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與蜂蜜

今天下午，爸爸辦公室裡突然走進老、少兩個婦人。「先生，買一桶蜂蜜吧！我舅媽自己養的龍眼蜜，保證純！」那瘦少黝黑的少婦，對爸爸怯生生的說：「我們是從南投來的災民！本來賣五百，算你便宜，四百啦！」看著那步履蹣跚的老婦已被其它同事果斷的回絕，爸爸一時不忍，想想沒多少錢，便很爽快的拿了一桶，身上鈔票不夠，還向莊伯伯借了一百。

「喂！你們有沒有同情心！災區來的耶！」賣蜂蜜的走後，爸爸開玩笑的高聲嚷嚷。「老譚也不能到魚市場，一定會被拐去買鹿茸！」莊伯伯打趣地回應。爸爸說嘛，這次他怎麼不動如山？原來買鹿茸的教訓記憶猶新。

上個月中，莊伯伯帶家人逛台中港假日魚市，有人前來搭訕，不著痕跡的引到「野生鹿茸」的話題，半途有個路人甲「無意間」經過，也湊上來附和，說是泡藥酒對風濕多有療效等，莊伯伯想到老母親的病痛，不覺動心，便跟隨那人到他開的藥草店，進去後，「恰好」有個顧客乙正在買鹿茸，老闆和他好像很熟：「喂！不然你慢幾天拿啦！野鹿茸只剩這支，你住的近，先讓給這位客人好了！」顧客乙很爽快的答應了，還順便稱讚這家店信譽好...，莊伯伯並非絕無懷疑，但他太老實了，不知如何拒絕，便答應買二十兩，然而老闆「一不小心」切了二十五兩，每兩一千五...，莊伯伯隔天上班，後悔莫及的猛講這事，海線人的柯伯伯一聽，就知道他遇見郎中了，只能安慰他：「鹿茸倒也不假，只不過是印尼貨，每兩不到一千...」

陸陸續續碰到一些同事都買了蜂蜜，像邱伯伯：「我們常『勘災』的，一聽說是災民就沒辦法了，她要貴、要摻水，都無所謂啦！」另外一位簡伯伯也是同樣的心理。「遇到人就說是災民？該不會...」爸爸聽了同事們的描述，難免生出幾絲疑慮：「不過，她們看起來的確是樸拙的農民啊！」我們大概不會上利用人的貪念行騙的金光黨的當，但對那抓住人的善念（像孝心、同情心、不忍拒人千里外心等等）做「生意」的，往往就「凍抹條」了。

「咦！這蜂蜜你拿回來的啊！我正想買哩！」奶奶看到擺在桌上的蜂蜜，訝異的說。她的話真使爸爸感到莫大的「欣慰」！

89.10.26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