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霧雲鎮
霧雲車站外。
小仙開心:「哇---從沒來過的新鮮地方!心情好起來了!」
城隍垂頭喪氣:「火車上被妳那樣弄,我覺得心情越來越憂鬱了……」
小仙伸手:「計程車!」
兄妹拿著行李上車。
司機:「客人去哪?」
小仙:「霧雲孤兒院。」
城隍終於察覺:「…………」
位於霧雲郊區的孤兒院,裡面收容的孩子多是曾經有過父母,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導致親戚都不願意接手扶養的孤兒。
政府能做的,就是盡力為這些孩子找到一個寄養家庭,萬無辦法才會讓孩子在這裡留到成年,因此算是一個中途之家。
這類孩子,心理創傷嚴重,被遺棄感強,自卑感大,因此反抗心和攻擊度也非常強,對同伴的傷害性也很強……
稍早。
小寶穿著黑色喪服,右臂別著孝誌麻條,被幾名小朋友圍在中間。
「妳媽媽一定和妳一樣醜,才會自殺啦!」
小寶:「才不是!我媽媽很漂亮!不要亂說我的媽媽!」
「是被妳醜到嚇死吧!」
小寶:「媽媽是被不願意幫我們的狗官神明害死!」
「吊死的時候,一定像這樣,舌頭吐的好長好長,口水流滿地,」說完,故意吐長舌頭裝出吊死鬼的模樣。
小寶含著眼淚,揮手打去:「殺死你們!!!!」
幾個孩子打成一團。
其他孩子在一邊吆喝。
管理人員趕緊跑出建築,拉開他們,詢問怎麼回事。
所有孩子,聯合說:「是小寶先罵人先動手!」
新來者,總是被集體霸凌。
不配合,可能自己就是下一位遭受集體霸凌者。
尤其是,這群孩子的心理,需要一個人比自己更慘,才能平衡自己的悲慘性,讓自己有優越感……
所以,現在小寶獨自被關在小倉庫,進行小處罰。
坐在牆壁邊,堅強含著眼淚。
腳步聲和交談聲傳來,吸引小保注意。
倉庫門由外推開,是保母媽媽:「小寶,有一位小仙姊姊來看妳了。」
才八歲的小寶,對於喜惡還是非常直觀,因此討厭的是讓媽媽自殺的狗官神明,對於小仙不會連帶厭恨。
小寶看著小仙懷抱的:「大貓貓!」
「喵啊---」
虎爺是廟宇的守護神,也是主神離廟時的隱身護衛,當然要跟城隍爺出門。
小寶忘記一切不愉快,直跑到小仙面前,盯著大貓貓看。
小仙:「小寶,想不想抱大貓貓?」
小寶:「可以嗎?」
小仙:「當然可以啊。」
小寶:「可是姊姊不是說,大貓貓不喜歡被陌生人摸,會咬人?」
小仙:「因為大貓貓已經知道小寶不是陌生人,是好朋友喔。」
大貓貓友善搖一下尾巴。
小寶接過大貓貓,抱在懷裡撫摸,笑的合不攏嘴。
自從媽媽自殺到今天,小寶第一次露出笑容。
小仙:「很乖對吧?」
小寶:「嗯!大貓貓摸起來好舒服!」
小仙:「這幾天妳有沒有乖乖的?」
小寶再次想起那一切:「…………」
小仙溫柔微笑:「怎麼了?這幾天有沒有乖乖的?」
小寶:「小仙姊姊……」
小仙:「嗯?」
小寶:「狗官神明有沒有來?他把媽媽害死……我討厭他……不想再看到他……」
小仙:「姊姊知道,所以讓他在外面等。」
小寶:「他就是不願意幫忙我和媽媽……」
小仙:「總之啊,小寶,妳知道姊姊和他為什麼出門嗎?我們是要去把你爸爸的靈魂找出來。」
小寶:「真的?」
小仙:「姊姊和你發誓,是真的。」
小寶:「那麼媽媽呢?你們也會找到媽媽的靈魂?」
小仙:「妳媽媽的靈魂,我們已經找到了。」
小寶再次露出笑容:「真的?!」
小仙:「是真的。」
小寶:「現在媽媽有來嗎?!」
小仙:「沒有。不過姊姊有和妳的媽媽說過話。」
小寶:「媽媽說什麼?」
小仙:「媽媽要姊姊轉告,說妳一定要乖乖的,神明一定會幫爸爸報仇。」
小寶收起笑容,沉默一會:「我才不相信!」
小仙:「是真的。妳的媽媽真的這樣說。」
小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小仙:「小寶!姊姊騙過妳嗎?」
小寶:「…………」
小仙:「妳的媽媽真的說這些話。」
小寶:「那麼姐姐讓我和媽媽說話啊?」
小仙:「不可以。妳的媽媽已經不屬於這個陽間了。」
小寶:「怎麼不可能!姊姊可以再帶我去陰間和媽媽見面啊?」
小仙:「姊姊沒有那個能力,只有城隍爺做得到。」
小寶再次沉默一會:「還是……只要我和媽媽一樣死掉……」
小仙:「小寶!不要胡思亂想,知不知道!如果妳真的怎麼樣,妳的媽媽一定會非常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親手拿藤條把妳打到翻過來,知不知道!」
慢慢皺起臉,流出眼淚:「可是……人家想要媽媽……想要媽媽……」
小仙:「妳乖乖的,等姊姊找到妳的爸爸,就會再來找妳,告訴妳情況,知不知道?」
小寶邊哭邊問:「姊姊不會騙我吧?」
小仙微笑:「不會啦……這段時間,城隍爺一定會和姐姐一起把妳的爸爸找出來。這段時間,廟裡的阿公阿嬤也會常常過來看妳,所以妳要乖乖的耐心等待,好嗎?」
小寶:「神明真的會幫我們嗎……」
小仙:「會啦!一定會!相信姐姐!否則我們就不會來這裡了!」
小寶哭問:「為什麼神明一定要我的媽媽死掉才願意幫助我們……為什麼……」
小仙:「小寶……」
小寶哭得不能停止:「我要爸爸啦……我要媽媽啦……我一定要殺死所有狗官……殺死狗官……」
城隍站在門外走廊,背靠牆壁,低著頭,靜默無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