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魂司|第三回:入學通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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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對他直呼其名的人不多,也就那屈指可數的幾個,再加上性別以及這麼個有侷限性的地點,不必轉頭他就能猜出呼者為誰。
  微卷的淺棕色長髮隨著跑步的動作揚起,頭上綴著的金色葉片髮夾閃閃映著陽光,紫羅蘭色的眼眸片刻不眨,盈盈秋水之中有少年的身姿倒映。
  少女在身前一步站定,他薄唇輕揚,溫語迎香風,「許久不見,涅亞.代斯莫。」
  「頭髮怎麼變這麼短……」停在肩膀的墨色髮尾被人捉住,少女臉上的笑容換成顯而易見的哀傷。
  「反正很快就會長出來啦。」回答的人不是瑟那諾恩,而是跟在涅亞後面過來的一位金髮藍眼的少年。
  「很快是多快?」
  瑟那諾恩本來的頭髮都留到腰了,那人想了想,道:「要留回原本的長度可能要三、五年吧,雖然有魔藥可以用,但是那種專門長毛的藥水感覺怪噁心的。」
  「真是太遺憾了,瑟那諾恩,真是太遺憾了。」少女難過到連說了兩次。
  瑟那諾恩捉住頰邊的那截皓腕,將人注目了許久,才懶懶地抬起眼,好似現在才發現旁邊多了一個人一樣。「你怎麼也在?」
  話語中的疏冷之意沒有讓那人卻步,反倒咧嘴一笑,「貴族學校讀膩了,想點換新鮮的玩玩。」
  來的人正是克利維斯坦的王太子凱狄修,他與瑟那諾恩兩人還在牙牙學語時就被長輩抱在一起玩,可瑟那諾恩對他的態度一直都不鹹不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不過王太子倒是不介意,至少瑟那諾恩偶爾會主動和自己說話——儘管通常不是什麼友善的話——,以他這種不愛說話的個性來說待遇已經算不錯了。要知道,一般而言就算遇見看不過眼的事,他都只會冷眼相待,從不言之。
  那個不愛說話的人早就收回施捨給他的目光,此刻正傾身在面前人耳畔低問,「別不高興了,難道這種時候不是該來個重逢的相擁嗎?」
  聽見這話,涅亞第一反應是縮回手,不想對方竟不放開。她眼中帶著詰責,「三年沒見面,你是變輕挑了,還是學會說笑了?」
  瑟那諾恩這才慢慢地鬆開手指。「是妳自己說若是高中能繼續當同學的話就好了,怎麼見了我之後的反應反倒沒有先前用手機傳訊時開心?」
  那日他之所以這麼爽快簽了入學通知書,正是因為看見涅亞傳訊說自己拿到塞勒巴蒙的入學資格;他心中本就打算無論涅亞去哪間學校他都會跟隨,既然那封入學通知書來得如此之巧,便也沒有必要做無謂的耽擱。
  儘管他在凱狄修面前相當放肆,可他是泰倫森家的血脈,凱狄修是王太子,從出生那一刻起,他們之間註定置著家國天下,隔著君臣之別;兩人的情誼不可能單純而美好,永遠都會摻有雜質。可涅亞不同,他們在小學時認識,彼時她是一介平民,他也沒有郡王的位份。年紀尚小的兩人對於貴族與平民之別沒有太深刻的認知,因此相處起來毫無隔閡。當時並未多在意,可如今回頭再看,便可知曉這樣純粹的情誼有多麼難得。
  這段時日他想起她的次數變多了,涅亞.代斯莫這個名字不知道在他腦海中盤旋過多少次,以至於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竟將不自覺將她的全名脫口而出。
  是了,他心中本就是如此感慨,並不是因為見了她那張比陽光還要明媚的面龐,才在電光石火中想了這麼多。
  彼時她也在打量他,他的打扮改變很多,她從沒見過他短髮的樣子,今日見到頗有耳目一新之感;左耳垂的藍瑩石耳墜雖然奪目,但到底比不上那雙彷彿能攝人魂魄的眼。
  「瑟那諾恩對我還是一樣無情,可是他和涅亞之前也是那麼親近的嗎?時隔太久,印象有點模糊了。」
  猛然聽見隱晦的心聲,涅亞一個機靈,心神瞬間歸位,有些生硬地轉開話題,「怎麼突然想剪頭髮?」
  瑟那諾恩收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已經有不少人見過我現在的樣子,如果突然恢復長髮,可能會出現一些麻煩的傳言,所以維持現在這樣最是穩妥。」
  他這話說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涅亞和凱狄修都聽懂了,他的頭髮變短是出於意外而非自願。
  凱狄修更是想到一個多月前瑟那諾恩在宵禁快到時,忽然傳來要他幫忙掩蓋行蹤的訊息,如今看來瑟那諾恩那晚是真的遇到什麼事情了。
  他意有所指地問了句,「你這頭髮沒辦法自己剪吧,對方沒問題嗎?」
  瑟那諾恩聽出凱狄修在關心他有沒有遇上難以解決的麻煩,簡明扼要答道:「沒事。」
  那日受的傷斐齊荷頓為他唱了一段祝禱文後好了不少,但雜色光斑並未完全去除,仍有部分傷口未癒。他不欲讓人知曉受傷之事,索性也未回赫利索倫,直接出了王都,回到臨縣密德過去與父親同居的白色洋房養傷。住了幾日後就應家主之召到溫華沃莊園過完暑假,直到幾日前才回赫利索倫公館。他自小一直留著長髮未變,兩邊的人看到他乍然變短的頭髮,都好生嚇了一跳。不過他不主動說,倒也沒人探問緣由。
  其實留長髮並不是他的執著,而是貴族中無論男女都習慣蓄髮,他只是遵從了這個約定俗成的習慣罷了。反觀凱狄修,他是王公貴族中出了名的叛逆人物,明明最該守規矩,卻偏偏最脫序,從小到大頂著一頭清爽的短髮滿街跑,國王的怒吼對他而言只是耳邊吹過的一陣風。
  這裡人多口雜,繼續這個話題顯然不妥當,三人都默契地不再討論。涅亞擊掌道:「對了,跟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們。」
  她沒有探頭尋找,直接領著二人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陣,找到了在樹下說話的兩人。
  「這是與我同間寢室的塔悠娜.夏汀,還有隔壁房的赫緹卡.帕魯蒙多。」
  先被介紹的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孩,留著筆直的黑色長髮,綠色的眼睛下有顆淚痣;另一位女孩則十分高挑,比在男孩子中偏矮的瑟那諾恩還要高出一截,有著俐落的深褐色短髮以及橘色眼睛。
  凱狄修方才便跟他們在一起,於是涅亞只介紹了瑟那諾恩,塔悠娜在聽了瑟那諾恩的名字後露出吃驚的表情,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看;赫緹卡則神色不變,禮貌回了禮。
  一旁看著的涅亞想了想,對瑟那諾恩道:「赫緹卡是卡梅頓人,第一次來克利維斯坦,對很多事都還不熟悉。」
  「等等,涅亞,莫非這位霍穆格同學又是出身王公貴族?」赫緹卡豁然開口,在涅亞面前擺了停止的手勢。
  凱狄修伸手勾住瑟那諾恩的脖子,他比瑟那諾恩高很多,做起這個動作完全沒負擔。「我們是兄弟喔,雖然只是義理的。」
  克利維斯坦的王室有些不尋常,他們與泰倫森家的關係一時半會說不清,涅亞便只簡單提了一句,「瑟那諾恩的母家是貴族泰倫森氏。」
  赫緹卡聽見塔悠娜小聲和她解釋:「赫緹卡知道不融冰阿德列.霍穆格先生嗎?那位平衡之所的五位徽主之一,瑟那諾恩殿下就是阿德列先生和巴蘭侯爵菲莉亞郡主殿下的兒子。」
  「啊?你爸爸就是那個不融冰?」她退了一步,吃驚的架式十足。
  凱狄修指著瑟那諾恩的腦袋道:「長的完全不像對吧?要不是因為頭髮是黑色的,根本想不到他們是父子。」
  赫緹卡還處在震驚之中,塔悠娜繼續補充小知識:「和太子殿下生來就是王室成員不一樣,瑟那諾恩殿下原是貴族,三年前封了郡王,現今還未承爵,全稱是巴蘭的瑟那諾恩郡王殿下。」
  「我想起來了,我在國慶大典上看過你!」赫緹卡打開手機中的相簿,說道自己是樂儀旗隊的吹奏手,看典禮的錄影時有看到瑟那諾恩。她彎起嘴角,朝瑟那諾恩伸出手,「我只是一介平民,還是外來的平民,要是之後不小心惹到哪個權貴就靠你撐腰了。」
  到底還是有風度的君子,儘管從赫緹卡充斥玩笑之意的橘瞳中就能看出,這女孩根本不在意那些世俗之事,只不過說著打趣罷了。可瑟那諾恩還是姿態優雅地將凱狄修的手從身上扒下,伸手和她交握片刻。
  兩人分開後,赫緹卡對他道:「不過你還真是不得了,你爸爸家是大財閥吧,加上那什麼郡王的身分,嘖嘖,你根本是綁匪的肉票首選。」
  凱狄修搧了搧手,涼涼道:「綁架這傢伙的難度太高了啦,而且在克利維斯坦也沒有人有那個膽子招惹泰倫森家。」
  「這麼可怕的?貴族中也沒有仇家嗎?」
  「泰倫森家和王室有密不可分的淵源,和泰倫森家抗爭基本上等同於與我們王室作對;和王室作對換句話說就是謀逆,因此存在仇家這個假設不成立。雖然如此,但他們泰倫森家也會盡量避免與其他家族產生利益衝突,因此多半都能和平相處。」凱狄修替她說明,「至於霍穆格家的話,畢竟是生意人,競爭對手不少,且對方不會像貴族一樣,會因為顧忌家族聲譽而綁手束腳,從這方面來說的話或許霍穆格家更加危險。」
  赫緹卡聽完只對瑟那諾恩說了一句話:「祝你平安。」
  話題到此告一段落,森林中適時傳來廣播的聲音,道是即將開始今日活動「奪旗爭霸賽」的說明會,要全體新生到指定地點集合。
  新生們本就離集合地點不遠,不用多久就全數聚集到臨時搭起的舞台前。
  一名蓄著白長鬍的老人踏著顫抖的腳步緩慢走上舞臺。他穿著一身與魔界格格不入的裝扮,瘦骨嶙峋的身版鬆鬆掛著白色長道袍,花白長髮束冠,手裡還拿著把黑羽扇。
  雖然舞台只有三階高,但老人在爬上去後還是先是站在原地扶著腰好一陣喘息,才在一片靜默之中繼續抬步前進。
  「看他這虛弱度一百分的樣子,應該要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不是站在學校的舞臺上。」人群中有誰低聲說了這麼句過分的話。其他新生尚且不敢說什麼,但一旁的執律委員卻都暗暗點頭。
  在眾人靜默的注目下,老人好不容易走到臺中央,原本低垂的雙眼在一瞬間瞠大,老而不眛的銳利眼神掃過一個個穿著制服的新生們。「各位同學大家好啊!首先就讓老夫稍微佔用一點時間自我介紹。老夫名叫傅,是精神與虛幻系學院那凡提森的院長。學校裡有不少不怕死的臭小鬼都喊我傅老頭,如果夠膽的話你們也可以這樣叫,一般來說應該要稱我傅院長才對。不過不要搞錯了,傅院長是『正』院長而不是『副』院長,哈哈哈哈。」
  意外的,老人的聲音沒有嘶啞也沒有虛浮,異常響亮渾厚。他的聲音並沒有透過喇叭傳出,完全靠著自己丹田的力量。不過即使如此,有些對聲音比較敏感的新生還是因為過大的音量摀住了耳朵。
  涅亞也不禁皺了皺眉,抬手撫上額角。她感受到有目光朝自己投來,順著望去便對上那抹熟悉的天藍色,她向對方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傅老頭怎麼都講一樣的話,去年他也是這麼說,一點創意也沒有。」
  「何止去年,前年和大前年也一樣,加上這次我都聽過四輪了,我敢打賭他明年也會這樣說。」
  不同於震驚的新生,幾個執律委員會的舊生見怪不怪,竊竊私語吐槽著。
  「請保持安靜,雖然我能體會你們的心情,但是現在再怎麼說也是塞勒巴蒙其中一個學院的院長在致詞,稍微忍耐一下吧。」身為副委員長的歐曼妲出言提醒道。
  被抓得正著的兩人連忙點頭,見歐曼妲走遠,其中一人小聲對最後一次做這種工作的五年級生說:「明年我幫你聽看看傅老頭是不是還說一樣的話。」
  「法使族的各位應該都清楚,在我們降生世界的那一刻,體內就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等待覺醒,我們稱其為固有能力。這份力量是你們的天賦,即使他人擁有相同的能力也無法將你取代,在塞勒巴蒙,你將以這份獨一無二的天賦揮灑汗水、恣意青春,你們不必害怕失敗,因為我明白你們都還很蠢、咳……」
  傅老頭猛然一陣咳嗽,不知是不是因為咳得太劇烈的緣故,堆滿皺褶的老臉漲得通紅,不過他這次很快就緩了過來,繼續發言道:「你們不必害怕失敗,沒錯,我要說的是,當你跌倒時,我們是助你重新站起的拐杖;當你迷航時,我們是為你指引道路的海玫涅亞花;當你疲倦時,我們是幫你……算了,編不下去了。總之以後有問題就直接問,遇到困難就直接講,想哭的話也不用一個人躲起來哭,你可以坐在風景優雅的路邊淒美地哭一場,老夫要是剛好經過可以順便幫你擦幾滴淚水,再順便對你那悲慘的心靈噓個寒問個暖,不會笑話你的,乖。」
  「不愧是外面的學校,貴族學校可看不見這麼有趣的老師。」凱狄修小聲在瑟那諾恩的耳邊說著。瑟那諾恩對此不予置評,他小學讀的是普通學校,也沒見過這樣的老師。
  不過比起傅老頭,瑟那諾恩更在意的是,舞台旁有一頭正露著獠牙哈氣、還不停用爪子刨地的黑熊。
  「噢!有人已經等不及在催促了,那麼廢話時間結束,接下來有請塞勒巴蒙競技之塔榭伯拉的管理者,龍葵大姊為各位介紹今天的活動規則。」
  在每一次奪旗爭霸賽的說明會上,傅老頭原來的工作都只是擔當過場,不過他似乎無法管控自己的嘴巴,每次都如同演講一般滔滔不絕,並且完全不認為自己有錯。好比現在,明明已經發現黑熊的心情惡劣,但臉上卻不見一絲愧疚感,精神抖擻地喊著歡迎,一邊拍手一邊退下台,甚至在下最後一層樓梯踩空時還在嘻笑。
  邊上的執律委員馬上伸手架住他,把傅老頭帶到棚子下的椅子坐好,動作一氣呵成,毫無停滯。
  副委員長歐曼妲倒了一杯水遞上,嘴裡唸道:「請保重好身體,院長先生,走路時注意腳下,無聊時補充水分,大熱天的很容易中暑,不要給保健室添麻煩。還有,喝水時動作請慢一點,小心不要嗆到了。」說完就轉頭朝黑熊打眼色。
  黑熊接收到歐曼妲的暗示,確定執律委員確實看住傅老頭後才走上台,在麥克風前直起身,以兩腳站立。牠的左前肢綁著一條紅布,和送入學通知的白鴿所圍的領巾一樣,都有塞勒巴蒙的校徽。
  爪子敲了兩下麥克風,黑熊掃視台下一圈後才開口:「我是榭伯拉競技塔的管理人龍葵,同時也是這次奪旗爭霸賽活動的負責人。奪旗爭霸賽是我校長年以來的傳統、是每位新生正式進入塞勒巴蒙的校門前必經的關卡。本活動旨在觀察新入生的能力表現以及魔力強度,藉以作為競技榜的排名參考,因此在活動進行的過程,會全面紀錄每場使用魔力進行的對決,若有不願被他人知曉底細的秘術請盡量避免使用。」
  奪旗爭霸賽新生將五人自由成一組,在森林中白、黃、藍、綠、紫五個城池中奪取旗子,每個城池的旗子只被能成功奪取一次。不僅城池內有各自的領主守護,城池外還有兩人一組的士兵巡視;領主無法走出城外,同理士兵也無法踏入城池。士兵們為了保護領主,會阻撓新生進入城池,同時也會奪回被新生拿到手的旗子。
  領主與士兵皆由在校生擔任,依其類別服不同色的披風;領主穿與城池對應的顏色,士兵著黑,其中的正、副將軍則披鮮豔的紅色,即使相隔遙遠也能清楚看見。兩位將軍是本次活動中戰力最高的掠奪者,比起領主有過之而無不及,堪稱活動中的大魔王,每屆都奪旗無數,摧折不少新生。
  「本次競賽採積分制,奪取旗子、與領主士兵們交戰皆能獲得積分。過程中禁止使用移動和飛行術法,違者視同棄權。」龍葵說明完競賽規則後道:「請各位自行分組後找傅老頭子領取地圖,接下來有十分鐘的時間,或討論戰略或培養默契,請善加利用。」
  「我們幾個剛好五個人,有人要叛逃嗎?」涅亞對著兩位新朋友以及瑟那諾恩和凱狄修問,幾人一致搖頭。她滿意一笑,很快地從傅老頭那裡拿來了地圖。
  「擬定戰略之前,首先要知道的果然還是這個吧,大家的固有能力。來,一個一個說吧!」赫緹卡的語氣中帶著無法忽略的興奮,「我的能力名稱是回返,屬於控制系,基本用途是將東西恢復成原先的狀態,能做到反彈攻擊以及復元傷口。」
  凱狄修露出新奇的表情,「回返是罕見能力的一種,早就聽說這間學校專出罕見能力者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一個。」
  「我的能力只是稍微少見一點,說不定等一下有人的是能力是極度罕見級別,那種感覺只存在傳說中的能力,好想親眼見識一下。」
  「那麼要讓你失望了,我的能力是定固,和妳一樣是控制系;至於這兩個傢伙都是超級常見的自然系能力。」凱狄修指著瑟那諾恩和涅亞,說道兩人的能力前者是冰後者是電,是那種隨便在大街上閒逛都能遇見的類型。
  「沒關係,我們還有一個機會。」赫緹卡說罷便眼巴巴望著塔悠娜,後者露出苦笑,「我的能力是精神系的念力,也是很普通的能力……總覺得有點抱歉。」
  見赫緹卡眼神開始失焦,貌似受了不小的打擊,涅亞趕緊跳出來轉移話題,「戰鬥除了能力以外,魔力的強弱也是關鍵,大家的魔力大概在什麼程度呢?非常不幸的,我只能讓貝特爾種子發芽,明明戰鬥時的表現還算可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說到最後,涅亞的臉瞬間黑了一層,赫緹卡偷偷抬頭瞄了一眼天空,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經過遮住了陽光。
  凱狄修輕咳兩聲,「別為了轉移話題就戳自己的傷處啊,不是都說大自然充滿奧妙嗎?貝特爾種子是天然植物,所以……妳可能對貝特爾種子過敏?」
  瑟那諾恩冷冷扔了兩個字,「謬論。」
  凱狄修扯著他的袖子吼,「你為什麼老是要跟我對著幹,我們倆家是一心同體的吧?」
  瑟那諾恩很快將凱狄修的手撥開,但還不待他撫平袖子被扯皺的地方,凱狄修的手就又抓了上來,強硬逼他表態,只不過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給予理會。
  塔悠娜盯著地板,若有所思地道:「這樣說的話,我一定也對貝特爾種子過敏。」
  話音落下,涅亞和赫緹卡齊齊看向凱狄修。凱狄修收回在瑟那諾恩身上搗亂的手,漲紅臉道:「看我幹嘛?我的身體健康的很,貝特爾種子好好地開花了。」
  赫緹卡聽完點點頭,「我能讓貝特爾種子形成花蕾,應該算是普通健康。」
  凱狄修一手捂臉,一手伸在前方擺出停止的手勢,「夠了,別再說健康不健康了,剛才是我失言,忘了那件事吧。」
  塔悠娜猛然抬頭問:「真的不說了嗎?」
  凱狄修拿開手看她,「連妳也要跟我對著幹嗎,夏汀?」
  塔悠娜驚覺自己剛才說的不夠完善,慌忙道歉後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的力量真的不是普通地弱,是非常、非常弱小。念力目前只能用來移動物品,而且太重的東西還沒辦法,這種程度照理說連普通的魔法學院都無法錄取,因此能進入身為四大高院之一的塞勒巴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凱狄修挑眉,「這種事情很重要嗎?雖然塞勒巴蒙總被說賢愚不分地錄取學生,但魔界的魔法學院何其多,設有高入學門檻的學校更是不少——雖然不至於像英達洛王國的崁道奇學院要求到讓貝特爾種子開花的程度——,論起新生的平均水準,塞勒巴蒙甚至根本排不上號。既然如此,為何偏偏是塞勒巴蒙這間看似用射飛鏢選學生的學校,能被選為魔界最頂尖的四間高等魔法學院之一?」
  凱狄修的視線掃過傅老頭、龍葵以及執律委員會的每一位學生。「塞勒巴蒙除了地理位置外,其他的資訊不是空缺就是說法不一,在這裡會經歷什麼事根本無人知曉。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最後從這間學校走出去的學生沒有一個庸懦之輩,這就表示既然塞勒巴蒙敢讓妳進來,就有讓妳成為能挺胸說出自己是四大高院學生的自信。」
  這一番話為塔悠娜掃去不少陰鬱,連帶著當下的心情振奮了起來。凱狄修正為自己頭頭是道的言論得意著,卻見涅亞問道:「所以之後還是對貝特爾種子過敏也是學校的錯嗎?」
  凱狄修用暗淡無神的眼看涅亞,「我難得正經幾次,別再拆我的檯了。還有,我不是叫妳忘記過敏的事嗎?」
  赫緹卡打斷兩人的大眼瞪小眼,「講正經的,我們這支隊伍能協調起來嗎?撇除魔力級別的差距,大家的能力有很大的差異性,雖然這可能也算一種優勢,但同時也會成為團隊合作的障礙。」
  凱狄修見赫緹卡揮開令他尷尬的話題,樂得馬上接話討論,「確實如此,不過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是初相識,彼此還缺乏默契,因此這並不會對我們造成太大的影響。再者不要忘記,這裡可是被外界評價為『學生素質參差不齊』的塞勒巴蒙,我就不信有組別能合作得天衣無縫。」
  「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克利維斯坦的王太子殿下。」
  「那是當然,我從來不講垃圾話。」
  餘光瞥見涅亞張口似乎要說什麼,凱狄修一激靈,立刻轉換話題道:「好了,我們還是別管能力魔力什麼的了,上了戰場自然就知道該怎麼打,我們還是先來看地圖吧。」
  涅亞想著確實不該再浪費時間,閉上了嘴,順從地攤開手上的地圖。
  只見牛皮紙張上,畫出一塊近似圓形的不規則區域,圓形被分割成不只一二十個的不等大區塊,這些區塊以斜線、波浪線、圓點、三角形及灰底五種樣式填滿,上面有白、黃、藍、綠、紫五支顏色的旗子以及入口與終點的標示,此外再無其他。
  凱狄修瞪著地圖道:「學校也真小氣,連個方向標都不給。」
  塔悠娜道:「雖然不確定其他的圖示代表什麼,但旗子的圖案應該是城池的位置沒錯。」
  現階段的地圖除了起點和終點外,能看出的資訊只有城池的位置分布。離入口最近的是黃、綠二城,其次是白城,而藍、紫兩城則是在靠近終點的位置。
  凱狄修想了想,道:「競賽的位置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四季森林。四季森林是塞勒巴蒙的所有地,不開放外部人士進入,因此外界所知的,除了這裡擁有種類及數量繁多的魔獸外,就是其分明的四季。
不過我想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讓這座森林命名為四季。我猜想這座森林會不會其實是『同時』坐擁四季?冬夏比鄰相依,春秋隔岸對望,這些區塊所指的就是不同的季節區域。」
  涅亞看了看地圖,又看了看凱狄修,「可是地圖上區域的類型有五種呢。」
  空氣在一瞬間陷入詭異的沉默,半晌後凱狄修把矛頭指向一起長大的好友,「你也發表一下看法啊,瑟那諾恩,別一聲不響地看站在旁邊。」從開始討論到現在,凱狄修除了聽他嗆了自己兩個字外就沒見他再張口了。
  瑟那諾恩這個人不只寡言,不是刻意笑給人看的時候也總是面無表情,因此若不去特別關注他,很難分辨他究竟是在專心聆聽又或是在天外神遊,尤其是他只在最開始的時候瞥了地圖一眼而已。
  「若是以四種季節區分,那麼第五種區域代表的,就是無法以單純的春、夏、秋、冬定義的區域了吧。」被點名的人沒有無視對方,直接答了。
  凱狄修沉默了三秒,「好,我們還是別管季節什麼的了,上了戰場自然就知道該怎麼打。」
  赫緹卡道:「總覺得剛才好像聽過一樣的台詞。」
  凱狄修歪頭,故意道:「是嗎?我沒印象。」
  「時間到了喔,小朋友們!請恢復隊形並保持肅靜。」傅老頭在棚子下大力揮舞手搖鈴提醒,見新生們都站定位後,喊道:「那麼在活動正式開始之前,有請我們塞勒巴蒙偉大的校長,柯頓.海伍登先生向各位新生說幾句話。」
  這位校長聽說已經很有年紀了,不過他看上去比傅老頭年輕許多,沒有留鬍子,灰色短髮上疏,戴著單片鏡片,持著手杖步步行至高台中間,儼然一副紳士模樣。
  「初次見面,我是校長柯頓.海伍登,雖然很想對各位說歡迎來到塞勒巴蒙高等魔法學院,不過我們現在處於的是學校外的四季森林,我想在日後的開學典禮上再來熱烈歡迎各位會更加合適。
  「塞勒巴蒙共有五大校區,一是共通課程學院,餘四是能力專門學院,你們將依照各自的能力類別被分配到對應的學院,往後待在能力學院的時間會隨著年級的上升而增加,那裡絕對是各位以驕傲的翅膀高飛的蒼藍晴空。不過請記住,當你登上高處時,視野也會隨之拓寬,到時不妨仔細觀覽過去走過的風景,或許會發現有旖旎風光在當年悄然路過眼底。」
  海伍登校長微笑著,對著新生們眨了兩下眼,「龍葵小姐說孩子們最不耐煩師長的長篇大論,想當年我也是如此,雖然有點突兀,但我們即刻開始進行奪旗爭霸賽吧。競賽的終點是綜合學院喬德威的大門,請小心路途上四伏的危機,目指前方,終將見到塞勒巴蒙。」
  在海伍登校長的呼喊下,全體共四十名新生們站上起點線,面朝蓊綠而不見人影的森林,內心或是興奮或是不安。人群之中,瑟那諾恩回頭望了一眼校長,卻見校長也正朝自己看來。他的手不自覺捂上制服外套的口袋,那裡面放著一封隨同新生包裹一起被白鴿帶來的信——
親愛的瑟那諾恩.霍穆格先生:
我們誠摯地邀請您於八月十五日日落之時前往塞勒巴蒙魔法學院一敘。那日距離那件令人悲傷的事恰好滿四年,受人之託,將為您開啟通往真相的第一道大門,我們將在校長室靜候您的前來。
校長 柯頓.海伍登謹上。
【第三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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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歲的自由傭兵雄一郎在一次突襲中,捲入手榴彈的爆擊餘波而失去意識。沒想到一醒過來卻身處陌生的世界。 這個世界正因為王子們爭奪王位而陷入瘋狂內戰,而雄一郎似乎是為了幫助身為「真王」的少年,而被呼喚至這個世界的「女神」,而且,為了回到原本世界,雄一郎甚至還必須生下國王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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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了一處涓涓細流,嚮導告訴大家可以用帶來的水壺裝水,品嘗一下冰川水。說書人走下迷你河谷,深蹲汲取了半瓶水。 冰冽的水入喉後在嘴中留下了甜味,我不禁說:「是甜的。」 嚮導不太懂我指的是什麼,我解釋那種舌頭上的甘甜。她回:「很有趣,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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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淡淡說著她的故事,我們也只是輕輕讀著,卻在那些字裡行間,隱約看見自己的影子。」很少人願意將自己的脆弱、迷茫,展現給這個世界看,因為我們心裡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人願意聽。但同時也明白,隨著時間過去,那些好的、不好的,並沒有消失,而會轉化成另一種力量在心底,跟我們一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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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介紹過丹麥的冬天並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麼冷,而哥本哈根相對上更是特別暖 (以位於北歐的城市來說),已經有好幾年都是暖冬的跡象。可能因為疫情的關係,旅遊停止,2020 跨 2021 這個冬天哥本哈根終於有撕掉假北歐的面具,回到一點點北歐該有的寒冷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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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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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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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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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夏季又要來臨,近兩年時常看見韓國的歐巴或歐膩推薦「冰絲牛仔褲」、「冰絲休閒褲」,看起來又清涼又時尚。但你知道冰絲到底是什麼材質嗎?跟天絲差在哪?牛仔褲真的能夠很清涼?閃亮編幫妳整理冰絲的四大疑問,跟著我們一起了解韓國近年最夯的冰絲面料吧! Q1:冰絲到底是什麼? 冰絲其實已經陪伴人類的生活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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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上篇的行程,這篇將會分享我們後半部分的行程,大多都是冰島南部的經典景點,一起來看看它們在冬日的面貌以及冬天出行的注意事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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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簡介: 冰層與人與水鬼與魚。 (修改刪增部分內容) ccc- https://reurl.cc/MAQjnm 父親- https://reurl.cc/En06qa 閱讀順序:由右至左 作品形式:黑白頁漫 創作時間: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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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裝韓國大劇雖然很多,不過仙俠題材倒是少見,而由曾編寫《主君的太陽》、《花遊記》與《德魯納酒店》的韓國知名編劇洪氏姊妹之洪貞恩和洪美蘭攜手打造出屬於韓國Style的仙俠大作《還魂》,雖然開播時有不少爭議,但是精彩的故事情節反而收獲許多好評,劇組也馬不停蹄地推出第二季,究竟第一季裡的諸多謎團能否在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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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的冰島都有不一樣的美,但為了看到心心念念的藍冰洞和雪景,我們和朋友們決定衝一波冬季自駕。網路上冬天雪地自駕行程分享的不多,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危險性和難度都較高,所以希望藉由這篇分享讓大家知道冬季自駕的優缺點與安全性評估,美照之外也是資訊滿滿的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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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歲的自由傭兵雄一郎在一次突襲中,捲入手榴彈的爆擊餘波而失去意識。沒想到一醒過來卻身處陌生的世界。 這個世界正因為王子們爭奪王位而陷入瘋狂內戰,而雄一郎似乎是為了幫助身為「真王」的少年,而被呼喚至這個世界的「女神」,而且,為了回到原本世界,雄一郎甚至還必須生下國王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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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了一處涓涓細流,嚮導告訴大家可以用帶來的水壺裝水,品嘗一下冰川水。說書人走下迷你河谷,深蹲汲取了半瓶水。 冰冽的水入喉後在嘴中留下了甜味,我不禁說:「是甜的。」 嚮導不太懂我指的是什麼,我解釋那種舌頭上的甘甜。她回:「很有趣,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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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淡淡說著她的故事,我們也只是輕輕讀著,卻在那些字裡行間,隱約看見自己的影子。」很少人願意將自己的脆弱、迷茫,展現給這個世界看,因為我們心裡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人願意聽。但同時也明白,隨著時間過去,那些好的、不好的,並沒有消失,而會轉化成另一種力量在心底,跟我們一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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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介紹過丹麥的冬天並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麼冷,而哥本哈根相對上更是特別暖 (以位於北歐的城市來說),已經有好幾年都是暖冬的跡象。可能因為疫情的關係,旅遊停止,2020 跨 2021 這個冬天哥本哈根終於有撕掉假北歐的面具,回到一點點北歐該有的寒冷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