靈魂和精神的真正含義達成一致和真實的概念,因為它仍然對人的神秘組成一無所知。
如果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就不可能確立星盤中的哪些傾向,能對應到我們特定原則或組成的部分,而對其進行解釋。此外,如果不瞭解前面提到的七把神聖的鑰匙,再加上不知道如何運用它們,現代占星師就只能在黑暗中摸索;這就是許多占星術「預測」失敗的原因之一(還有許多其他原因)。
這並不是說現代占星術對神秘科學的學生沒有任何價值。戴恩·魯德亞爾(Dane Rudhyar)、羅伯特·漢德(Robert Hand)、斯蒂芬·阿羅約(Stephen Arroyo)和約翰·阿迪(John Addey)等占星師已經做了很多很好的研究,我們絲毫不輕視他們的成就。問題是,即使是最好的現代占星師也無法走得更遠,即使他們願意也不能,因為他們缺乏古代智慧的知識;沒有這些知識,「真正」的占星術仍是一本未被打開的書。
「真正」的占星術是神秘科學的一個分支
那些以公平和開放的心態研究真正占星術的人,很快就會發現它是神秘科學中最重要、最不被理解的分支之一。沒有它,在古埃及《死者之書》、《聖經》和過去的神聖著作等神秘文本中,隱藏其中的許多意義仍是不可觸及的。
伊莎貝爾-帕甘(Isabelle Pagan)在她受啟發的十二星座論文《從先鋒到詩人》( From Pioneer to Poet)中寫道:『從「東方三博士」的時代與早在他們之前,占星術就已經被全球各地的學生所推崇。』 這是真的。研究占星術祕密面向的人中,包含了哲學家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伊曼紐爾-康德(Immanuel Kant)和萊布尼茨(Leibniz)。艾薩克-牛頓爵士、開普勒(Kepler)和其他許多過去和現在的科學家也都研究過這個皇家技藝。
英國數學家約翰-納皮爾(John Napier,1550–1617)在探索占星術研究的新方法時發明了對數;但丁在他的《神曲》中經常提到自己的星盤,並在其中對行星類型進行了分類。莎士比亞在他的戲劇中,對占星術有一百多個影射,例如我們在《李爾王》中看到的:
『 這就是世界上極好的花言巧語,
當我們在命運中不順時,往往是因為我們自己的糜爛行為,
但我們卻把災難歸因於太陽、月亮和星辰的罪過:
宛如我們注定成為惡棍,是上天迫使我們成為的傻瓜;
是星體主導我們變成盜賊、小偷和強盜;
我們在行星強制屈服的影響下,變成酒鬼、騙子和通姦者;
所有的邪惡都是神聖的推手造成的。
這是多麼令人欽佩的逃避,
他把自己不貞的性格指控在一個星辰上。』
(李爾王,第一幕,第二場,第115–129句)
對於人們把錯誤和「倒楣」歸咎於星辰的迷信傾向,很難找到比上述更準確、更嚴厲的譴責!自莎士比亞時代以來,事情也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至今我們仍然發現有人抱怨說,他們無法下定決心要歸因於他們的「天秤座」性格;或者他們從來沒有存到錢,是因為他們 「在第二宮有個糟糕的土星」。在以下莎士比亞《威尼斯商人》的引文中,暗示了占星術更高更深的一面:
看,天空嵌滿了金色星星
你所看見的繁星,即是最小的一顆在行動的時候也是像天使一般的歌唱著,
永遠是在和目光強健的天使們合唱:
我們的不朽的靈魂裏面原來也有和諧的樂聲;
但是我們披上了這泥土做的軀殼,
把靈魂關在裡面,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威尼斯商人》,第4幕,第1場,第55–60句)
只有通過冥想、靈感和直覺,而不是單純的智力思考,才能超越我們「泥土做的軀殼」 ,即肉體及其被誤導的感官。唯有這麼做,我們才能捕捉到偉大的占星術神秘真理最細微的一瞥;這些真理永遠被懷疑者、嘲笑者和單純的好奇者掩蓋了。而準備尋求和學習這些真理的人,會發現占星術可以用各種方式來解決各個層面的問題。如果以理智的方式使用,它可以引導我們通過眾多神秘複雜的迷宮和生活挑戰……除了我們在本文開始時強調的,它不能用於 「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