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糖】膽小鬼（05）

​​　　從泰亨哭得支離破碎的話語中，拼湊得知他和玧其哥在工作室發生了什麼、最後玧其哥說了什麼……朴智旻一時難以反應過來，他看著除忙內之外、自己最常捧在手心疼的同年朋友，內心不斷往下沉。

　　──所以，玧其哥和號錫哥不知何時在一起了還發生了關係，後來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而且肯定僵持了一段時間；最後因為某種原因，號錫哥選擇不回宿舍、玧其哥則在工作室自暴自棄地喝酒。對這些渾然不知的泰亨本打算制止玧其哥，最後竟然跟著喝起平常根本就不會想碰的酒，玧其哥也沒阻止他，然後玧其哥自暴自棄地放任彼此順著酒意發生關係……最後喊的，卻是號錫哥的名字，並痛哭到睡著。

　　這是他朴智旻聽完之後，再加上最近對成員的觀察得出的結論。

　　……腦子亂到不行。

　　心疼玧其哥、心疼泰亨、心疼號錫哥，也對玧其哥愛著號錫哥、泰亨愛著玧其哥──全部、所有，好混亂，好難受。

　　他分不清楚這些心情的比重究竟是何者更甚。

　　他知道，玧其哥對柾國來說很重要、對號錫哥來說很重要、對南俊哥來說很重要、對泰亨來說很重要，對自己來說也無比重要。他曾思考過自己的私心，對忙內的寵愛，對泰亨的照顧，對號錫哥的依賴，哪個會更強烈？有時候，他好像應該要把同年朋友擺在優先，有時好像應該要以其他人為優先。

　　他經常是第一個。體貼珍哥的感受、故意招惹玧其哥、陪伴南俊哥、和號錫哥打鬧、照顧泰亨、寵著柾國……對阿米們永不嫌多的告白。時刻留心著周圍所有人的感受，不管是誰，都第一時間給予不同的應援；如果撒嬌能讓人心軟、把人逗笑，他就撒嬌。累嗎？累。但他喜歡這樣成為幸福的提供者，這麼說或許太抬舉了……但唯有這樣，比起什麼都不做還能讓他感到踏實、快樂。

　　追求平衡的天秤座，無論何時都想均分自己的愛，照顧著每個人、分擔著每個人的痛苦，想辦法讓他們暫時掃去陰霾、破涕或轉怒為笑。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哪件事實更加心痛，更不知道自己該對誰感到受傷、難過、生氣。

　　那就氣自己吧。

　　其他人的感受都推想到了，卻什麼都做不到。

　　更刺傷他的是，玧其哥因為號錫哥而受傷，然後傷了泰亨也傷了自己；他這陣子可能一直都折磨著自己、獨自煎熬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原來玧其哥對號錫哥的愛早已上升到那種程度，也不知道那個玧其哥竟會和泰亨演變至此。今晚玧其哥帶著更大的傷痛睡去、睜眼之後必定更加難熬……

　　而他什麼都做不到。

　　無法陪著玧其哥，無法分擔他的痛苦，因為自己不是他最重視思念的。他不會是那個得到他、得過他的人，拯救不了、無法讓對方忘記一切，在對方經歷這些的時候，無法守在他身邊。

　　他該氣號錫哥嗎？號錫哥是因為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心情，才什麼都不說嗎？不對，就算跟玧其哥無關，他也不會找他說的吧。號錫哥強顏歡笑的時候，敏銳的玧其哥總能第一個發現……號錫哥會找南俊哥說嗎？南俊哥都知道嗎？他跟玧其哥在一起又出現裂痕的事情，如果被自己知道，不管怎樣都會不知所措吧……至今號錫哥都藏得好好的、沒讓他察覺，會不會也是一種體貼？

　　他該氣泰亨嗎？不，他更氣那個有一瞬想揍泰亨的自己。更氣那個無法像往常那樣寬慰他的自己。如果換作他被傷害，再怎麼難受，只要看到那張自責的臉，也會原諒他的吧。泰亨愛慕玧其哥卻沒發現是何種愛慕──就如同寧可享受七人的幸福而逃避真實想法的自己一樣──如今獲得了突如其來的歡愉，以為接下來得到和給予幸福的會是自己，卻發現並不是對方渴望的幸福，甚至還傷了愛慕的人，因而被重重地打醒……這該有多麼受傷？

　　那麼，他該氣玧其哥嗎？

　　是，他氣。他氣他傷害自己，以為傷得麻木了，什麼都無所謂了，背叛了號錫哥、利用了泰亨、踐踏自己的真心並傷得更重……比起傷了自己還傷了本不想傷害的人，玧其哥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不知道了。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甚至該怎麼安慰泰亨才好？形成了這麼大的傷口，以後的日子他們幾個要怎麼相處呢？

　　不知道了。

　　比起自己的情緒，他總是最先顧及成員的。這也讓他隱隱作痛。

　　不知道了。

　　好痛。

　　心好痛。

　　「……智旻吶。」

　　泰亨似乎是哭累了，吸著鼻子、紅腫的雙眼有些恍惚，語調緩慢無力。

　　「我心好痛。」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個更痛。」

　　「因為玧其哥哭成那樣，而感到心痛；因為玧其哥喊的是號錫哥的名字，而感到心痛；因為自己好像背叛了號錫哥，感到心痛；因為我……我傷了玧其哥……」情緒又湧了上來，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帶著哭腔繼續說完：「──感到、心痛……」

　　「我的心好痛……」

　　「智旻吶，我很痛啊……」

　　該死。該死。

　　我也很痛啊。

　　朴智旻撇過頭，將臉埋進泰亨的肩胛骨處並將人抱住，跟著開始抽泣。

　　──碰！

　　門外突然的撞擊讓人心驚。

　　智旻抹抹淚痕吸了吸鼻子打開門，迎接他的，是今晚第二個哭著出現在他房門口、也總讓他無比寵愛的傢伙。

　　「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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