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為君子宅，無為小人宅！

重讀《顏氏家訓》這一段話，又是感慨不已：

「雖百世小人，知讀《論語》、《孝經》者，尚為人師；雖千載冠冕，不曉書記者，莫不耕田養馬。以此觀之，安可不自勉耶？若能常保數百卷書，千載終不為小人也。」

他說，
能讀個幾本書，去當老師，「千載終不為小人也」。
從前也說過不如一技隨身的問題；
當時也說了，
讀書、至少是中文系的書，
在我們這個時代，並不是一個謀生的技藝。

寫這些話時是2008年。
才過沒幾年，
大家都很清楚，
「讀書不是一種謀生的技藝」這個斷語，
已經不是中文系的專利了；雖然中文系更慘。
時勢轉變之快，
真是讓人驚訝。

所以，是不是我們即將進入「北斗神拳」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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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貼的「炸雞大頭貼」，反應熱烈。
雖然有點害羞，我在下面的回應說：

「閒書一本，咖啡一杯，CD一張，閒書一本；志願畢矣。」

這當然是抄自嵇康的話：

「今但願守陋巷，教養子孫，時與親舊敘闊，陳說平生，濁酒一盃，彈琴一曲，志願畢矣。」

可是，這不就是人生嗎？
鮑照所說的也是差不多：

「朝出與親辭，暮還在親側。弄兒床前戲，看婦機中織。」

因為，人生也沒什麼更重要的事了。
但問題是：
儘管這些要求看來也只不過是最低標準，
在此世間，卻連這些都無法實現。
因為，
就算只是小小的精神愉悅，也會被世界的客觀現實入侵啊。

所以，
講出上面那些卑微的心願的嵇康、鮑照，
每次讀來總是讓人覺得很悲傷。
會教《論語》的、只想當個鄉下教師的顏之推，也是一樣。

正好前幾天讀到《論語》，
孔子說：

「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把它改成這樣的話：

「女為君子宅，無為小人宅！」

但在這個世界，即使只想君子宅，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