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安定劑野末先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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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末先生看上去很好相處，但其實並不好接近。
沒有什麼脾氣，卻讓人找不到施力點，裝傻充愣的功力一絕，閃躲的能力是選手等級的，只要他不想，就不會有任何破綻讓人切入。
幫他忙的人很多，他也很擅長償還人情，人際平衡的剛剛好、生活的四平八穩。桐島有時候在一旁看的著急，就不知道這個人要溫到什麼時候!也沒有個女朋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怎麼也使不上力。
新來的傭兵外川，讓辦公室單身B和O都瘋狂，想盡辦法要路過偷看一眼的那個外川，好像輕輕鬆鬆的就和野末先生熟悉起來了，他下午來過一趟，現在下班時間了，直接坐在野末位置上，路過的桐島都不禁多看一眼。
一開始外川是來確認需求的。野末先生過往的委託，除了更換記憶卡之外，總會順帶再寫個備註，希望1號機能調整高度、2號機能調整角度、3號機怎樣怎樣的，調整的時候總像瞎子摸象。
「野末先生，關於委託，我可以看看那些影像、確認具體調整需求嗎？」外川說。
這時野末正好也在看那些影像，開了幾十倍加速以後的影片。「嗯嗯、可以阿，我正好在看。」野末椅子往旁動移動了一些，讓外川也能看清楚。
「這是1號的機的畫面，234號機在助理那裡，我晚點請他們整理後給你一段。」
「像這樣。」畫面中動物身影出現，野末立刻按了暫停，當然還是慢了一點，又放慢調整回去重看了一次。
「上次調整角度是因為這個時間光線太強烈了，很可惜看不太清楚，這次就好多了，看起來好像可以再往下一點？希望可以看清楚過來的方向。」野末用手勢比劃了一下需要的方向。
「好的。」外川記下了，實際看過果然更有感覺一點。
「我們會先記錄下有動物出沒的影像，稍稍匯整過，出現的物種、時間，把想要分析的部分交給電腦運算，取出相似片段，再分析，有時候做了幾個月，看不出什麼關連，又重新選，所以總是調來調去的。」野末一邊解釋，一邊又把影片持續放下去跑。
「原來如此，說實話每次我在調整的時候，因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調對了、還是調錯了，總是有些擔心。」
「欸、莫非每次都是你接的任務？」野末聽出了言下之意。
「嗯、看到就接了。」
野末愣了愣，忍不住道:「其實是你欠我救命之恩吧~」
「野末先生確實救了我。」雖然野末先生似乎沒有在意，一直就沒放在心上，但對外川來說，野末是在那個在他發狂的時刻伸出手的人。
"阿、那個阿、舉手之勞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他都不好意思提，和迎面衝過來的熊相比，那算什麼救命之恩呢。
「是這個嗎？」外川閒聊也不忘盯著螢幕，看著看著眼明手快按了暫停。
野末先是有些吃驚，看到螢幕上停著的畫面轉而驚嘆:「對、像這樣，你眼睛很好耶!」自己看了一早上，老實說也有點疲憊了，有時候真的看到會放空。
「真好、我眼睛都快看瞎了、好想寫委託單請你們派個人來幫我看影片。」野末邊說邊揉了揉眉心，說完自己又笑了笑。「說笑的，肯定會被罵奢侈浪費的吧~」
他只是隨口抱怨，分析的工作就是枯燥無聊又繁重，但他怕外川當真了。
但這對外川來說就是邀請，「野末先生，我下班後來幫你吧。」看野末表情似乎要拒絕，又很快補了一句: 「請我吃飯就可以了。」
「又吃飯，我欠你幾頓飯了阿？」成功把野末的注意力放在吃飯上了。
「剛好我對這附近也還不熟悉。」外川露出恰好的靦腆。
瞬間讓野末心軟，更加拒絕不能了，「也行吧，都欠這麼多頓飯了。」
於是就有了桐島看到的這一幕，外川坐在野末位置上聚精會神，野末在一旁悠悠哉哉。野末不用緊盯螢幕後，多了一些餘裕想別的事，比如外川。
過去一年的委託全部都是他完成的，加上原本的救命之恩，護送他回來的事情，全部加在一起，本該讓人覺得很有負擔感的，結果自己不旦沒有急還又欠了新的一頓飯。
這距離感說實話讓他有些不安，但隨著時間過去，工作就是工作，外川一言不發全神灌注的看著影片、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兩個人合作變得很高效，2個小時就完成了許多，野末原本一點點的顧慮全都被工作順利的喜悅替代拋腦後了。
再說外川簡單直接的性格、還很容易害羞，也讓他有一種事情隨時在他掌控中的感覺，升不起什麼戒心，算了吧，別想那麼多，多照顧一下後輩也沒什麼。
七點多野末就宣布下班，「今天這樣差不多了，走吧，一起去吃飯。」
就算是外川有火眼金睛，聽到這話也是鬆了口氣，真的並不輕鬆。
「阿對了，外川、你轉正職了吧？」
「嗯，順利轉正職了。」
「恭喜你阿。」他還記得那時候外川一臉正經的和自己介紹自己是實習傭兵的樣子呢，一年不見整個人氣質都更沉穩了。「沒再發生什麼意外吧？」
「謝謝，都還好。」外川低頭笑了笑，內心暖暖的。其實他真的想不起來，上次有人這樣關心他日常是什麼時候。會問他習不習慣、行李整理好了沒、工作怎麼樣。
「野末先生常常需要這樣加班嗎？」換外川提問了。
「沒有經常，只是剛拿到影像的時候，總是會比較忙一點，大概也不超過三天吧，可以的話我盡量不加班。」他可是奉行生活工作兩不耽誤的，雖然仔細一說他的生活，也沒有要特別做什麼事情。
「你明天也會來幫我的吧？」野末雖然是問句，卻是肯定型問句，生怕今天這兩小時就把外川嚇跑了。
「嗯，可以。」
「那太棒了。」野末笑著又補了一句:「明天也會請你吃飯的。」
兩個人相視而笑，慢慢走出了公司，走入夜色。
*
連著三天加班，今天也已經看了一個小時，兩個人都有疲憊了，雖然今天就能看完了，最後一哩路卻讓人格外的辛苦，彷彿力氣耗盡永遠走不到那樣。
「野末先生，你知道有一個方式可以讓枯燥的工作，變得有趣一些嗎？」外川突然說道。
「什麼？」他很有興趣，急需從這種重複性讓人腦袋僵化的氣氛中解放。
「那就是加入遊戲性，比賽或者是打賭，有了勝負和一點點的獎勵，不管是什麼，都能讓人打起精神，一樣的工作看起來也會完全不一樣。」
「啊、好像很有道理，怎麼賭？」
「如果比動物出現時按下的手速，可能不太公平，野末先生似乎不太可能贏。」外川一邊考慮一邊說出了有點欠揍的話，得到野末一個白眼。
「這樣吧，我們來猜下一個出現的動物，從哪裡出現，如果是野末先生這半邊，那就算野末先生得一分、如果是我這邊，就算我得一分。」
「嗯嗯、然後呢？」
「誰贏誰就請對方吃飯吧。」
「又是吃飯、你到底要贏幾場飯~」野末碎念。「但好像很有趣，我確實期待心都升起來了，來吧!」
贏到吃不完為止。外川在內心默默回應。
那天工作順利完成了，野末又輸了一頓飯，兩個人下班走出公司的時候，野末問道:
「吶、外川、我到底算是欠你幾頓飯阿？」
外川的回應，是個不知道的微笑。
「總之、我下禮拜都請你吃飯，應該還完了吧？」野末帶點疑惑說道。
誰知道呢。外川在心裡想，面上只是笑。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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