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曾經看過有些人將家裡棉被拿到社區內的公園去曬,或者是將家戶垃圾拿去公園內的垃圾桶丟棄的情況,但自從收掉公園內的垃圾桶,公告里長跟維護單位的電話以加強管理之後,就很少看到有民眾做這種把公共場所當成自家陽台的事情。
所以當我在蒙特婁的聖路易斯廣場/公園(Square Saint-Louis)看到一位女士將內衣、內褲跟個人衣物等以繩子晾在公園裡的時候,我可真是吃了一驚!想說這在台灣睽違已久的景色,竟然在離家1萬公里外的已開發國家再次見到,有種說不出的莫名懷念。
雖然我從這位女士的行李箱、晾曬的衣物來判斷她也許是有些困難,不得已必須以公園為家,而廣場內又正好有噴水池,所以就近將洗衣、晾衣的事情順道完成了,但我實在不好意思問她怎麼回事,也沒有刻意拍下這獵奇的照片來侵犯她的隱私,僅作為在蒙特婁街頭觀察的一景,將之文字記錄下來。
魁北克市文學家Octave Crémazie的紀念碑放置在聖路易斯廣場中供人瞻仰
像蒙特婁這種大城市,相信對遊民或非法居留的人士必有其社會救助機制,因此她沒有向外求援固然令人惋惜,看起來已經佔據公園一角好一陣子的她,竟然也沒有相關單位來關心,更是令人感到諷刺。這景象雖與公園裡其他享受日光浴或是嬉鬧、運動的民眾形成了古怪的對比,但由於現今社會已習於少管他人閒事為妙,因此大家也多見怪不怪,各自安生。
由於雪季漫長,進入春季之後,只要天氣好、陽光普照時,公園裡穿著泳衣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三五成群一起來野餐、划船的人就逐漸增加,有些人連吊床這種假掰的東西都拿出來用了。看著一群人在公園裡玩著飛盤、喝啤酒聊天的歡樂場景,真令人羨慕不已。規模小一點的社區公園,通常沒有水池可供划船,卻常見在玩法式滾球(pétanque),或是圓網球(Roundnet/SpikeBall)的人們。
法式滾球顧名思義來自法國,從普羅旺斯發揚至世界各地,是台灣街頭少見的趣味競賽運動,作為休閒的話,場地不拘,幾乎可以在任何平坦、開放的空間丟球,因此在商辦大樓附近,有時會看到上班族利用午休時間帶著三明治,到辦公室附近的社區公園玩滾球,午餐兼聚會交誼,相當有趣。
法式滾球規則很簡單,定點不動儘量將金屬球丟得距離小木球愈近越好(圖片來源:petanquestock)
而圓網球又被稱為迷你排球,是我到了蒙特婁才認識的運動,第一次看到時非常好奇,想說一群人圍在一個很像健身彈跳床的東西是在幹嘛,不像是在打手球,又有點像是在打排球,到底在玩什麼。原來這是源自美國、風行北美的運動,同樣可以在任何空曠的地方進行,簡單來說就是4個人一起玩,2人一組進行攻防,輪流將球拍向中間的網,讓球落地對方就得分。
SpikeBall是球具名稱,也是推廣這項運動的製造商,由於球具輕便易攜,男女老少皆宜,所以經常看到公園裡有人在玩。這個運動很適合活動筋骨,而且規則又不會太過複雜,所以很受學生跟年輕族群的歡迎。不僅在公園,麥吉爾大學校園裡也常見學生們在草地上玩得不亦樂乎。
圓網球場地不拘,是男女老少咸宜的戶外運動(圖片來源:freshhobby.com)
相較之下,台灣的社區公園一般多看到大家圍著公園繞圈圈跑步或快走、散步,要不就是因為設置兒童遊具跟健身器材,佔掉絕大部分空間,城市中即使有大片空地,通常也是放風箏、跑遙控汽車跟放無人機飛行,偶爾看到溜直排輪,或教練在教小朋友踢足球。
想想台灣中南部日照天數那麼多、公園綠地也相對寬廣,加上廠商也開發出許多的輕便運動用具,真可以多到戶外活動活動,像是傳接飛盤、休閒羽球、攜帶式籃球架、小型桌球桌,還有上述的圓網球等等,這些不太講究技巧與體能,又兼具趣味性的休閒活動,不僅讓人曬到太陽還運動到,實在是一兼二顧。
時序近夏時,我很幸運在拉封丹公園(Parc La Fontaine)裡跟蒙特婁市警局(Service de police de la Ville de Montréal 簡稱 SPVM)的單車巡邏隊打了個照面。這支以往都是夏季值勤,以招募警專學員為主的單車巡邏隊,主要工作就是支援正規警力,從巡邏公園、預防犯罪、開停車罰單到協助活動交管等,透過警務實習來協助維護城市秩序。
身著白色襯衫、藍黑色短褲的隊員,騎著單車巡邏的身影,青春洋溢,帥度破表,一點也不輸騎馬巡邏的加拿大皇家騎警隊。而且這支單車巡邏隊可以說是蒙特婁的在地特色,因為安大略省跟魁北克省各有自己的警力,沒有請聯邦的騎警隊提供服務。
其實SPVM也有騎兵隊,只是規模不大,而且多在警車無法進入的其他地區巡邏,所以市區很少見到。雖然不像皇家騎警隊身著大紅色制服那麼醒目,但我想只要看到騎馬出巡的波麗士大人,任何人都會投以崇拜的眼神啊。想要來場邂逅的人,只要走到皇家山上的警局旁,就可以看到馬兒乖乖在馬場上跟你對望囉。
SPVM單車巡邏隊簡單俐落的制服配備機動性高的腳踏車坐駕,令人過目難忘(圖片來源:SPVMpolice FB)
蒙特婁市內大型綠地公園不少,如麥吉爾大學(Université McGill)、皇家山(Mont Royal)、植物園(Jardin botanique de Montréal)及讓-德拉波公園(Parc Jean-Drapeau)等等。但散步市區街頭亦別有一番趣味,例如謝爾布魯克街 (Rue Sherbrooke)大道由於歷史悠久,兩旁大多是舊建築,且多半改裝成精品店、高級酒店跟民宿旅館,饒富特色的建築前都有個或大或小的花園,當春季快入夏時,繁花盛開,散步路上可見這些花園裡的茶花、繡球花、玫瑰、鼠尾草...等開得美不勝收,能同時欣賞建築及花卉之美,是令人非常愉悅的散步路線。
除此之外,走在地鐵皇家山站(Metro Mont-Royal)及聖丹尼斯路(R. Saint-Denis)附近的商圈,也可以看到許多特色書店、服飾店、文創商品店、甜點麵包店及藝廊,寬敞的路面對行人相當友善,逛起街來十分舒服,商品也頗有特色,是百貨公司以外購物的好選擇。陽光灑落葉間,單車停靠在路邊,在人行道的街道家具上坐下來曬曬太陽、欣賞街景,感覺很是舒服。
陽光、單車、藝廊,走在聖丹尼斯路上人都會跟著文青起來
而蒙特婁美術館旁通往皇家山的社區道路則是另一條推薦的散步路線,陽光下拍照起來特別美麗,地面彩繪映照著藍色的天空,加上各富其趣的雕塑,彷彿置身戶外美術館。我在鄰近的雕塑花園裡還見到了迪士尼動畫跟好萊塢電影中經常出現的可愛花栗鼠!原來花栗鼠小小一隻,還不到手掌大呢!非常可愛,而且跟松鼠、麻雀習慣人類餵食不同,相當機警,人只要一靠近就立刻躲起來,難怪電影裡都將這些花栗鼠描寫的古靈精怪!
雕塑、地面彩繪與天空,走在蒙特婁美術館旁道路上彷彿置身戶外美術館
喜歡野生動物的人在蒙特婁到處可以遇到驚喜,我在讓-德拉波公園的草坪上就碰到幾隻北美土撥鼠,看到我它們就鑽進洞裡,隔一陣子又探頭出來看看人還在不在、有沒有危險,好像在玩打地鼠的遊戲一樣,逗得我十分開心。還有次朋友跟我相約皇家山散步,我們分別從不同的步道上去觀景台會合,結果她遇到浣熊在路邊乞食,我則遇到野兔,雖然在城市中看到野兔已經很稀奇,但朋友能見到傳說中聰明伶俐的浣熊,對我來說更像是中了樂透。
自從看過電影《今天暫時停止》(Groundhog Day)之後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北美土撥鼠
行文至此,多少令人有些期待吧,但是奉勸各位,千萬不要在7月暑假以前來訪蒙特婁!蛤?!為什麼呢?
因為在夏季之前,這個城市都在美容、妝點,為了迎接觀光季節的夏季來臨而準備。加上都市更新持續進行中,所以路上大小工程不斷,道路輪流開挖,到了5月,路上更經常飄著像是棉絮的種子,這個在社區道路上經常可見的喬木,不是台灣常見的木棉,但問了許多在地居民也不清楚是什麼植物,只知道每到春季就是它開花授粉的高峰,因此即使疫情過去了不用戴口罩,但是有花粉症的人,走在路上不戴口罩吸入或眼睛接觸到這些懸浮物會更痛苦!
地上看似堆雪的其實是不知名的喬木所釋出的花粉,在市區裡到處飄散
旅遊頻道、社群媒體跟書籍介紹的,多半都是舉辦爵士音樂節的夏季、美麗的蒙特婁,或者至少也是冬季可以滑雪、有雪景可看的蒙特婁,很少人會告訴你其實蒙特婁的春季不如想像中的美好:舊港的水可能還沒放,清淤跟整理工程正在進行;雖然春季是花季,但也不是到處都花團錦簇,街上的鬱金香要到5月才會種植;3、4月除了溫室只有荒蕪一片的植物園,到了5月將花園整理好了之後,就會以差別價格/花季價格跟民眾收費入場...,空汙加上美化中的城市,而且所有節慶都集中在夏天,所以你說春天在蒙特婁能做什麼呢?! 幸好我們還有太陽馬戲團(笑)。也因此有些遊客認為蒙特婁3天內就可以逛完了,也有人推薦去魁北克市、渥太華,甚至乾脆去美東走走算了。
雖然一切聽起來是那麼地糟糕,我卻仍舊被蒙特婁的大眾運輸、建築設計、社區文化,還有舊港的歷史建築群與石舖路面所吸引。尤其是舊港裡那座能夠俯瞰市區、聖勞倫斯河和聖母島的白色摩天輪(La Grande roue de Montréal),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摩天輪總是讓人聯想到歡樂的景象呢,在我心裡,那個巨大的白色輪子其實才是蒙特婁的地標,而不是以夜景著稱的皇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