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雲心忖:「據聞水月居士只有三十來歲,而且駐顏有術,貌似二八佳人,怎會是這個老太婆?」
水月居士坐到一張鵝項椅上,捧著一杯濃茶,呆呆地凝望著牆上掛的畫像出神,對於面前的燕歸雲,似已忘得一乾二淨。燕歸雲再細看畫中人,其輪廓與水月居士卻有幾分相似。水月居士像已經年近花甲,但他的眼睛,還像年青時一樣烏黑明亮。
燕歸雲難以想像這個已經瘋狂的水月居士,原來還有他慈祥的一面。水月居士出神間,回憶起當年身為鏡花宮的主人,他總是能夠保護谷內的人平安,但他的心卻總是難以平靜。憑他多年在江湖打滾的經驗,要在不安的地方安頓下來,絕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只會淪為豺狼的獵物。
剩下他一個人時,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平日最平靜的時候便是回憶遙遠的過去……直至又想起與那神祕青年的一段情,水月居士神情頓時變得凶狠,如夢初醒地回頭道:「獵魔者燕歸雲…來,有話跟你說。」
他提起油燈繞過屏風,裏面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少女,穿一身素服和衣而睡,似是睡得很沉,一點沒有被二人驚動。
燕歸雲走近床邊,仔細地看著他。他外表看來是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雙目緊閉,眉毛細長,最特別的是一頭天生的白髮,髮質柔潤長及腰際,肌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不像是塵世間人物。燕歸雲見他緊閉雙眼,覺得奇怪,湊近看時,只見他木然不動,不似是睡覺,倒似是死了,心想:「怎會靜得像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