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五章 重聚訣別前 12

褐色的斗篷在風中揚起，兜帽之下露出了褐紅的髮梢。遊俠的一對短劍仍然掛在腰間，提著長弓的左手伸得筆直，剛放開弓弦的右手仍維持在耳畔位置。射中賈克斯右手的箭，正是從威洛的長弓發射出去的。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兒重遇威洛呢。」希爾薇信心大增：「有威洛在，這下賈克斯不就插翼難飛了。」

「沒錯。」奧斯特雖然負傷，但此刻卻挺胸昂首地站著：「賈克斯，我們當日懞懞懂懂接下你的任務，害得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不過現在威洛也在，我們之間的這筆帳，今天就算清吧。」

「各位，我們重整好體勢，一舉把孩子們救回來吧。」

隨著威洛的號令，眾人展開了包圍陣式。戰士希爾薇仍然在中央的前鋒位置，娉琪和德姆則相當有默契地往左右兩側移動，維塞倫留守在奧斯特身旁，一方面保護他，同時也準備好詠唱法術。而威洛向前移動守在希爾薇身旁，填補了娉琪和德姆移動後的空位。

剛才賈克斯手腕中箭的同時，亦鬆開了對懷特的束縛，這正為兩個孩子製造出逃脫的好時機。

「我說過一拍兩散，可不是跟你們鬧著玩的。」

不料賈克斯手一揚，竟然一把抓住了空中的匕首，更在瞬間直接刺向懷特的眉心。他把全身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之上，匕首以閃電般的速度突刺，賈克斯的確是全心使出殺著，最少也要取下懷特的性命。連箭矢也來不及阻截賈克斯的匕首，更莫說還在一段距離之外的一眾近接武器，這下眼看就要目睹懷特就這樣在眾人面前犧牲。

千鈞一髮之間，布萊克突然撲上來，一張口便拚死咬著賈克斯持匕首的手狠狠不放，血絲直從他的嘴角向下溢出，當中不單是賈克斯手上流出的血，還有布萊克過於用力而讓自己口腔受傷的鮮血。痛極了的賈克斯只能在本能驅使下使勁想要甩開布萊克，本來一個成年男子的氣力，是十歲男孩所無法比擬的，可是此刻賈克斯無論如何使勁，也始終揮不開布萊克，胡亂舞動手臂反而讓他的手指鬆開，匕首就直接丟在地上，這也意味著懷特暫時脫離險境。

眾人當然抓緊這個機會一擁而上，他們的首要目標始終是兩個孩子的安全。

布萊克亦趁空檔鬆了口，他瞄準了賈克斯的膝蓋關節拼命一踢，賈克斯整個人便失去平衡。然而不巧的是懸崖旁的砂石很多，賈克斯這一倒剛好踩在鬆散的碎石之上，腳下一滑，他整個身軀就這樣向懸崖之外飛出去。

「嘿，活該。」布萊克正神氣，他本來還以為就這樣解決了自己和懷特的危機，可是賈克斯的身手依然靈活，雖然無法止住飛墮之勢，他卻仍然能作出最後的反抗。賈克斯一伸手便扯住了布萊克的腿，十歲男孩的體重太輕，再加上賈克斯飛出去的力度，布萊克根本來不及掙扎，已經被賈克斯拖了下去，和他一起墮進那懸崖之下。

「弟弟！」懷特馬上伸出手想要拉住布萊克，可惜也已經太遲，只能看著他的兄弟從自己指尖間溜走。

「可惡，怎會這樣的。」希爾薇現在才趕到崖邊。

和希爾薇一同到達的還有威洛，可是他就只是站在懸崖旁一直看向崖底，眉頭緊緊鎖著，不發一言。

「懷特，你還好吧？」奧斯特也趕上來，更立即俯身抱著跌坐在地上的懷特的肩。而懷特也和威洛一樣，雙眼只是直看著崖底，卻沒能對奧斯特的問候作出任何回應。

「等下，或者他們有抓住懸崖邊呢，通常主角都會比較好運嘛，讓娉琪來看看好了。」娉琪勉強擠了個鼓勵的笑容，更蹲在懸崖旁探頭外望：「咦，這個……不對耶……」

「甚麼不對了？」德姆聽見娉琪的話，也好奇地往下看：「慢著，這是甚麼了？大魔法師的弟子，快來看看這裡。」

德姆這樣一喊之下，不但維塞倫，就連希爾薇也一同看向懸崖之下。他們本以為會看見一個極深的山谷，旁邊可能是垂直的岩石，幸運的話會有些植物生長在這兒，那麼布萊克和賈克斯就有機會抓住植物，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岩石十分光滑，沒有凸出的位置也沒有隙縫，二人就這樣掉了下去，但現在眼前的通通不是這些他們預想中的景象。

這個懸崖之下密佈著黑色的煙霧，而且又濃又厚，完全看不穿這煙霧之下到底是山谷還是河流。而且濃霧越積越厚，更有一直湧向上方的趨勢。

「這兒果然就是那個地方，可是這麼說的話……」威洛先是喃喃自語，卻讓他發現了重點：「不好了，大家快點退後。」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人聽到威洛的警告，紛紛後退之際，那團黑色的濃霧已從崖下捲上，兩道紅色的光芒自霧中直射而出，就像一對巨型的眼睛那樣，然後濃霧更集結成尖角、翅膀，還有利爪的形狀。

簡直就像一頭由濃霧凝聚而成的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