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模樣#1》-屬於那年夏天的孤獨

2022/10/29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我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
但我肯定用了一輩子來臨摹自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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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時 我本來運動神經很好
熱愛奔跑 熱愛運動 總是在比賽中有好成績的我卻在某一天變了
我開始容易感到疲憊
早上朝會的太陽曬得我快昏厥,而我的臉毫無血色 嘴唇也漸漸由白變紫,於是同學陪我到保健室休息。
我以為我只是中暑了
但我漸漸發現每當天氣冷或緊張時,我的手總會感到刺刺麻麻的,並且開始發紫。因為這個原因,我回到台北的醫院住了幾天,做了全身的各種檢查後,醫生說了一個很特別的病名「雷諾氏症候群」。
醫生叮囑我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它可能只是另一種大疾病的其中一種小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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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不以為意過了幾年
上了高中,有一天體育課到學校外特約游泳池上課,走到一半我突然感覺到眼睛前有一個東西遮擋住我的視線,我朝眼睛前揮了揮手,往前看時發現我看不見我的食指,但移了一個位置就又清晰可見,覺得奇怪的我一下課立刻趕到還開著的眼科診所。
診所醫生做了檢查後說:「你這可能是視網膜出血,可能要去大醫院檢查一下,我這裡沒有辦法判斷的這麼詳細。」
回家後,我跟爸爸轉述醫生的話,於是他找了個假日,騎車帶我去北醫就診。
掛了號,排了長長的隊終於看到診,醫生說:「這個可能需要做多一點檢查,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幫你再掛下一次。」
出了診間,我跟爸說之後還需要回診,他沈默了片刻後說:「等一下我載你回去,你記一下路線,以後你就自己來吧,我之後沒空陪你來了。」
於是,之後的每個禮拜六,我總會頂著夏日的艷陽,一個人走著二十分鐘的路程到醫院。
不知道為什麼,那年的夏天特別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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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裡,不知道是不是我總是一個人,所以醫院的護理師對我特別的友好。那幾個禮拜,我抽了血、在血管中打了顯影劑、點了散瞳劑、做了視野檢查⋯⋯
最後一次點完散瞳劑檢查完要看總報告了,醫生問我:「你的爸爸或媽媽有來嗎?因為這個報告需要他們一起聽。」,我搖了搖頭,我說我可以打給他們請他們來。
我在診間外的椅子上坐到了上午診結束,護理師出來問我要不要順便幫我訂便當,我說不用,我不餓。
大概是感覺自己坐在診間外太像被遺棄的小孩了,引來太多關心的目光,於是即使散瞳劑視力極度模糊,還是瞇著眼靠著感覺勉強走到了大廳
我在大廳旁邊的麵包店買了一瓶牛奶和一個熱狗麵包,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將熱狗麵包和牛奶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抬頭用模糊的視力感受周圍的人來人往。
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
漸漸恢復的視力讓周圍的景象變得清晰。
大家都有人陪伴,除了我。
不知不覺眼睛又開始變得模糊。
我其實不餓,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我還是低下頭努力把麵包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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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媽來了。我們一起進了診間,醫生說:「你們家有遺傳疾病嗎?」媽媽說:「沒有。」
但其實這一直是個可笑的問題,我們連我真正的家人是誰都不清楚,又怎麼知道有沒有任何遺傳疾病呢?
醫生接著說:「她血液中某種指數很高,很有可能是紅斑性狼瘡,這個病有點複雜,你們可能要再到風濕免疫科做詳細的檢查。」
媽:「紅斑性狼瘡?這個病開刀會好嗎?」
醫生:「這是免疫系統的疾病,大部分是天生的。不太有機會痊癒,只能控制它,讓它不會惡化。」
媽聽完陷入了沈默:「⋯⋯」
-待續
後續的後續就是我不斷往返醫院的故事了。
從生病開始,我其實一直覺得自己不會活超過30歲
我多希望生命能在25歲時就停止。
也許可以不用經歷那麼多的痛苦與哀愁。
但年復一年,我依舊還是活著。
活著,也許是我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壞事,所以宇宙給我的最大懲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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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生、是散文、是沒說出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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