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淚加進醬汁攪拌

情詩或情歌常常是那樣，從別人的故事聽取也許不是愛情的心碎，運用著文字傾訴給不同對象聽，就能建造一座愛情的牆讓人攀爬；越過去的會嚐到裡頭的酸甜苦辣，在牆邊的總以為每一個帶有情感的故事或沒有情感溫度的總應該搬張椅子坐進情緒裡。

只能說，感情都是磨人的，不管哪一種，只要從眼中擠出苦苦的眼淚那種，必然都是需要有個人相伴，哪怕是個陌生人哭他一場，也好過自己讓那些鹹鹹的液體吞進肚子裡。

我應該聽過不少人哭過。雖然我很不會安慰人，或者總是不合時宜地想要暖和氣氛而說出不對的話，但總會聽見一些人哭，在我還算跟人親近的日子。

也許是因為，我大概也不知道要做何反應，所以讓人哭泣的時候不用接收聽來毫無用處的安慰，但更有可能是因為我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替任何糟糕的言行，找到最能體諒對方的說法，好安慰哭的那個人，或者原諒那個讓自己千瘡百孔的人，以致於有一段時間跟人特別親近時，我扮演著某一種讓人可以軟爛靠一下的人。（後來，大概連自己都顧不好了，會適時地從被依靠的角色逃走。免得自己消化不良。）

〈把眼淚加進醬汁攪拌〉

坐在人進人出的捷運車廂
剛剛走下公寓五樓的眼淚
止不住被人潮淹沒

那些掩蓋在傷口之下的
鮮血直流
沒有你可以療傷止痛

你在床邊丟下一地冷漠
劃破安靜無聲的清晨

最孤單的情緒
不是一來一回的激烈言語
那是照著劇本演出
一次又一次的沈默不語

坐在街角咖啡店落地窗裡
剛剛湧上胸口的眼淚
來不及停下
滑入不對味的咖哩飯
在醬汁裡潰了堤

把眼淚加進醬汁攪拌
一起吃掉就不會發現
嘴裡嚼的到底是不是傷悲

鹹鹹的味道
會不會還有一絲甘甜

把眼淚加進醬汁攪拌
吞下肚後就不會感覺
胸口的苦澀留著你的氣味

在你起身離別
眼淚化進醬汁裡面

#寫給哭泣的她和痛徹心扉的眼淚

〈把眼淚加進醬汁攪拌〉寫於20190714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週末的早晨。才前幾日，我聽著Y混著所有我認識的與不認識的她，在酒醉和酒醒之間來回聽她夾著要哭又不哭的語調說著話那些我幾乎無法消化的情緒，我未曾從任何人的傷心裡，感受那樣悲傷的絕望，尤其是我不能太肯定，那些悲傷裡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對我全盤托出的？

其實「哭泣」這件事，如果無法太真誠轉身面對自己的時候，那眼淚的味道，會比放過自己的嘶裂痛哭，還要苦澀，即使再用力都沒有辦法在哭過之後真的得到鬆綁自己的束縛。

我不太會安慰人。某些情境對我來說都是習以為常的，可能真的常常把眼淚混著所有的汁液當作同一種東西吞進肚子裡（某段日子可能是跟著伏特加一起攪拌了。）所以即使擋下了一枝枝射向自己的箭，也不覺得人生需要太多淚水！

她打電話跟我說那一早發生的事時，人剛走出五樓的公寓，沒說幾句就哭了，哭得亂七八糟、哭得聲嘶力竭，如果我在她身邊，可能有人會問我：「你對她做了什麼？」像中學時同學X被班上同學霸凌時在我旁邊哭得亂七八糟時，教官也問我：「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人生會哭得讓聽的人也像被撕裂的，除了生離死別外，愛情裡的不愛與被不愛都不算太嚴重的事。

有一種眼淚是連自己都莫名感到不知所措且無能為力擦乾的，可能是那種完全在自己的世界裡找不到方向而無所適從的慌亂感；還有一種是無論怎麼靠近父母，想取悅、想得到支持、想獲取認同，卻永恆被冷冰冰的推開但始終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還能怎麼努力的委屈，也是世上最難解的情緒，摻雜著面對自己與面對給予自己生命的人，無盡的矛盾與拉扯！

有些事，時間長了、久了，就會好了；有些人，不是你努力就靠近得了的，但你可以盡量的不要讓自己太常攪拌著眼淚和日子作伴，總有那麼一天，你得學會，這世界任誰給你委屈讓你哭得肝腸寸斷，你都不能委屈自己！沒有人會為你把日子過好，只有你自己可以！

P.S
她現在很開心、愉快、健康！就是我們的日子都忙了一點。我還記得我是在吃海南雞飯配北海道奶茶時寫的詩。

圖：20190728羅東林業文化園區。CanonEOSM50。後來我當散心去羅東陪她（也讓她陪我）過了五日，那是我第一次跟情人和家人以外的朋友這麼長時間的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