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層面上而言,妖魔也是一種幾乎與天地同壽的不朽存在。
構成妖魔的本質是世間濁氣,只要一直能得到能量,妖魔的壽命就沒有極限。
而特異種都是些實力異常強大的領袖人物,能單槍匹馬在宇宙中生存,他們以天為姓,統稱天族。
所以天鐮其實活了很久很久,只不過從他首次接近渾天之界開始,所知道的渾天守護者就一直是那一對男女,也一直都知道這對男女非常不好對付。
但他才終於明白,原來相隔著一個界域去感受,與實際對敵體驗對方實力,差異竟然是如此巨大的嗎?
那紅衣女子所布置的劍陣,能直接將他們這麼多人一起鎮壓得無法動彈,而那青衣男子一出手所施展的手段也是大規模群攻,光是一道恐怖的火焰燒灼就令他們所有人都痛苦難當。
然而誰能想到更可怕的還在後頭…
當帝琰眸中漸漸泛起了猩紅,魔威擴散,他將禁錮於神魔爐中的妖魔一個一個抓出來再用各種方式殺掉。
於是天鐮等妖魔在死前總算徹底見識到渾天的暴虐化身,也親身驗證了帝琰的實力,並且在無比的驚駭與恐懼之中相繼殞落。
若要問天鐮這漫長一生有沒有什麼後悔之事,大約他會後悔十萬餘年前同意了魅影提出的渾天滲透計畫吧。
當初不去攪動渾天的風雲,是不是就不會招致今天這場劫難?
可惜這是一場註定不會發生的問答。
覆水難收回,破鏡難重圓,已經做下的事情無法改變。
總之,待得帝琰將天鐮等妖魔慢慢屠戮殆盡,其餘二十六個戰區也被荒谷等人分頭滅得差不多了。
如同帝烏所言,真的就是帶荒谷等三人出來歷練的,所以主要都讓給他們動手,他與月娥主要就是指導。
一個約莫三百多人的妖魔群,不過短短的光景就已經滅到只剩下一個夢惑。
帝琰實現著他的承諾,將華胥留待最後才殺。
把華胥從神魔爐中提出來時,那紫衣麗人渾身都在顫抖,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聲音已經沙啞,她淚流滿面的哀求,希望能得一個速死。
『本尊言出必行。』帝琰平靜說道,此時他眼中的猩紅已經退去,可是殺意消散的他卻莫名地更令人自心底發寒,『妳可知,相比於岑生六萬八千餘年的洗孽之苦,如今妳所承受的懲罰實在微不足道。』
『但本尊也不想與妳多加糾纏了,因妳所造惡業,本尊的玥兒付出過沉痛代價…本尊付出過代價,岑生也付出了他的代價,如今…是時候該輪到妳來清償了。』
『這是…妳欠我們所有人的。』此言說罷後,直至華胥殞滅,帝琰都不曾再與華胥多說任何一句話。
至此,十萬年前那場禍事總算有個徹底的了結。
完成了此行殲滅妖魔群的目標後,一行人就立即動身返回渾天之界,前後來回不過一個半月時間。
神凰、晞光、以及太瑛都待在天之上,他們這段時間以來在熟悉著這護界大陣的運作,為往後必然發生的恐懼魔王之戰做著準備。
帝烏與月娥回來後,也加入了這個行列,此外,眾人密集研討各種戰術,商議對敵策略並且時不時進行合擊演練。
神殿的新晉至尊們雖不適合到天外對敵,卻是能擔任第二道防線,因此荒谷、帝幽、荒燭、以及日前破境的荒葉,都到天之上熟悉大陣並接受前輩們的指導,同時也…見證著前輩們的各種奇葩相處模式。
神凰君與神君二人,三不五時會相互鬥嘴嘻笑,感覺還算挺正常。
但帝烏君及月娥君三天兩頭就要被調侃到臉紅尷尬的不行,太瑛君則是經常被所有人集中砲火猛轟到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然後每當帝君與神君時不時的親暱放閃,神凰君同晞光君就會滿臉嫌棄的盯著看,帝烏君同月娥君…照樣臉紅個不行,太瑛君總是津津有味的旁觀,而後等帝君發覺時就會被帝君揍一頓…呃…或偶爾是神君出的手。
理由是太瑛君的眼神過於不純潔,需要以拳頭教化之。
待得一年多以後荒琪君重返渾天,情況又更加熱鬧了。
因為神君總會出奇不意的撲到荒琪君身上四處亂撓,然後除了荒琪君是身不由己笑得快岔氣之外,所有人都笑得挺開心,只不過開心歸開心,太放肆的話會被荒琪君追著「切磋」。
不知道為什麼不太令人感覺意外的是,十次裡面大約有八次都是太瑛君被揍得鼻青臉腫。
『嘖!太瑛你笑的太猥瑣了,欠揍!』這是荒琪君痛揍太瑛君時常會吼出來的台詞。
總之,荒琪是在透過傳訊水晶將恐懼魔王已經摧毀黑暗界域的那一個小世界,並全速朝渾天而來的消息傳遞給荒玥等人之後,便立即動身回來的。
從最新得到的資訊中研判,恐懼魔王的速度又有所增長,原先十五年左右的路程或許會縮短至十年左右,至此,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留給渾天之界準備應戰的時間只剩十年,而恐懼魔王比之十三年前同戰六名至尊境時更加強悍。
逐漸有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氛圍。
不過,荒琪回來後的第三年,渾天之界內發生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重大變化!
荊木破境入了至尊。
荊木的至尊之道很特別。
荊木的信仰是存在,僅僅就是存在而已。
荊木根著於渾天,他的大道誓願僅僅是想同渾天之界一起存在下去。
所以當荊木成就不朽不滅的境界,也註定成為渾天之界永遠的守護者。
所以在荊木破境的瞬間,整個渾天之界都盪起了輕微的漣漪,天之上響起隆隆雷鳴,然後待在天之上的眾人都目睹著那已經有了天罰劫雷與護界大陣加強的界域之上,泛起一道又一道的金綠色光芒。
那金綠色光芒就彷彿在為界域鍍上一層又一層的防禦,足足鍍了九層。
這就是荊木的道,純粹無暇的守護之道!
神凰咋舌,『…這…這真是不得了呀,一入至尊境就能直接替渾天之界的防禦帶來這麼巨大的加成!』
『玥君同琰君一起栽培出的後生還真是了不起啊!』晞光望著金綠色光芒逐漸隱沒的界域,如此讚嘆著。
荒玥感受著界域上的道韻,露出一個非常好看的微笑,輕聲說道,『琰哥哥,看哪,荊木那小傢伙所尋到的道,真的很溫暖呢!』
帝琰也欣慰的笑了,『嗯,難得的好孩子,定然是在破境之時立下不得了的宏願哩!』
『這層防禦真是來的太及時了,能令吾等抵擋恐懼魔王的把握又增加不少。』荒琪這些年來對恐懼魔王的情報瞭解越多其實就越發焦慮,但此刻荊木帶來的防禦加成令她也感到眼前為之一亮。
荒谷等人同樣在竊竊私語,他們一方面震驚於荊木老大引起的動靜竟然這麼大,一方面歡喜於荊木老大能帶來這項強大的增益效果。
至於造成這一切動盪的荊木,此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所有人討論的焦點,他睜開眼,目光中還帶著點茫然之色。
九重天深處的神殿之中,從某一座殿宇走出來一個仙風道骨的小老頭,眼底深處閃爍著淡藍色光芒,周身散發絲絲縷縷的綠色微光,表情顯得很是困惑,他朝主殿走去,到了門口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樣,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唉呀,怎麼忘了,剛才明明就看到尊上跟前輩們都在天之上的呀!』
當那小老頭出現在天之上時,立時有十二道目光向他望去。
荊木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腳步也因此停頓一瞬。
荒玥忍俊不禁,『唉唷,你們別這麼虎視眈眈,嚇著荊木了啦,哈哈哈。』說罷,她帶著讚賞的目光對荊木微微一笑。
荊木上前了幾步,客氣的對眾人行了一禮,『尊上、各位前輩。』除了神凰之外,又多出了好幾位生面孔,但荊木已經瞭解到那些應該都是歸來的至尊們,都是前輩。
太瑛爽朗一笑,頗為豪氣的對荊木問道,『荊木是嗎?吾乃遠古前自渾天而出的太瑛,你的道實在很了不起呢!是不是可以同我們說說?』
『嗯?我的道?』荊木一臉的困惑,『我…我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道呀,我就只是單純的想一直存在下去,想永遠扎根於渾天之中,這樣就滿足了。』
荒玥與帝琰的笑容又更深了些。
真好!荊木的道,也如同羲風那般,不論歷經多麼長久的歲月,始終如一,保持著未曾變過的簡單與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