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續傳 三十回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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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再有知覺之時,渾不知已經過了多久的時間,是幾個時辰,還是幾天,甚或是數月過去了?他腦中渾渾噩噩,似乎整顆頭一直在無限的膨脹開來,想睜起眼來,只覺眼皮便有如千斤一般重;想張嘴叫出聲來,無論自己意識裏如何拚命掙扎,那張嘴巴卻是始終動也不動。他嘴巴雖是動不了,但卻感覺到嘴裏一道苦辣直穿入腹,奇的是,這苦辣中竟是含有極重藥氣,那味兒當真嗆得讓人難受,敢情自己是給這藥味嗆醒過來的?
他身子不能動,耳朵卻是無礙,只耳鳴甚重,周遭事物聽來總不真切,彷彿隔著深層濃厚氣霧一般。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悠悠蕩蕩的聽到了一點聲音。那是許多的人走在一起的踏足邁動之聲,還有眾多衣衫沙沙作響的摩擦聲音。他這時知覺逐漸上升,慢慢感覺到了自己身子似乎是躺著的,但不是在床上或地上,卻是給人用擔架之物抬著快速移動。胡斐這當兒裏所想的第一個念頭是:「我竟然沒死?但我傷得如此之重,卻還能活多久?」
便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大夥兒歇歇腿罷。」跟著他感覺到自己身子停了下來,然後被放到了地上。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說道:「咱們這回好不容易才在山澗裏採到四朵『佛座小紅蓮』,那是大師伯找了數年沒見蹤影的聖物,卻給這惡霸模樣的人一傢伙吞了下去,不嫌浪費了麼?」
就聽先前那女子道:「你這丫頭便天生一個偌大心眼,日後如何成為我幫神農老祖的弟子?本幫雖不是甚麼江湖上的名門大派,但濟世救人之心卻是不落人後。這四朵『佛座小紅蓮』即便採了回去,還不是用來煉丹成藥以救命危之人?這男子咱們見到時已是命在旦夕,咱們身上又正好有此聖物,自是他命不該死,說來便是天意,豈有見死不救之理?」
那年輕女子哧的一聲笑道:「我不過是見那四朵『佛座小紅蓮』生的美麗,偏偏卻給這名滿臉虬髯的惡人臉吃了下去,當真是四朵鮮花都給吃進了牛的肚子裏去,這才惋惜的說了幾句,沒想到又給文姨您抓住了柄頭敲了我一頓。哼,您瞧邢師哥那副幸災樂禍的賊眼溜溜表情,他心裏可笑著我哪!」
那姓邢的師哥啊唷一聲,聽聲音便來自胡斐頂邊上頭,失聲笑道:「我好端端的閉著嘴沒講話,難道這也犯著誰來啦?喲喲,我說小師妹啊,你師哥我天生便一副彌勒佛的笑臉長在頭上,就連睡覺都是同個模樣,這也是你打從小來便見慣的樣子了,這會兒卻怎能就此誣控我是幸災樂禍的笑著你來啦?」
小師妹聞言笑道:「誰不知邢師哥您的渾號便是『笑裏藏刀』來了?就因你臉上總是帶著笑,所以我便不說你臉上是笑著我來,卻直接看透了你的心,殷紅泛黑,焦油成辣,那正是嘲笑人時的模樣。哪,你若要我信你心裏沒來笑我,那便不妨剖開來給咱們大夥兒瞧瞧,要是我誣賴了你,那麼小妹自當向您賠罪就是。嘻,不過嘛,我瞧你沒那麼笨就是了。」
逗笑話匣一開,便聽得四面八方鬨然而笑,接著你說一句,我插一口,各人無不嘻笑著搶先說話。胡斐昏沉中只聽得耳際嗡嗡作響,大半人說的話渾都宛如梵音誦經般的似聞若無,聽來更似蜜蜂在自己身邊周圍飛旋振鳴一般,只知這一羣人為數不少,吱吱喳喳的好不吵鬧,聽聲音又以女子為多,怪不得兩耳不得清寧。
他這時知覺雖恢復了少許,但距離真正清醒其實還有段差距,當真是半夢半醒之間的遊離狀態,唯一有運用到昏沉腦際所思考的念頭是:「我還在山中被人抬著走,那麼應該只是昏迷過去沒幾日,卻不知這些人要把我帶去那裏?」
過得一陣,但覺嘴巴裏給人餵進了一碗極苦的藥水,那藥力入腹極強,不多久便又失去了知覺。
這般昏了又半醒過來的次數也記不清有多少回,只知道一段時間便有人餵進自己嘴裏各種苦、辣、腥、臭的藥水藥湯,喝後便又渾不知人事的昏沉過去。這日他又從昏迷中醒來,覺得有人拿住他手腕把脈,感覺上自己是睡在一張床上,身上蓋有棉被,鼻頭裏聞到的除了濃郁草藥氣味之外,還有屬於斗室空間裏的各種雜混氣息,知道已給這羣人一路自山上抬了下來,這時便在給他治病醫療,跟著便給餵入諸多藥丸吞下,復之沉睡過去。
待得再有知覺醒來,眼皮雖仍沉重,但卻終於有了力氣將它勉強打開一小縫來瞧,只朦朧中瞧去甚是不明,影像疊幌,光線繽紛刺眼,緩慢眨了數回之後,視覺方使逐漸恢復,焦距也才開始集中不再幌動。他慢慢朝右側過頭看去,只覺光線也不怎麼亮,只他久未見光,這才斗然覺得刺眼,其時乃卯末辰初,正是天剛方亮不久才有的特殊新鮮氣息。胡斐順著視覺瞧去,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堆滿斗室中的各種曬乾藥草,一捆一捆的堆疊在角落一邊,東首木製架上放滿了大小不一的瓶罐瓦罐,看情形這斗室乃是置放各類藥草的儲藥室所在。
胡斐見他給人安置在這幾坪大小的儲藥室之中,雖傷重虛弱,仍不免有氣,總覺對方好歹也給個客廂小房照料養病才是,怎知卻是將他草草安頓在這裏,聞著滿室濃得嗆人的各種草藥混雜味兒,滋味當真難受的很。但這股氣也只升得一半,便即消了下去。他心中忖道:「別人救了你不死,這份恩情便似天高,能有地方避風擋雪,便是豬舍也得忍,卻怎能逕將他人的一番好意給一筆抹煞的了?」他自小便顛沛流離,在江湖上闖盪從沒得幾日舒適,遇有破廟便住,不然便是山洞棲身,或野地露宿,在他實如家常便飯,因而氣動未升,便即釋然開來。
過得不久,門房呀的一聲打開,走進一個人來。胡斐尋聲看去,見是一名頭髮斑白的老者,看他身上衣色打扮,是個打雜僕廝,啞著嗓咳了幾聲,逕自走到木製架上挑了幾樣藥材,回過身來,看見胡斐睜著眼瞧他,嗯了一聲,慢慢踱了過來,說道:「這位大爺可醒了,身子舒服點了沒?」胡斐雖想說話回答,但張開嘴卻是沒力出聲發話。那僕廝老者朝他搖了搖手,道:「爺兒別忙著說話,我給咱家老爺說去,你便安心躺著歇息就是。」
胡斐見他轉身出了門,便又閉上了眼睛休息。過得好一陣,門聲再響,步履甚是輕盈,胡斐睜開眼來瞧,見是一個妙齡女子站在床頭,一對大眼晶亮黑白,睫毛眨動中顯得極為靈動活潑,一張俏麗臉龐上稚嫩未去,看似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這時正幌著她那顆秀髮垂肩的小腦袋左右搖擺,好奇的猛往他身上看來,見到胡斐也睜著眼看她,噗的一聲笑了開來,說道:「原來你真的醒了,老張說時我還不信呢,爹說你最快也得再過幾日才能稍有知覺醒來,這回他老人家可完全料錯了,待會兒可得乘機窘他一窘。呀,對了,你這時想必餓得很了吧?我跟你說喔,我家文姨早上煮了一鍋藥參補粥,說是吃了精氣大補,你身子這般虛弱,吃了便有力氣養病了。」
她連珠價的一串溜舌話自顧說來,當真又快又急,奇的是竟然字字清楚,腔圓脆滾,絕不混淆而讓人聽得有半點模糊不清,想是她性子急,腦子轉得也快,是以說起話來便如一串鞭炮般猛的霹靂作響,但能說得這般乍然快急中卻又咬字清楚不過,這門本事倒也算得上一絕了。胡斐兩耳給她清脆話串震的楞不過來,腦中還沒來得及作出絲毫反應,便見她一陣風般的笑著轉身出了房門,直至去了好半晌,胡斐才總算聽懂了她所說的這一串話。
未久,這妙齡女子果然捧了碗粥來,身子朝床頭一坐,手裏湯匙慢慢舀起碗裏熱粥,以嘴吹了吹,待得熱氣不燙,再小心餵入胡斐那給虬髯佈滿的叢鬚嘴裏。
胡斐久未進食,這時聞得熱食香氣,胃口大開,逕將整碗吃了個空。
那女子用布擦拭他嘴唇鬚邊,滿臉笑意盈然,神色中卻是帶著一股小女孩般的頑鬧味道,說道:「你滿臉硬鬚又長又難看,幹麼不給剃去,吃東西都要沾粘上了,好美是麼?我爹晚些兒要再過來瞧你氣色,這麼大叢鬍子給遮在臉上,誰能瞧得見甚麼?這麼著唄,我替你把這討厭的傢伙剃去,以後喝藥吃東西可就方便多了。」
胡斐一聽大驚,苦在聲不能出,身子不能動,連要抬手示意都沒力氣來使。原以為她只是一時說笑,待見她將碗朝桌上一放,轉過身來時,手裏已是一把明亮剃刀在手,顯然是她剛才出去拿粥時便已一併帶了過來,預謀早定,並非臨時想到的小女孩胡鬧玩意兒。其實他倒不是怕她拿刀來加害自己,而是自己臉上這些虬髯鬍鬚已留了數年之久,實是具有某種紀念的意義在內,如何是說要剃便剃的了?但他此刻便如癱瘓的人一般,神智雖在,奈何身子動也不能動,只能任人擺佈,當下只急得他氣血上湧,眼裏一黑,隨即昏了過去。
這般昏去了不知多久,悠然醒來,便見床邊坐了一名五十來歲的長者,額上三道皺紋深陷,臉容枯槁,手裏拿著金針移來,跟著落手如風,便在他丹田下『中極穴』、頸下『天突穴』、肩頭『肩井穴』等十二處穴道上疾速插下,手法之精,認穴之準,委實便是高深醫道之能者。那『中極穴』是足三陰、任脈之會;『天突穴』是陰維、任脈之會;『肩井穴』是手足少陽、足陽明、陽維之會,這十二金針插下,他身上十二經常脈和奇經八脈便即隔斷。這常脈和奇經隔絕之後,胡斐身上所受陰陽兩毒便相互隔了開來,不再於體內彼此激烈衝撞。
這名長者隨後撥開他身上各層衣衫,再以陳艾灸他肩頭『雲門』、『中府』兩穴,胸口『華蓋』、肘中『尺澤』等七處穴道逐一灸過,並以艾葉製成的艾炷,按穴位燒灼,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這才歇下手來。
胡斐體內陰陽相隔,便不再如先前般感到暈沉勁虛,但他苦練數十年的內力真氣早已尋不著半點痕跡,這時的他便宛如一個不會武功的尋常人一般,縱使還有力道微存,那也只是每個正常男人都有的力氣,用來砍柴抬物自是足夠,但要說到防身禦敵卻已不能。那長者吁了口氣,沙啞著嗓音說道:「你且先別想太多,等休息夠了再說。」
胡斐欲要開口道謝,但身子尚未復原,渾身有氣無力,勉強點了點頭,見老者起身離去,驀地驚覺臉頰上涼颼颼的迎風拂面,那下頦嘴唇邊更是感覺不到往昔虬髯鬚子絆臉的紮實,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所留的滿臉虬髯鬍子,這時都已被那位頑皮小姑娘給剃了個精光,當下迭聲叫苦,偏又無可奈何。
如此過了六日,他吃的多了,精神力氣便逐漸好轉,不似之前般的渾身動彈不得,但要到能夠起床行走,卻也還差著老大一段距離。那小姑娘自剃了他鬍子後便不再來,也不知是怕他生氣責備,還是覺得他身上已經沒有夠她作弄的新鮮玩意兒,是以這便尋找旁人胡鬧去了。這些日子中,便由那僕廝老張照料他的一切,胡斐無力說話,老張也鮮少開口,平常時更逕忙他的諸多雜事,晚上也另睡他處,因此儲藥室裏便只他一人睡睡醒醒。
這日傍晚,老張餵過他飯後不久,那長者又來對他施以針灸,見他氣色好轉,便一邊灸他『手太陰肺經』十一處穴道,一邊淡淡的說道:「你胸口中的這一掌應該是『玄冥寒掌』,背後這一掌卻是『火陽雲掌』,我所想不透的便是在此。要知武林中會使『玄冥寒掌』的就只西域龍陀山一派,但也從沒聽說他們足跡到過長白山脈;這『火陽雲掌』更是雲南西雙門的絕藝,向不外傳,更別提要來關外耍狠了。這兩派南北相隔豈止萬里,想來自不可能聯手才是,然你身上陰陽二掌力道渾厚,寒極陰,炙極陽,若非這兩派高手同時所為,卻又是何人?」
胡斐張開了嘴,啞著喉嚨,虛弱的說道:「不是兩人............就只一人擊我兩掌。」長者咳了一聲,臉容泛笑著道:「想是老弟傷得迷糊了,這才兩人看作一人。唉,這原也怪你不得,任誰中了其中一掌,便不命喪當場,也已神智大失,跟著再一掌擊來,又有誰能夠記得清楚了?!」胡斐見他神色滿是不信,便道:「前輩........前輩可曾聽過『陰陽冥掌』?」長者皺眉道:「陰陽冥掌?這名字倒頭一次聽到,難不成是擊你那人告訴你的?」
胡斐點著頭道:「那人左掌先擊我胸口........跟著........再以右掌擊我背部。」長者啞然笑道:「是了。胸口那一掌便是『玄冥寒掌』,中掌後寒如冰擊胸腔,周身冷若寒冰徹骨,任你武功高強,縱是一掌不得而死,但卻也已無力回攻,只能閉眼任人宰割了。後面那一掌卻是『火陽雲掌』,炙熱穿心,正是擊在你毫無反抗之時,那當兒你已神智俱昏,雖是身有高深內力相護而不得便死,但昏沈中卻以為是只有一人,殊不知背後乃另有其人。」
胡斐見他逕是不信只有一人同使陰陽兩掌,當下便不再多做辯解,心想這原是武林中的奇異怪談,若非他親自遇上,亦難相信世上真有人能夠練到這般陰陽同使的境界。要知自來陰陽相剋,這也才有太極八卦之法,陰是陰,陽是陽,絕無可能一人同練陰陽兩門截然不同的功法,即便是古老武林相傳的『九陰真經』與『九陽真經』兩門曠世功法來說,也是陰陽有別,各顯其威,從不曾聽人說過可以既練『九陰真經』,又練『九陽真經』。若是當真有人這般異想天開,陰陽同修,最常可見的便是體內陰陽二氣相剋相滅,起始一練,便要走火入魔。
那長者灸完太陰肺經後,再灸足陽明胃經、手厥陰心包經,這時嘴裏又道:「你身中兩掌而不死,當真命大之極,想是你原本內力純厚,走的是剛柔並濟的中道內功心法,否則光是其中一掌便要了你的命。現下這陰陽二掌寒毒攻心,陽毒入腑,周身五臟六腑均已所損極重,非我針灸療法能治。後天我幫便要送貨到湖南,那裏有位舉世罕見的醫道聖手,若由他出手相救,或能將你身上陰陽二毒袪除,否則我的針灸只能續你半年之命。」
胡斐心下悽然,說道:「從這裏到湖南,道途不止千里以計,若是僱得舟車送去,勢必耽誤貴幫行程,這番大德,在下實不敢心領。」長者笑道:「本幫草藥原須輜車裝送,哪一回不是浩浩蕩蕩的出門遠送?咱們在輜車中空出一小塊地方來,那也不是甚麼難事,就只千里勞頓,老弟可得多所忍受才是。」胡斐聞言,真不知該如何謝法才好,他與這幫人從不相識,但他們卻願意千里跋涉相送前去治病,這般恩德,又豈是一個謝字能夠說的?
胡斐微畧欠起了身說道:「不敢請問前輩名諱如何稱呼?」那長者忙要他和身躺下,說道:「大家萍水相逢一場,算是這輩子有緣,我常年深居在此,江湖名諱何用?」說著嘆了聲氣,轉身出了房外。
後天一早,他便給人抬入裝著半滿的輜車之中,車後覆有帷幔,不怕風雪下雨。
胡斐給抬出門時數了數,一共有九輛輜車前後接連,另外大批馬羣跟隨在側,想是這回去的人不少,更須沿途下貨,只他們送的既非黃金珠寶,又非貴重物品,自不怕強人盜夥看上。神農幫輜車上各有一面旗幟做為江湖識別之用,各路武林人士見了便不會尋上前來踩盤子。
這些車子上所裝俱是各類山裏所採集到的藥材,像甚麼生龍骨、蘇木、五靈脂、千金子等只是為數中的一小部份,更多的是見也沒見過的各種奇異藥草,待採收齊備並曬乾整理之後,便以半年為一期,然後分送至各省各地的大盤藥商,再由四下散處各地的私人藥舖前去補貨。
待得萬事諸備,已是朝陽初昇之際,就聽得前頭一聲都兒滾響,大車開拔上路,浩浩蕩蕩的一路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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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飛狐續傳乃續寫金庸大師之雪山飛狐未完的結局,並將「飛狐外傳」的人物與故事回到主角胡斐的記憶之中,因此包含義妹程靈素、袁紫衣等等過往事跡,都在這部續傳中融合為一,不再是兩部獨立開來的故事結構,所以要能看懂這部「雪山飛狐續傳」,讀者諸君們須得看過雪山飛狐、飛狐外傳兩部金庸原著,方能迅速融入續傳故事的劇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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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隨著皚塵與雪影第三幕的結束,這次雪山活動終于圓滿落下了句號,比較可惜的直到最后真阿貝多都沒有透露其與假阿貝多在第二幕最后交涉時的細節,僅告訴旅行者假阿貝多的計劃沒有成功,讓人意猶未盡,不過恰恰是這個留白空間引起了熱議,許多玩家開始猜測起了假阿貝多的去向。 原神 目前針對假阿貝多的去向主要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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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神隊友全程安排 行前精心準備和訓練 首登合歡山北峰成功 南華山攻頂因雨折返 滿心期待第三座百岳 入山後懇請山神保佑 登山客全程順遂平安 天氣晴朗處處是大景 七卡山莊非常地舒適 感念眾前人開山闢道 沿途欣賞美景心舒暢 不忘停下腳步靜下心 擇好地點煮杯熱咖啡 悠悠慢慢啜飲咖啡香 三六九山莊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