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頂鶴的生生世世0

丹頂鶴的生生世世0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22 分鐘

暴雨夜,我爸把我和我媽鎖進密室,想直播讓大家看我們被嚇瘋。

可她們不知道,我從小和別人不太一樣。

我的朋友們,是他們看不到,惹不起的。

而且他們就在我身旁。

1.

我能有這些特殊的朋友,還是多虧了我爸媽。

在我五歲那年,我爸大半夜敲開我家門。

當着我的面,他和我媽在客廳激情似火。

大概過了很久的樣子,我都看乏了。

他們才發現角落裏的我。

我爸兇狠地抽出皮帶,對着我的臉就是一下。

嘴裏還罵着:「小畜生給老子滾房間去,真掃興。」

我媽被嚇了一跳,光着身子從茶几上跳下來,抱着我就進了主臥。

我以爲她是心疼我。

沒想到她用力把我丟在牀上,嫌棄的剜我一眼:「你爸只想要男孩。」

「曲蒂,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爭氣。」

接着她嚴厲地警告我不許哭,把我一個人鎖在了房間裏。

客廳又傳來她卑微討好我爸的聲音。

我抱緊懷裏的小熊布偶不敢出聲,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臉上有鮮血滲出來,很疼。

但再疼也沒有心裏疼,就像被鋸齒一寸寸地割。

客廳的兩人可是我的親生父母啊。

他們不喜歡我,又爲什麼要生我……

也是在這時,臥室陽臺外傳來兩個男人的談話聲——

「哥,你要去教訓那對狗男女麼?帶上我吧。」

「阿飴,你做事容易衝動,我擔心你去了會把人嚇死……」

我家在六樓,陽臺外怎麼可能有人?

還有他們說的「狗男女」,難道是指我爸媽?

我越發好奇,循着聲音就往陽臺走。

到了陽臺邊,我發現鐵柵欄遮住了我的視線。

沒辦法,我只好搬來小板凳,邊往鐵柵欄上爬,邊夠着頭往外看。

大半個身子好不容易探出柵欄外,可視野範圍內還是隻有稀疏的星光。

哪有什麼人?

正當我失落落地要退回去時,腳下突然一滑。

下一秒,我瞬間頭朝下栽出了陽臺外。

刺骨的寒風不斷拍打着我的臉。

眼看離地面越來越近了。

緊張之餘還有些悲涼。

等我爸媽知道我死了,他們應該會開心吧?

畢竟他們根本就不愛我。

可我沒想到,當我闔上眼迎接死亡時,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預想中的劇痛。

身體反而被一股清涼的氣息包裹住。

我錯愕地掀開眼皮,竟看到一張俊俏的男人臉。

他鼻樑高挺,皮膚白得像是會發光。

最妙的是那雙眼,溫潤如玉。

真好看吶。

是他抱住了從六樓墜下的我。

他救了我。

不僅如此,他冰涼的手心還覆在我受傷的臉上。

沒一會兒,疼痛感奇蹟般消失了。

這時另一個略顯年輕的男生出現在眼前,看到我沒事,他吁了口氣。

「哥,你不愧是五百年的鬼啊,速度快到我根本追不上。」

接着他冷冰冰的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尖:「也算你命大,要不是我們兄弟倆在這,你早砸成肉泥了。」

我那時並不知道什麼是鬼,只覺得在他們身邊有些冷,但心裏卻是暖融融的。

這還是我第一次體會到被人呵護的感覺。

後來他們兩兄弟爲了我的去留產生了爭執。

弟弟阿飴認爲不該把我再送回去:「那對狗男女一定會繼續折磨她的,她那麼可愛,那些人根本不配擁有她。」

「佑樘哥,我們有能力照顧好她。」

哥哥佑樘沉思片刻,還是沒同意:「她得回去,我們無權改變她的命數。」

聽他這麼說,心裏竟有些失落。

像是自己又被拋棄了一次。

但我沒料到,他們兄弟倆表面決定讓我自生自滅。

實際上卻用了些手段。

讓那原本對我冷漠至極的爸媽,竟開始寵溺我了。

2.

佑樘和阿飴把我送回了家。

不是從陽臺原路返回。

而是像正常人那樣,進了單元門,一步步踩着樓梯往上走。

最後停在我家大門前。

按響了門鈴。

我至今都不會忘記,當我媽不耐煩地打開門,看到門外的我,她那副被嚇得癱在地上的樣子。

她好像極力想證明什麼,連滾帶爬地衝進臥室。

大概看到我不在臥室裏,陽臺邊還有個小板凳,她多少猜到了什麼。

衝出來像瘋了一樣指着我,磕巴着:「你……你是人是鬼?」

沒等我回答,她又慘白着臉去敲客房的門。

門開後,她一把抓緊我爸的胳膊:「我剛纔分明把她鎖在了臥室的。」

「曲志遠,你看到我鎖了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都在抖:「可她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外面?」

我不解地歪着腦袋,她只看到我一個人嗎?

可佑樘和阿飴分明還像兩尊冰雕一樣,一左一右地立在我身邊。

難道只有我能看到他們?

我媽繼續說:「還有她臉上剛纔受的傷,怎麼一下子就好了?」

「你說她會不會從陽臺摔下去了?」

「她現在,會不會是……鬼?」

我爸反覆確認我媽沒撒謊後,走到了我身邊蹲下。

溫熱的手指由上往下摩挲我的側臉頰。

我卻心裏一涼,本能地後退半步。

這人分明是我爸,他的手分明是暖的,卻讓我感到了危險,只想遠離他。

和我身邊這兩尊冰雕不同。

他們的身體雖是冷的,但帶給我的安全感卻是暖的。

我爸的手頓在半空中片刻,又收回去扯出了笑:「曲蒂呀,你告訴爸爸,你剛纔是怎麼離開家的呀?」

「你,從陽臺跳下去了?」

3.

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撒謊。

我按照佑樘教我說的故事,完整地說了一遍給我爸媽聽——

我在陽臺外遇到一個白衣姐姐。

她原本打算今晚燒死我全家,但因爲我送了她小熊布偶,她決定只燒我們家的客房。

我爸蹙了蹙眉,回頭去看客房。

我也順着他的目光往裏望。

讓人意外的是,前一刻還風平浪靜的客房,竟倏地燃起了大火。

不等我們反應,火又無聲無息地熄滅了。

但客房裏明顯能看出被火燒過的痕跡。

我爸媽驚魂未定,驚愕地看了客房好幾眼,又難以置信地打量我。

尤其是我爸,他眼裏開始泛淚光:「曲蒂,你剛纔救了爸爸呀。」

「你告訴爸爸,白衣姐姐還說什麼了?」

我被客房突然起火的事嚇到,有些走神。

直到頭頂傳來一股涼意。

我抬頭看佑樘,他溫和地揉着我的頭髮,微微彎起的脣角真讓人心安。

我也笑出了兩個小梨渦,轉頭看我爸。

「姐姐還在這,她說她挺喜歡我,以後會保護我。」

「還說只要你們好好對我,以後會讓爸爸的生意蒸蒸日上。」

佑樘在我耳邊,說了一堆關於生意的詞語。

那會兒的我根本聽不懂,只是他說一個詞,我就重複一個詞給我爸聽。

剛說完,我爸竟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曲蒂呀,爸爸真是三生有幸有了你這塊寶呀。」

「你放心,爸爸以後一定好好對你和你媽媽。」

他起身,把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我媽攬進懷裏:「剛纔曲蒂說的那些,就連我公司高層都沒幾個人知道,有些還是商業機密。」

「我們家蒂蒂一定是遇到高人了。」

「以後我們得像供菩薩一樣供着我們的寶貝。」

我聽得雲裏霧裏。

只知道後來的日子,我爸確實把我寵上了天。

還拋棄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娶了我媽。

我媽告訴我,第二任妻子本身也是小三上位,她沒什麼好愧疚的。

不僅如此,她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花心思去討好我爸,還真摯地向我道歉,說以後會用心做好一個稱職的母親。

確實她也做到了。

只是那會我沒想到,因爲我媽成了我爸的第三任妻子。

我爸的第二任老婆慕淑芬,以及他們跟我一樣大的女兒曲雅綿,開始對我和我媽恨之入骨。

這些年她們母女用盡手段污衊我和我媽。

經常到處造謠說我媽是浪蕩女,還說我道德敗壞、不思進取盡給我爸丟臉。

可我爸根本就不在意,繼續對我和我媽寵愛有加。

其實我很清楚,我爸對我們的不是愛,是利用。

我就像是他的搖錢樹。

一旦我失去作用,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我們。

不過曲雅綿明顯不懂這點。

一直頗費心機地想搞垮我們。

直到高三這年,她好像一下子想通了。

她把我堵在校門口,不屑地問我:「你能通過些歪門邪道幫爸爸掙錢,所以他才選你們的,對嗎?」

我瞥了眼她身後略顯不滿的阿飴,以及早就等在不遠處的兩位紅衣女鬼。

硬要說這是歪門邪道的話,好像也沒錯。

大概看我走神,曲雅綿不悅地揪住我的衣領,叫囂着:「曲蒂,你別太自以爲是了!」

「我會讓爸爸看清楚,誰纔是他真正值得投資的女兒!」

話說完,她甩了我一臉的頭髮便揚長而去。

我沒時間管她,連忙去拉阿飴那隻正一點點伸向她的手。

那隻手慘白如紙,長長的指甲尖銳又鋒利,老瘮人了。

要是被曲雅綿發現她身後有這玩意兒,恐怕得嚇個半死。

阿飴被我拉住,不滿地嘟着嘴:「蒂蒂,她欺負你。」

「嗚嗚,我好久沒嚇到活人了,讓我過過癮嘛。」

我指着自己:「嚇我吧,我很樂意幫忙的。」

可又看到不遠處的兩位紅衣女鬼,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不過得先來後到,阿飴你也得排隊,」

這些年我幫了太多鬼。

他們大多數其實心眼並不壞,只是樂於嚇唬活人。

這就像有些人喜歡抽菸一樣。

嚇活人對鬼來說是一種難以戒掉的癮。

當他們被滿足時,身心都會愉悅不少。

但這世上能看到鬼的活人本身就不多。

我也是因爲當年失足落下,四捨五入等於死過一次,纔有機會能見到、接觸到他們。

這項能力吸引了五湖四海的鬼。

他們都想從我這得到滿足。

所幸我需要做的並不難,只要假裝被嚇到就好了。

思緒回到曲雅綿身上。

我原以爲她只是隨口一說。

沒想到她竟找人綁了我媽,還逼我大晚上去荒野孤樓的密室。

她在電話裏威脅我:「曲蒂,你如果敢不來,你媽媽會一個人被活活嚇死哦。」

「我可是開了直播的,到時候誰都會看到她的狼狽樣,爸爸一定會覺得她丟人現眼的。」

「而我不一樣,我藉機幫爸爸宣傳了他新投資的密室。」

「爸爸會覺得我能幫他賺錢。」

「曲蒂,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我安靜地聽完,無波無瀾地回覆她現在就過去。

又瞧向黑巷子裏,正垂着長髮朝我飄過來的兩位紅衣姐姐。

以及坐在車頂看戲的佑樘和阿飴。

「哥哥姐姐們,你們最愛的活找上門了,接不?」

4.

車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將至。

車內雖開了空調,但還是冷得讓人發抖。

我縮在副駕駛座,裹緊了兩條毛毯。

從倒車鏡往後看一眼。

阿飴望着窗外,平時陽光清朗的臉變得陰鷙冷冽。

還有兩位紅衣姐姐,她們濃密的長髮始終垂在前面,一動不動。

他們三個身上都散發着刺骨的寒氣,是我從未見過的。

再看手握方向盤的佑樘。

他之前都只坐在副駕駛座,說是他開車會被人誤認爲「無人駕駛」。

可他剛纔卻堅持要親自開車,眼裏還隱隱透着股戾氣。

他們幾個似乎都有些反常。

我開始擔心,到了密室,他們該不會要動真格?

大概佑樘猜到了我的憂慮,彎了彎脣角:「別擔心,有我在。」

我微微放下心,點了點頭。

也對,這些年找我的鬼魂數不勝數,多恐怖駭人的我都見過。

他們不都是乖乖聽着佑樘的話。

佑樘一個眼神就能把他們嚇退。

有他在,我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對了,我爸爲什麼會突然開始投資密室?」

這些年在佑樘的幫助下,我爸的生意越做越大。

按理來說,我爸應該不屑於投資密室這種小兒科的東西。

這其中的緣由恐怕只有佑樘清楚。

可佑樘忽然沉了臉,明顯沒打算回答我。

但他越是不想說,我越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猶豫片刻,我還是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除了想問他爲什麼投資密室,我還想提醒他,他女兒曲雅綿正要對我和我媽做過分的事。

之前我沒打算告訴我爸,是覺得曲雅綿幾次三番挑釁我們,讓佑樘他們給她點教訓也好。

可現在我心裏的不安感愈發強烈,似乎今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如果我爸現在能阻止了曲雅綿,或許一切還來得及。

但電話撥通了好幾次,就是沒人接。

恰巧這時車子駛入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不遠處是一幢四層樓高的灰白色孤樓,牆面上還寫了四個血紅的大字:「鬼校病院」。

我們到了。

我只好掛了電話,憋着內心的忐忑跟他們下了車。

剛準備往裏走,手腕驀地傳來一股冷意。

是佑樘拉住了我。

他的眉心微微擰起,眼裏多了幾分不安。

「哥,她……來了?」

我不解地看阿飴,誰來了?

阿飴面色越發蒼白,看上去慌得很。

到底是誰,竟能讓百鬼臣服的佑樘兄弟躊躇不前?

電話的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是曲雅綿發來了一個鏈接。

還附上一段話——

「曲蒂,我看到你了。

你膽子不小呀,竟敢一個人來。

不過你敢不敢進來呢?

別怪我沒提醒你哦,你動作可得快點。

五分鐘一到,你媽媽就死定了。」

有股怒意瞬間湧上來,這女人可真作。

她一會兒會後悔的。

我憋着怒火點開了鏈接,登錄後沒想到進入了午夜直播間。

在線人數竟超過了四千人。

昏暗的畫面裏,我媽躺在一個手術檯上,眼淚「嘩嘩」往下掉,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她周圍有好幾個握着手術刀,動作扭曲猙獰的「醫生」。

她好像只要稍微動一下,或者發出一點聲響,那些「醫生」都會離她更近些。

在她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上,正在倒計時。

此時還剩四分五十秒。

評論區有人議論:

「好刺激啊,也不知倒計時結束會發生什麼,真想讓前男友也躺在那。」

「老阿姨必死無疑啊,她連救命都不敢喊了……」

我又氣又急,雖然以前我媽爲了討好我爸,把我一個人鎖在房間,還害我差點從陽臺摔死。

但自從那件事後,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十多年來,她對我無微不至,關心我的身體、學習,什麼都想給我最好的。

按她自己的話說,從前她一心想靠男人,是她太傻了。

以後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不管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利益驅使,我都對她恨不起來了。

相反,現在看她被欺負,我只想馬上衝去救她。

再讓那些作惡的人得到慘痛的教訓。

她們不是喜歡直播嗎?

她們不是想幫我爸宣傳密室嗎?

行啊,火上澆油,我最擅長了。

5.

我沒再去想佑樘他們在擔心什麼。

用力甩開了佑樘的手,獨自往孤樓的紅木門走去。

剛想伸手推門,門竟「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我捂着鼻子,用手機微弱的光往裏照。

依稀能看清前面有扇鐵門,門頭上貼着「三年二班」。

這時手機上的直播畫面被上下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我媽被困在手術檯無助的畫面。

另一半則投射到了我身上。

評論區又開始沸騰起來:

「這女孩敢一個人進密室啊,膽子也太大了吧。」

「可裏面那麼恐怖,她會死得很慘啊,長得那麼好看,真是可惜了……」

我索性直接把手機揣進兜裏,邁開步子向鐵門走去。

剛走沒兩步,身後的門「砰」地自動闔上了。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死寂。

這要是換做尋常人,還真可能被嚇得六神無主。

可我這十年多一直和鬼魂打交道,什麼驚悚恐怖的場面沒見過。

就面前這點陰森的氣氛,還真不夠看。

我大步走到鐵門前,剛要碰到門把手。

「嘣嘣」兩聲巨響在面前炸開。

應該是有人在猛地砸鐵門想要嚇人。

我卻忍不住想問一句,就這?

我懶得理,繼續去擰門把手。

可手背又覆上了一陣冰冷的黏稠,血腥味也濃郁起來。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有隻血手覆在了我的手上。

煩不煩吶?

第一個房間就搞那麼多花招,關鍵還那麼無聊。

我正愁滿腔怒氣無處發泄,反手一把抓住那隻黏稠的手。

用這些年從鬼那學來的陰戾語氣,故意拖着語調:「你來啦,我等你很久了……」

對方明顯沒料到我會來這出,一下子緊張地想抽回手。

可我就是不鬆開,還抓得更緊:「你逃不掉的,下來陪我吧……」

被我抓住的手明顯一抖。

頓了片刻,對方一下子「哇」地哭出聲:「我不玩了,救命啊,我要離開這!」

我冷嗤一聲,就這膽量還敢學人做NPC。

「我媽在哪,告訴我,我就放了你。」

她顫着聲音:「三樓的病院手術室……」

三樓?

按照一般的密室設計,就算我一路順暢通關,也還要走完兩層樓的房間才能抵達三樓。

到時候早就超過五分鐘了。

那我媽可就危險了。

我只能繼續逼問她:「快說,有什麼辦法能儘快趕到那?」

這次她猶豫起來,半天不吭聲。

我沒耐心陪她玩,一下子把她摁在牆上,讓她沒法掙扎。

「我不怕告訴你,我五百年前就死了。」

「你不老實回答,我就恢復死時的模樣,到時出什麼事可別怪我。」

可能是我牛吹大了,她反而沒那麼怕了。

冷笑着:「小妹妹,你真當姐姐傻?」

「別說我不想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是來不及救那老太婆的,現在可是隻剩三分半了哦。」

曲雅綿找來的NPC,還真是和她一樣可惡。

面前的女人越說越放肆得意:「你不是要變模樣嚇我嗎?」

「你倒是變給姐姐看啊……」

話音戛然而止。

正巧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白光瞬間照亮了屋子。

我這纔看清,她身上掛着血腥難聞的動物器官,臉上滴血的妝容確實有些瘮人。

但此時被嚇到的人好像成了她。

她的瞳孔無限放大,一副要被嚇哭的樣子。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啞着嗓子喊:「鬼……鬼啊!」

「你……你別過來,啊……」

「我說,我說……」

「這是遙控器,給你,你能用它直接打開密道……」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她被嚇得癱在地上,褲襠溼了一大片,沒一會兒就暈了過去。

哎,早點妥協也不至於這樣。

我撿起遙控器,開門,進屋。

這房間裏閃着幽幽的綠光,勉強能看清是間教室的模樣。

我回身關上門,找了個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壓低了聲音說:「謝謝哦。」

「不過你們悠着點,可別真把人嚇死了。」

6.

爲了深夜赴曲雅綿的「密室之約」,我還是做過些準備的。

她選擇密室,無非就是想裝神弄鬼地嚇唬我。

可要嚇我哪那麼容易。

到時候誰嚇誰還真說不準。

只是有件事讓我挺爲難,一般人是看不到鬼的。

他們最多能被鬼觸碰到,或者發現東西變換了位置,再或者有什麼漂浮在半空中等等。

但這種嚇人的方式不好玩。

於是我想了個辦法,在赴約前帶着鬼魂朋友們回了趟學校。

美術室是最佳選擇。

顏料灑在鬼魂身上,都不用刻意化妝,他們就能自己變換各種模樣去嚇人。

還保證了任何活人都能看見他們。

剛纔屋外的NPC不信我能變成鬼,正好我又感到了那股熟悉的冷意在靠近。

心裏清楚我的朋友們來了。

於是我纔敢誇誇其談,說自己「五百年前就死了」。

眼前剛染上一身白漆的阿飴,又恢復了英俊俏皮的模樣。

他朝我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哦蒂蒂,剛纔刷漆費了點時間。」

「不過我們不在,你好像也不怕嘛。」

他又變得一臉興奮:「你想得這辦法真是太好玩了,你看那妹子都被嚇暈了!」

「以後我們能繼續這樣玩嗎?」

他旁邊的兩位紅衣姐姐聽到這,一下子抬起頭,露出一隻僅剩眼白的眼睛,也滿臉期待地看着我。

這……我好像開創了什麼不太好的先例。

我心裏掛着我媽,也沒時間和他們說笑。

邊操控遙控器開密道,邊叮囑他們:「這些事以後再說,反正今晚隨你們玩,別鬧出人命就好。」

還是不放心,我又補充一句:「還有不能嚇到我媽。」

三鬼互看一眼,如小雞啄米般衝我乖巧點頭。

這時密道開了,正巧就在我腳旁邊。

我連忙要鑽進去。

就算現在有了密道,我也沒把握三分鐘內能趕到三樓手術室。

我媽可千萬別出事……

阿飴卻一把扯停我:「蒂蒂,你要趕去救阿姨嗎?」

我用力點頭,這不廢話麼?

時間都快到了,他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嘿嘿,蒂蒂不用着急。」

大約見我有些生氣,他連忙解釋:「佑樘哥早就去救阿姨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哥哥的本領,你是知道的。」

啊,佑樘已經去了嗎!

難怪他不在這。

那他一個五百年的鬼王親自出馬了,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人生起伏得太快,知道我媽會沒事,我小腿不爭氣地軟了一下。

沒站穩,腦袋恰好靠在一個紅衣姐姐的肩上。

她倒是也不介意,伸出慘白的手溫柔地拍了拍我的頭。

我索性就那麼靠着休息。

想起另一件事,又問阿飴:「小飴飴,你剛纔說『她來了』,到底是誰來了?」

一提這個,阿飴又換上了一副陰翳的面孔。

還提醒我:「蒂蒂,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你就別再問了。」

頓了頓,他驀然勾起幾分邪魅的笑:「嘿,佑樘哥得手了。」

「放心吧,他把阿姨送去安全的地方了。」

「蒂蒂,我們現在可以去玩了吧?」

我重新站直了身子,不愧是佑樘,速度可真快。

不過心裏還是隱隱感到不安。

今晚佑樘和阿飴都不太正常。

佑樘不肯回答我,我爸爲什麼會突然開始投資密室。

阿飴又不肯說那個神祕的「她」是誰。

他們哥倆一定有事瞞我。

不過不管怎樣,他們說我媽獲救了。

那直播裏一定能找到佑樘救我媽的過程。

我得親眼確定我媽安全了。

然後再去解決那些作惡的人。

順便也幫面前的三個厲鬼朋友「解解饞」。

7.

打定主意後,我掏出了手機。

見我點開直播,三位鬼友也頗有興致地湊過來。

一位紅衣姐姐大概嫌看不清楚,索性直接把腦袋取下來,抱到手機屏幕前。

可能看我有些詫異,她不好意思地笑出聲:「抱歉哦,我生前的近視眼很嚴重……」

我嘴上說着沒事,還是心虛地往後瞧了一眼攝像頭。

這可不是一般NPC能擺出的姿勢,別嚇壞了觀衆……

好在我一開始挑的位置,就有意避開了攝像頭。

確定了觀衆看不到我們,我才放下心去看視頻。

評論區有不少觀衆會在看直播的同時錄屏,這也方便了他們二次利用視頻賺錢。

我滑動屏幕,在評論區最熱鬧的地方,找到一個叫「看回放戳我」的人。

點進他的主頁後,置頂地就是我媽在手術檯的視頻。

還配了文字:「阿姨秒變女俠,瀟灑走一回。」

視頻裏,我媽剛開始還在畫面裏捂着嘴哭,可憐又無助。

下一秒,她渾身突然像過電一樣抖了抖。

靜謐片刻,只見她眼裏的怯弱一掃而盡,剩下的只有堅定的狠厲。

她右手猛地一拍手術檯,整個身子竟凌空飛起。

那些「醫生」好像被聲音刺激到,動作機械地把手裏的刀扎向了手術檯。

而我媽趁機用「醫生」的頭借力,狠狠一杵,身體竟輕盈地在空中旋轉起來。

最後倏地落在那些「醫生」的身後。

沒等他們反應,我媽彎下身子,雙指夾住地上的插頭,輕輕一拉。

心電監護儀上的倒計時停了片刻,瞬間熄滅。

還有那些握着刀的「醫生」,像泄了氣的皮球紛紛倒在了地上。

這還沒完。

我媽這時嘴角一勾,竟一下子朝着窗戶衝了出去。

接着她張開雙臂,像下凡的仙女一樣穩穩落地……

視頻結束了,評論區無數人在高喊:

「太厲害了啊!阿姨秒變女俠啊,太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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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那年,因爲弟弟的到來,我們家幾乎被罰得傾家蕩產。 母親原本打算把姐姐送到鄉下,可姐姐自上車起就開始哭,聽得母親眼眶也紅了。 然後,我就被送去了鄉下,成了「沒人要的賠錢貨」。 1 秋天的第一場雨,我又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近來,她很喜歡給我打電話,每次都要絮絮叨叨很久,時而爲姐姐的婚姻唉聲嘆氣,時
【摘要】2018年伊始,美國特朗普政府開始無端對中國商品加徵關稅,而中國政府也做出了強力反擊。長期以來,中美兩國在國際貿易中摩擦不斷、常起爭端,而此次衝突似乎已達到了不可調和的狀態。文章試圖從美國經濟的發展現狀出發,分析美國挑起此次貿易爭端的具體原因。 【關鍵詞】中美貿易戰;美聯儲加息;財政政策
三年來每次看她,她的眼裏都沒我,叫的也只有外公、媽媽、舅舅的名字,沒我的存在。 可今天去看她,她卻在我決心去死的時候,忽然叫出我的名字。 我忽然想活下來,只是心裏依舊怨恨、恐懼,害怕活着,秦冕的鼓勵打消我最後一絲疑慮。 「那麼,我再試試吧。」我對秦冕說,「或許正如你所說,我以後會遇到美好的人和事。」
車禍。 臨死前我拼命掙扎,帥哥醫生握住我的手,眸色溫柔:「有什麼遺言,我一定會代爲轉達。」 我吐出一口鮮血:「把我的手機內容刪掉……」 因爲我的手機裏面,裝了很多男人的豔照,還有一大堆小視頻、不和諧文。 說完嗝屁了。 由於過於擔心醫生沒有按照我的話去做,我變成了鬼。 1 車禍特別嚴重,我被救出來的時
江晏臨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許不自然。 空氣中瀰漫着一絲尷尬。 我急忙鬆手,這才意識到越線了。 這個舉止對我們來說過於親密。 最重要的是,江晏臨這反應,似乎是不太喜歡和女生有肢體接觸,甚至是反感。 我摸了摸鼻子,略帶歉意,「抱歉,一時激動了。」 其實已經算是剋制了,若眼前人是我的閨蜜,我高低得捧着她的臉
銀行卡里只剩下250.41,我截屏發朋友圈玩梗。 「本人不想努力了,微瑕,一萬出。」 一分鐘後,對話框裏彈出了江晏臨的信息:「請你收款100000.00元」 我??? 「結婚。」 「每月十萬。」 呵,我是這種被金錢收買的人嗎? 我反手就是一個。 確認收款。 1 我裸辭了。 腦子一熱,大腿一拍,炒了我
五歲那年,因爲弟弟的到來,我們家幾乎被罰得傾家蕩產。 母親原本打算把姐姐送到鄉下,可姐姐自上車起就開始哭,聽得母親眼眶也紅了。 然後,我就被送去了鄉下,成了「沒人要的賠錢貨」。 1 秋天的第一場雨,我又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近來,她很喜歡給我打電話,每次都要絮絮叨叨很久,時而爲姐姐的婚姻唉聲嘆氣,時
【摘要】2018年伊始,美國特朗普政府開始無端對中國商品加徵關稅,而中國政府也做出了強力反擊。長期以來,中美兩國在國際貿易中摩擦不斷、常起爭端,而此次衝突似乎已達到了不可調和的狀態。文章試圖從美國經濟的發展現狀出發,分析美國挑起此次貿易爭端的具體原因。 【關鍵詞】中美貿易戰;美聯儲加息;財政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