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茱麗葉】最終章—離別與約定(三)

2023/01/01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這一次,他們改變了路徑,搭車從這個國家的北門離開。由於馬車能去的地方只能是南方國家,因此他們只能搭到中途就付了交通費下車。
山路相當難走,而且路很複雜,就連盧埃林都搞不清楚哪條路是哪條。
二人靠風術移動到有湖的地方,停下來休息煮飯,畢竟體力和魔力一樣重要,茱麗葉的體力越來越衰退的情況下,能飛行的距離也縮短了。
「羅密歐,那個……跟我維持夫妻關係也十個月了……你會後悔和我結婚嗎?」
「沒後悔喔,這段時間說不定是我人生中過得最輕鬆的時間。」
「最輕鬆?」
「以前被父母的期待追著跑,後來被女神的任務追著跑,結婚之後雖然也是在執行任務,但是和妳還有所有人在一起的時間,總讓我想起瞞著父母獲得自由的時候。或許我真正想要的,就是這種平靜和自由吧?」
「總覺得……可以理解,我想我當初會想私奔,不只是因為家族恩怨,或許在我的內心深處,最厭煩的應該是家族的期待。」
休息了一個晚上之後,二人再次使用風術趕路,但飛到半路,茱麗葉開始感覺到腦袋有些暈眩,拉住盧埃林,用力喘氣。
明明還有魔力,卻開始力不從心,喘著氣的她拜託盧埃林讓她下去休息一下。
盧埃林扶著她,讓她坐在樹下。
「還好嗎?」盧埃林把水瓶遞給她,關心問道。
「有點頭昏……」
情況有點麻煩。盧埃林感受到四周充滿敵意的視線,方才在空中也看見了其他魔獸,停留在此太久,遲早會引起魔獸的注意。
不得不走還是只能讓茱麗葉勉強操作自己的魔力飛起來,盧埃林故意放慢飛行速度,一手支撐著茱麗葉,同時不忘找尋有水源的地方。
兩人在深山裡面飛行了十天左右,才終於下了山,進入安之森林,抵達矮人的部落。
他們在哈迪的家住了一天之後,又再次出發前往布林埃爾。
安之森林離布林埃爾騎馬只需要三天,走路要五到七天,但是茱麗葉的體力實在太差,中間還病倒過一次,兩人拖了十四天才進入布林埃爾。
進入布林埃爾的時候,二人感受到了整個天氣真的變涼,季節開始從秋天逐漸步向冬天。
茱麗葉自從醒來到至今已經一年左右,不去尋求庇護,身體衰弱的速度會更快。
盧埃林扶著茱麗葉穿越布林埃爾的大門時,一直在思考該怎麼樣才能讓她撐完剩下的時間。
先隨性找了一間旅店休息,盧埃林決定把晚餐買回來,不要再到外面增加茱麗葉的身體負擔。
他買晚餐的速度算快了,基於擔心茱麗葉一個人待在房間裡面可能會病倒,他幾乎一買完東西就衝回來了。
「接下來,你打算在這裡停留一個月左右,對吧?」
「嗯,惡魔的下落我已經掌握了,宿主應該沒救,很快就讓惡魔出來破壞城鎮。」
「不用等到那之後,我打算明天去見艾諾先生,請他讓我使用之前的獎勵。」
「咦?這樣好嗎?」
「嗯,這是為了讓妳在舒服的地方生活,我必須做出讓步,女神也沒規定我一定要一直旅行,必要的狀況下,我還是會為了討伐惡魔暫時離開這裡。」
之後,盧埃林帶著當時打贏艾諾時贈與的聘書去見了艾諾,艾諾表示願意和皇帝商量一下,便把聘書暫時收回去。
後來,盧埃林被要求要去見皇帝和皇子,經過商量之後,決定讓他加入魔兵團。但是和其他魔兵團的士兵不同的是,他直屬的對象不是三賢者,而是第一皇子,因此艾諾的命令他必須優先服從,其他時候就跟魔兵團的士兵一樣。
結婚的問題比起斯蘭特還簡單,基本上只要經過教堂的神父認證,領到神父親手寫下的證明,就算是完成結婚程序。
結婚之後過了三週,惡魔比預計中的還要早一點出現,盧埃林基於女神的命令前往布林埃爾的市集討伐惡魔,只用三招就擊退了惡魔,布林埃爾的魔兵團和皇家騎士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
從那之後,平凡的日子又過了一年。
這一年下來,茱麗葉的身體日漸轉差,盧埃林必須在工作和照顧妻子之間奔波,擔心茱麗葉會一下子被疾病弄死,他幾乎在茱麗葉一病倒就會立刻叫來醫生壓制病痛。
醫生沒辦法解決詛咒帶來的痛苦,只能開藥降低茱麗葉的痛楚。
這段時間內,不只艾諾偶爾會帶著仙杜瑞拉和兩名護衛來拜訪,連克拉倫斯也偶爾會帶著白雪過來探病。
盧埃林坐在茱麗葉的床邊,輕輕摸了一下她略為冰冷的臉龐說:「對不起……要是我那時候……不該讓妳受這種苦……」
「沒事的……我早就已經接受現實了……只是對於不能出門這點還是很遺憾的……」茱麗葉苦笑著,握住盧埃林的手,「我的人生中還能和你重逢真是太好了。」
「茱麗葉,對不起,我……都怪我……」盧埃林輕輕將她抱起,他知道繼續治療也不會看見任何好轉,但是他不得不繼續治療,他不想這麼快就目送茱麗葉離開人世。
相處了兩年,他早已把茱麗葉視為自己唯一的家人,不管怎樣,他都希望這位家人可以多待在自己身邊久一點。
「每次看到你為了我自責過去的事情,我也會很痛苦,請不要傷心……咳咳……我……我比較想要在最後一刻看見你的笑容……」
「茱麗葉,別這樣說,妳還有一年。」
真的還有一年嗎?還是其實已經不到一年了?他不敢去想像失去妻子後的生活。
日復一日,茱麗葉的身體持續被病痛折磨了將近一年,盧埃林為了照顧她,請假的次數和時間也變多。
不知情的人認為皇族和三賢者對他太過寬容,知情的人都不忍心讓他帶著沉重的心情上班。
在茱麗葉的疾病更加惡化的時候,艾諾基於擔心下屬,便和仙杜瑞拉、兩名護衛帶著一些水果造訪盧埃林的住處。
簡單打了招呼後,艾諾在盧埃林的帶領下先進入房間內。
這一進去,就看見茱麗葉臉色變得非常差,全身削瘦,一副虛弱的模樣。
「對不起,上個月的時候……我還能……咳咳……」
「沒事的,別說話了,茱麗葉,妳休息吧,我去切個水果。」
茱麗葉拉住盧埃林的衣服,搖了搖頭,笑著用虛弱的聲音說:「如果,我們還有來世,希望不要再因為鬥爭分離……還有,請你讓我看見……沒有鬥爭的世界……」說完這句話,她默默閉上眼睛。
「茱麗葉,等一下,拜託妳張開眼睛!茱麗葉!」盧埃林大力搖晃她,但她始終緊閉著雙眼,就像睡著一樣,嘴角還掛著一抹淡笑,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留戀。
「盧埃林……」艾諾的手按上他的肩膀,用沉痛的表情搖了搖頭。
盧埃林只能抱著茱麗葉的遺體痛哭,但這一天本來就注定會來臨。
「把她送去卡依倫吧,她不是一直想要回去祖先的懷抱裡嗎?」仙杜瑞拉沉著臉,眼淚也掉了下來,接著開始唱起優美的安魂曲。
凱爾賽和夏格爾對茱麗葉稱不上熟悉,頂多是認識,但看見盧埃林哭泣的樣子,痛心疾首,卻又幫不上忙。
最後,盧埃林在仙杜瑞拉的提議和艾諾的幫助下,準備了棺材,花錢僱人幫忙和他一起把茱麗葉的棺材送往卡依倫。
喪禮辦得很簡單,只有讓卡依倫的第二皇子、布林埃爾的第一皇子、護衛二人、費雷爾的公主、仙杜瑞拉以及布林埃爾的三賢者參加這場喪禮。
喪禮在卡依倫舉辦,規模不大,只花兩天就結束了。
結束之後,茱麗葉的棺材被安放在卡帕萊特家的墓園所在的山丘上,盧埃林全程保持著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哭也不會讓死亡的人回來,他最終只能看著進行儀式的人,將卡帕萊特的陵墓的門關上,茱麗葉則永遠沉睡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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