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熱天對暖呼呼的火鍋提不起勁,擠翻天的夜市更是趨之若鶩,因此我提議燒肉是個好選擇。
昕源和以任無其他意見,所以晚餐決定吃燒烤。
當然由本人作東啦!縱使不太喜歡這姓裴的,但我還不至於如此小氣,
他禮貌性客套了番,我便說那等會兒去休息站的飲料費用再讓他出錢。
昕源則心裡明白如果他也跟我客氣、見外的話,我會不太高興,
但從他眼底所接收到的雷達,足以感受到他內心有多麼的不好意思。
我們選了間同樣位在北屯區的日式燒肉店,點了主餐偏牛的三人套餐。
是說現在頗流行服務人員雙膝及地幫客人點餐,
雖說與顧客視線平行,使人較沒壓迫感,
但這行為使服務業都成了傭人化,能否達到為貴店加分?答案見仁見智。
這餐下來我們全員皆享用得非常盡興,肚皮又快撐破了。
最終品嘗完甜點、喝過飲料,再休息了一會兒後,天色也差不多暗下,
我想昕源此刻應該已按捺不住俯瞰璀璨夜色的心情。
身為他男友,當然要如他所願囉!
平日約半小時車程,今日卻開了四、五十分鐘有。
只是瞧見眼前昕源這嘴角欲裂開的燦爛笑容,及殷殷期盼的小眼神兒,
微不足道的塞車也沒啥好抱怨的了。
到達休息站後,依然飽得可以,先逛了圈商店街和美食街來消化一下。
這兒規劃得日益完善,伴手禮應有盡有,美食街更是能與百貨公司的餐廳美食廣場媲美。
可惜我們三人全是飽到快吐的程度,已無緣再為胃添進任何食物,
早知道其實不必花好幾張小藍人,來這裡享用晚餐也別有滋味。
爾後我們點了冰涼飲料後,選擇坐在戶外露天咖啡座,
絢麗帶點迷幻的燈光劃破天際,與璀璨夜景相互呼應,誰都沒壓過對方的風采。
自然晚風輕輕吹來,口中含著冰沙,裡外皆是透心涼,
呼!夏夜的確比白天來得舒適許多。
露台這兒的視野遼闊,好似在雲霧上眺望腳下美景。
觀賞夜色的有好友三五成群,也有推著嬰孩手推車的全家大小,或者是相戀中的情侶;
雖然你我他彼此間素不相識,但無意間餘光能瞄見幾眼,發現每個人幾乎臉上掛得是輕鬆怡然的笑意,
歡樂氣氛總是會渲染,即使大夥兒不過是一面之緣的遊客。
此刻昕源手托下巴,雙眼直盯著這霓虹閃爍、燦爛奪目的夜景,
然而這夜色再美,也遠不及昕源眼底間的迷矇。
晚風徐徐吹,昕源的細髮隨之舞動,更為他清秀臉龐加持,
剎那間覺得他迷人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礙眼的LED巨大燈管不在這兒,我敢保證自己一定會在昕源雙頰上狠狠地啾一個。
"謝謝你!頌奇,我已經有好段時間沒欣賞到如此美侖美奐的夜景。"
他視線依舊不捨眼下此景。
"如果這兒在建造個摩天輪,想必更能吸引昕你注目。"
"沒錯!哥你果真瞭解我,
那就可以真正將台中美景盡收眼底。"
噗!我口中冰沙差點吐到昕源臉上。
所以這懼高症狀,我勢必要來克服就對,
但請問要如何治療或訓練?
思緒隨即被不遠處空地上大玩急速甩尾的引擎聲拉走,
約五、六台車輛集結,有幾台正在互尬震爆天際的汽車音響,
熱鬧至極,彷彿與這兒形同兩個世界。
接下來的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放空許久,任由過往種種片段,像跑馬燈似地出現在腦海。
"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囉!"
以任將杯中最後一口香草漂浮冰咖啡飲盡。
"好的,哥你明日下午就要回到宜蘭,待會記得早點兒休息,
等我們都放暑假時,再找機會長聚。"
啥!我並不想再跟這人繼續瓜葛下去,
恐怕連短暫見個面,都得考慮考慮。
唷!Maserati Ghibli出現在車庫,
沒想到白書逸竟然比我先回到這豪邸,前兩天也不見他在家中露個影兒。
徜若之前,我一定看好戲似地,讓他見著我和昕源同時出現在他眼皮底下。
但是現在,我反而擔心昕源跟他相互看到...那會是一個尷尬啊!
只是畢竟同在屋簷下,打個照面在所難免。
我們慢慢地步行上樓,我敢說此刻自己的腳步已輕聲不過,
就在我們正欲推開各自房門的同時,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好巧不巧地打了開,
不一會兒...身著輕便的白書逸走了出來。
靠北呀!你就不能慢個五秒鐘在死出來嗎?
他雖然瞧見我們,兩顆眼珠卻唯獨注視著前方,一眼也沒飄來我們的所在方向。
此刻他肯定也覺得好不為難,不得不說他隱藏自身情感的功力深厚。
他先是經過幾乎一般高的以任身旁,
走到我們面前的同時,我擋在昕源身前方,昕源也有意將臉轉向屋內。
就當我認為這瞬間的難堪警報宣布解除的時候,發現以任瞧他的眼神極不對勁。
眼中冒著怒意就罷!那神態簡值可用來當作殺傷性武器。
可是不對啊!我確定他們今天是初次見到對方,難不成之前彼此認識?
就算在相識的情況下,從不與人結怨的好好先生,怎會遭致這深仇大恨的眼神攻勢對待?
就在白書逸即將踏下樓梯時,以任像風一樣地呼嘯過我們身邊...
他一把揪住白書逸上衣,用力地向後拉扯甩開,致使猝不及防的白書逸往後退了幾步。
若不是反應夠快,伸長雙手抵制在走廊牆面上,他鐵定會向後翻滾個好幾圈。
我的老天爺...誰能告訴我,這是啥米情況?
小時了了大也必佳的白書逸,別說挨揍,哪怕被人稍微大聲數落個幾句都不曾見過。
當然啦!我除外,我倒是從不給他好臉色相對,或好言說話。
我目光轉向昕源,以為他會跟我同樣感到震驚,
但他臉上平靜如湖水的表情,跟我簡值形同對比。
顯然白書逸與以任間,為何會演變成眼前這齣,他已料到原因。
就在我還搞不清楚狀況之時,以任再次衝向白書逸身旁,使出右勾拳朝向他臉頰出擊:
"這一拳是為昕教訓的,你知道他為了你而留下多少眼淚,
如果你還心繫著前女友,又何必來招惹昕?
腳踏雙船很有趣是嗎?還是你想證明自己究竟有幾分魅力。"
刹那間!我愕然明白,
顯然以任的脫序行為,正是替昕源抱不平而教訓起白書逸。
或許昕源有對他提起過白書逸,但怎麼會連長相都能一眼認出?
自從昕源和白書逸分手後,我首次察覺到內心深藏的那份內疚,甚至同時伴隨著罪惡感。
正如你在校園看到同學慘遭霸凌,卻害怕自己遭受波及,而不敢挺身阻止的感覺非常類似。
但我能在此時大聲地對在場的人說:
完全是場誤會,是我為了自身目的,才唆使梁語彬,我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哈哈!那我不就等於搬塊石頭,狠砸自己腳。
白書逸用手背抹去滲血的嘴角,沒做任何解釋、辯駁。
輕點了頭後便默默走回房間內,關起了房門。
是說好加在若芷不在場,否則她鐵定脫口而出什麼"相愛相殺"、"強攻VS.強攻",
這類不營養的話語。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了好一會兒,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字一句。
"我先去洗澡。"
昕源首先打破沉默,臉上依舊無任何表情存在。
看了眼站在樓梯口的以任,自己也跟著昕源進了房間,
從衣櫃中拿出換洗衣物交給昕源,感覺得出此時他的思緒同樣是五味雜陳。
攤坐在書桌前,雙手抱頭往後仰,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此刻被手機響起的Line鈴聲給嚇一跳。
操!如果是智障信傳來的垃圾訊息,我保證一定會拿這白痴狠狠出氣。
呃...估計錯誤,竟不是信子所傳,而是以任將我加入Line好友的答覆提醒。
嘿!他敢加,我當然是有風度的按下同意。
加入之後,立馬收到他傳的訊息:
請你出來一下,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談談。
不會吧!我們之間有什麼話必須得一對一說咧?!
慘囉!是否被他看穿什麼蛛絲馬跡,說不定他也想揍我個幾拳。
雖然確實有幾分畏懼,但我並不想當隻縮頭烏龜,
抱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出房門口,發現他已站在樓梯旁等我。
God!難不成他預備要將我給踹下樓梯?
那麼請他別踢我宛如金宇彬的帥氣臉蛋。
"走吧!陪我回家拿點東西,我們路上聊。"
以任對我挑了挑眉,不久前在他身上的那份戾氣已消失怠盡。
"拿東西?
好!我回房拿車鑰匙。"
"嘿!不過幾分鐘的路程,我們散步就行。"
哇!走路能到的距離?原來我跟這人住這麼近。
話說他和昕源之前是鄰居,那表示在昕源國中搬家前,我們是如此的近在咫尺,
過去竟然未曾發現。
"那昕等會兒若洗好澡,找不到人..."
"別緊張,我剛Line了他,有和他解釋我倆消失的原因,
等他洗完澡,瞧見你不在房間,他自然就會拿起手機來看,便瞭解囉!"
我點點頭...
直覺告訴我,此行並非光只是拿東西如此簡單,用老二想也知道別有目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