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只有爸爸、阿公；眼睛裏只有自己

來的那天也煮晚餐，一週一、二次，一方面也是我建議她做打掃的工作，單位時間的報酬比較高，也自由。過了很久，她答應了，先來我家練習。

有一天，她將剩菜湊一湊，跟我說；「爸爸不在，你們吃這樣就好。」

我心想，我們有２個大人，２個小孩，還要帶便當耶！我是請妳煮全家吃的，不是只有煮給爸爸吃。

住附近的先生的姪女全家也來一起吃飯，她說她負責洗碗，我只好說好。

有一次我吃過飯，上樓，看到二女兒坐在房間裏，我問她：「妳吃飯了沒？」

「沒有。」

「大家都吃過了，妳怎麼沒去吃？」

「我不知道，沒聽到叫吃飯。」

是喔！家裏有幾層樓，還有院子，家人散在各處，每當我煮完飯時，周圍不見一個人，要怎麼叫吃飯呢？扯開喉嚨叫嗎？還是有人沒聽到，得想個辧法才行，跟姪女說了這個麻煩，她說：「叫小孩去叫。」我說：「沒有小孩。」

事後我才聽懂，她將我說的「叫吃飯。」想成：「叫阿公吃飯。」那其他人都不用叫，不用吃了嗎？有靈通能力，自動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吃飯，自動過來嗎？想通這點之後，我有些不以為然，妳的心裏只有阿公，只有阿公要吃飯，其他人都不用吃了嗎？在「人人平等」，「每個人都重要」的我的心裏，很不能同意這種說法。

他跟我說：「這個孩子是為我爸爸生的。」這說法好像很ＸＸ（我只想到「悲壯」２個字）。我來不及問他：「你爸爸有希望你們趕快生孩子嗎？還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呢？」

最想問他的是：「你為你爸爸生孩子，嗯！很好，但是孩子是你媽媽在帶的，你媽辛苦了一輩子，退休才沒多久，現在又被孫子綁住了，你該優先孝敬的是你媽，還是你爸呢？」真是莫名其妙。

他們家以前非常窮困，那個家都是媽媽在撐的，爸爸沒什麼作用，他想到優先「孝順」的還是爸爸，做事的永遠是媽媽。

￭孩子小的時候，有一陣子請先生的大姊來幫我帶孩子，我們心想，她也可以和她爸爸相處，照顧他吧！婆婆不在很多年了，還是女兒們比較關心爸爸。

我發現，公公看電視的時間很長，喜歡在看電視時，孫子在旁邊跑來跑去，好幾次我看到老二的學步車滑到電視機的前面，臉幾乎貼著電視螢幕，那２個大人都沒反映，我說不要讓孩子那麼靠近螢幕，沒人理我。我的感覺是，因為公公喜歡這樣，我的小孩好像成為工具，滿足公公的期望，大姑就讓公公喜歡的情形持續，沒有管對我的孩子好不好這件事情。

對於公公一直在看電視這件事情，我和先生很受不了，終於想到，請他在他的房間看，另外買了一部小電視放在他的房間，花了一些時間和力氣，他才習慣在他的房間看。

￭後來看到先生的大嫂幫她的一個女兒帶小孩，帶到基降全天帶，這樣的安排看起來很好，自己的媽媽比較信任，帶法也比較接受，我的感覺是，大嫂除了是孫兒的阿媽之外，她還有先生，其他的兒女，她會完全以孫子的利益著想嗎？我看不會。只有自己的媽媽才會，而且不跟其他人同住時才比較可能實踐以孩子的利益為第一優先。

年輕的時候，有一次要跟同事和她的朋友們去環島旅行，要從羅東出發，我前一天跟著她回家，在她家住一晚。

當天的晚餐在她家吃，她爸爸一坐到餐桌時，問：「有沒煮特別的菜」我以為是要給我這個客人吃，「給我吃呢？」喔！不是，是給他自己吃。

她媽一邊抱著扭來扭去的孫子，說：「有啊！這個。」手指著桌上的一盤菜。

我心想：「天啊！她的太太，同事的媽媽忙著帶孫子之外，晚餐還準時擺上來，你一點都不關心她的忙碌，只想到自己有沒特別的菜吃，那帶孫子是全家的事，或只是你太太一個人的事呢？

我是客人耶！是你女兒的客人耶！你眼睛裏沒有我這個客人，也沒有女兒。」有這樣的男人啊！在家大家都很尊敬他，以他為優先。

有一位老師接了沙烏地阿拉伯要新設的專科學校的設計案，其中圖書館的部份必須另外找人設計，我當時在那個所裏兼差，整理他們的圖書室，他約我去談談，我當然不敢接這個計劃，找了剛從美國唸書回來的學姊一起去談。

我們到達他的研究室的時候，他正在泡咖啡，泡好了，他就坐下來，坐在我們的對面開始談，他只泡一杯，邊談邊舉杯喝著咖啡，沒想到要泡一杯給我們，或幫我們２人倒杯水，我對這事沒什麼想法，或許他認為他比較大，不用幫我們泡咖啡。

談完之後，出來，學姊第一句話是：「也沒請我們喝咖啡，好小氣。」是喔！她有注意到。我現在寫的時候才想到，是因為我們是女生，所以「不用」幫我們泡咖啡嗎？還是我們的職位比他小？如果別的老師來找他，或所長來找他，他正在泡咖啡的話，會不會是同樣的情形呢？還是他只有一個杯子呢？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