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句點更悲傷
我家是在大馬從事殯儀服務。還記得有一次和射手媽咪婷婷聊天,我向她提起找一天我想分享有關於殯葬業的故事。她就立馬向我推薦在臺灣從事這一行的大師兄兼作家的作品應該很適合我閱讀。我的第一本是買了大師兄的《你好,我是接體員》,第二本是就是《比句點更悲傷》。
其實我很認同大師兄的說法,從事殯葬業真的可以看透人生百態。昨天我剛好在閱讀著這一本書的途中,接到我媽的電話告知我說我的一位老鄰居阿姨過世了。我們家跟這一家老鄰居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家裡的丧事都是我們家服務的。
這一對葉氏夫婦都是教師。他們在我們那一條街算是模範,恩愛夫妻。他們育有一對兒女。小時候,我爸也送我到他們家補習(他們家就在我家對面)。由於雙親都是教師,一對兒女也被教育得很有禮貌,都是大學生,是算無可挑剔的一家人。
但這一家溫馨的畫面在葉伯伯生病開始就變卦了。我們常聽見,做父母的對兒女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但很諷刺的是,葉伯伯床前無孝子。葉伯伯是三年前去世的。他生病的那一段期間,女兒因為照顧他,體力不足而傷到腰,也扭傷了腳。女兒被逼把他送到老人院因為她一個人沒有能力照顧快失智的老父親。
兒子和媳婦從來沒有到老人院探望過他。反而是我老爸,因為我爸跟他很要好,加上可憐他的遭遇。只要我爸一有時間就會到老人院探望他,買些好吃的給他吃。就連老人院的照服员都會誤以為他們才是父子。在他臨終前時,他已經不記得妻女,也認不得昔日的好友~我老爸。有時我忍不住會想,以前的老人家大多數都是重男輕女但當父母生病時,通常守在病床前的卻是女兒。
葉伯伯的喪禮由我爸一手包辦。當時的我跟我爸打臨時工。葉伯伯臨終前是沒有兒子送終。他兒子媳婦,內孫男也沒有準時出席他的喪禮。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兒子第二天才出席喪禮,葉伯伯的媳婦是在出殯前的30分鐘才到達喪禮,內孫男沒有出席。媳婦給出的理由是孩子還小不適合參加喪禮。當時他的媳婦是來到治喪府才換上孝服,臉帶著妝容,毫無悲傷。周圍的人看了都有點傻眼。就連葉伯伯的親家也是盛裝打扮,比較像出席宴會多過出席喪禮。
從那一天起,葉伯伯的兒女就斷絕來往。葉伯伯的遺孀就跟女兒女婿住。三年後也就是昨天,葉伯伯的遺孀也過世了,原因是葉伯伯過世一個星期後,他太太被證實患上大腸癌。他太太的喪事是由我弟弟一手包辦。我爸在兩年前去世後,我弟弟就全權接受我爸的殯儀服務生意。昨天我陪我媽出席喪禮。治喪府上只有女兒,女婿,四個外孫。和三年前一樣,兒子,媳婦,內孫男沒有出席。聽葉伯伯女兒說,她媽生病時她弟弟只探望過她媽一次,接下來音訊全無。
她女兒還說已經有派人通知她弟弟有關於母親去世的消息但弟弟給於的回應是:再安排看看先。閱讀著大師兄的故事,讓我不禁感慨其實那些他人的故事,是可以活生生的在我們眼前上演。我想葉伯伯和葉嬸嬸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淪落到無兒送終的淒涼與悲傷。
我常說如果當你覺得生活很苦,看不開時,不妨可以當殯儀館走一趟,去火化場走一回,你會發現不管你是貧窮與富貴,在生活上爭得你死我活,到最後,不是埋在土裡,灑在海裡,不然就是化成灰。死後華麗的喪禮都比不了床前的虛寒溫暖来得更難得可貴。我無法給於我父母住豪宅,驾豪車的日子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做好孩子的本分。
如果你想了解人生百態,人性的醜惡,不妨來閱讀大師兄的故事,相信我,你會有所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