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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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很久的暗戀對象來到我工作的醫院。
他捂着被刀劃傷的手臂:「好久不見啊我的crush。」
送他來的隊友開始起鬨。
…………
他身後的刑偵隊長一把握住我拿針的手,帶着我狠狠地紮了下去。
在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中,他語氣平淡:「我看你還是傷得輕啊。」
01
江硯舟,
A城刑偵支隊隊長,
著名的高嶺之花。
本人不才,有幸睡過。
各分局的兄弟姐妹都來問我是怎麼完成這麼高危的行動的。
畢竟江隊身高腿長,顏值過硬,有着寡淡一生的氣場。
我覥着臉炫耀:「全靠我的個人魅力。」
事實是,太過丟臉,我無法啓齒。
當時,是我在某個犯罪團伙臥底的第三年。
我臥薪嚐膽,發揮演技,
終於勾搭上了組織的二把手。
我們兩個人你來我往,鬥智鬥勇,
我直感嘆,生平棋逢對手。
但任務收網時,
我倆上一刻還在牀上溫存,
下一秒就持槍互相對峙。
回來寫了長達一萬字的檢討書後,
老局長慈祥地拍了拍我的頭:「這就是你說的,再不收網,你就要成了大哥的女人了?」
…………
大哥的女人我沒當成,
但是大哥是真讓我心動。
尤其是他那一把槍就能遮住半個腰的好身姿。
02
給宋嶼這個調侃我「crush」的大冤種包紮完後,
我給一旁的同事使了個眼色,
悄咪咪地找到了躲在消防通道里抽菸的江硯舟。
他整張臉籠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裏,
隨着升騰起的煙霧,
略有些狹長的眼尾帶着些惑人的意味,
就連眼尾下的那顆痣都像是收進了世間的七情六慾。
只有我知道,他江大隊長,平日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其實私下裏勾人得很,
畢竟我不那麼光彩地親身體驗過。
…………
聽到我進來的動靜,他只是斜斜地睨了我一眼。
「又在出任務?」
我忍住了自己想咽口水的衝動,主動解釋:「嗯,在這附近蹲哨呢。」
他上下瞥了我一眼:「醫生?」
「都是我手下那羣不靠譜的兔崽子!」我會錯了意,不由抱怨,「他們說這身衣服適合我,可我哪會治人啊?我不給人治死就不錯了!」
他垂眸,喉間壓着短促而沙啞的輕笑。
笑得我耳尖癢癢的。
「是挺適合。」
「……」
耳尖應該是紅了。
03
其實,我沒這麼容易害羞的。
但他這倚在牆上,漫不經心睨着我的模樣,
讓我想起了我那萬字檢討書的臥底生涯。
那時的我,還沒升職當上緝毒支隊的隊長。
而我那坑兒的老父親的遺願,就是在我們家的警號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於是我自願申請加入了那場代號爲606的行動。
但是那個犯罪組織的警惕性非常強,
我不敢輕易傳遞消息,
這才導致了後面的詭異發展。
…………
我第一次見到江硯舟時,
是被毒梟雷鳴引見的。
一開始,雷鳴只當我是一個「略懂」化學、圖財圖利的虛榮女人。
直到有一天,我無意間道破他現在的製藥師傅水平太低。
他便饒有興致地讓我參與了進去。
那一場試探,我不僅給他提高了純度,還研製出了讓他收益更上一層樓的新型品種。
雷鳴頓時就對留下我這件事心動不已。
但他對我自然是不放心的。
因而他帶我與江硯舟見面的目的,
就是爲了讓他來「檢驗」我投靠的真實性。
同時,他也在檢驗江硯舟,
以一種養蠱的方式,讓我們互相撕咬。
…………
當時的江硯舟就倚在會所的皮質沙發上,
穿着簡單的襯衣西褲,
材質高檔的黑襯衫袖口被挽至小臂,
手裏端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雷鳴向他介紹我時,他雙眸微抬,
不知向雷鳴耳語了什麼,
再抬頭時,雷鳴看我的眼神高深莫測。
作爲一個女臥底,想要打進敵方內部,無非就是幾種方式。
所以最開始,我是存了引誘雷鳴的心思。
但他神出鬼沒的,實在是讓我無法下手。
我甚至連美救英雄這種老套路都祭出來了,
可始終沒有抓住機會。
於是,我只好把主意打在了當時名叫楚硯的江硯舟那裏。
04
606行動中的江硯舟,我願稱之爲民間影帝。
直到後來收網,雙方領導帶着我們見面時,
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個矜貴高冷的主。
因爲在我做臥底的那些日子裏,
認識的他並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
有死去同事的前車之鑑,
我的這場臥底行動,十分地張揚。
我高調地出現,高調地展示自己的「才能」,
也高調地對江硯舟展開了追求。
每次雷鳴看見我黏着江硯舟,都對他舉起手中的酒杯,調侃一句:「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我則覥着臉欣然接受。
而江硯舟那個祖宗,依舊軟硬不喫,
看我的眼神裏,永遠帶着審視與揣度。
直到有一天,雷鳴與別人因爲爭奪地盤發生了一場黑喫黑。
我踩着高跟,一個側踢,劈掉了那人手裏的槍,也將他劈暈了過去。
雷鳴讚許我身手了得,
而江硯舟,
他面無表情地扔掉了自己手裏空了子彈的槍,
將地上的槍撿起,別在了自己的腰後,
對我說了句:「我不太喜歡紅色。」
我失神地看着他走在前面,被槍遮擋住一半腰的背影,
拼命忍住想要吹口哨的衝動。
許久後,才反應過來看向自己不怎麼長的裙子。
「……」
媽的,竟然被反將一軍。
05
我承認,那時候我是有點年輕氣盛,
被江硯舟給刺激到了。
所以我穿着特意爲他購置的睡衣,
敲響他的房門時,甜美,且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我會讓你喜歡紅色的。」
我以爲按照之前他軟硬不喫的態度,
他會給我打包扔出去的,
但就像我說的,他在臥底時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他就微微放鬆地站在打開的房門後面,
眼角下的淚痣在燈下明滅,
他沒有任何言語,而是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眼裏盈滿了不懷好意的笑意,
看久了,直讓我覺得勾人得緊。
後來我才知道,這小子當時也以爲我是雷鳴派來試探他的,
他就是在蓄!意!勾!引!我!
所以,我只是犯了一個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我又有什麼錯呢?
我在檢討書裏如實地彙報。
覈審的同事卻統一一臉隔壁掃黃大隊出警的眼神看我,
讓我着實有點委屈。
這他孃的,難道不是我喫虧嗎?
同事拍了拍我的肩:「少說兩句吧林可,那可是江硯舟啊,你就別在這得寸進尺了。」
「……」
都說了是我喫虧了呢!
06
我跟八卦的同事講了無數遍,
江硯舟不是她們想象中的那麼高嶺之花,
可就是沒人信。
因爲誰能想到,光風霽月,清冷不近人的江硯舟,
會是個偏執又狠辣的小變態呢?
在我打入組織內部的第三個新年,
也是我跟他虛與委蛇的第七個月,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將所收集的信息交給接頭人。
可我剛從接頭的酒吧裏走出來,
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江硯舟的邁巴赫。
我心臟驟停,以爲是自己暴露了。
捏了捏自己緊張到泛涼的指節,
我揚起熟練甜膩的笑,
對他迎了過去。
上了車後,江硯舟也不說話,
只是閉目養神,
搞得我這一路上心裏七上八下的。
直到回到了別墅,他一如既往地牽過我的手,
將我帶進了地下室。
那裏早已綁着一個人,
是雷鳴派來保護我的人(說是保護,實則監控)。
爲了甩掉他去傳信,我適當地用了些引誘的手段。
但沒想到江硯舟就這麼當着我的面砍斷了他的手,
他強硬地逼迫着我看着那個人的慘狀,
溫聲卻又陰鷙十足地向我警告:「不要試圖揹着我和其他的男人有任何的非分關係。」
雖然後來我也明白,如果當時不是江硯舟砍了那個人的手,以喫我的醋爲藉口保了他一命,
這個人落在雷鳴的手裏,必會死無全屍。
他也因此在回去後受了一些處分。
可我當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狠戾的眼神所震懾。
那一刻的江硯舟彷彿真的入了戲,
他掐着我脖頸的手甚至讓我隱隱感到窒息。
因此,任務收網後,
江硯舟向上級申請去靜心修養,接受心理治療,且有意避我不見時,
我說不清更多的是釋然,還是遺憾。
釋然的是,還好他不是那種人。
遺憾的是,我們從頭到尾,都是虛假的演技。
07
這次江硯舟出現在我蹲哨的醫院,多少讓我有些意外。
算來,從606結案後,除了案件交叉往來時打過幾次照面,
我與他大概有半年多沒見過面了。
這麼兩個人私下相處還是頭一次。
看着他那不足爲外人所知、肆意慵懶又勾人的模樣,
我忍不住不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接過他的煙,
低頭,吸入,
抬頭,呵氣,
煙霧再度朦朧他的臉。
江硯舟點漆似的眸就那麼沉沉地盯着我。
直到外面傳來喊我名字的聲音,
是宋嶼那個冤種。
一聲聲地,跟離了親孃的大傻兒子似的。
瞬間破壞了我倆這好不容易纔有的不可言說的氛圍。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剛想走出這消防通道去教育教育他,
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拽住了手腕。
江硯舟聲線冷硬,帶着些微諷:「Crush?」
這一下讓我暗暗心道不好。
他這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
我還記得,那天是驚蟄。
我們兩個正持槍對峙時,
雙方的人員一齊衝了進來,
場面一度很是混亂。
回去後,我大發脾氣:「所以呢?你們就這麼任由我們兩個互相不知道?兩個臥底互相玩宮心計?」
這場只有我們兩個不知道的臥底行動彷彿像一個笑話一般,彰顯着我的無能。
即使是我後來領了功,升了職,
也像是梗在我心中的一個刺。
我不知道老局長是怎麼想的,
那陣子我以下犯上地跟他鬧得不可開交。
但他只是平靜地給了我一個眼神,對我說:「林可,江硯舟住院靜養了。」
我滿嘴的罵罵咧咧頓時熄了火:「怎麼回事?」
他扔給我了一份文件,拍了拍我暴躁的狗頭,意味深長:「你還有人可以發泄,但他做不到啊。」
我看了那份文件後,沉默了很久,
也明白了老局長的意思。
是啊,雖然我脾氣是有點暴躁,但一向是個對外、對事頗爲冷靜的人。
可自從我回來後,不僅暴躁不安,心緒起伏,
還隱隱有些處事決絕的走向。
聽聞臥底回來後性情大變的同事不在少數,
有甚者更是走向了極端。
而江硯舟呢?
他本性就帶着些涼薄與孤冷,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人性的好壞全在一念之間,
因此,他比我「病」得更嚴重。
就像老局長說的,我還可以在工作中、在生活中發發脾氣,自我調節。
可他江硯舟不能,
因爲他病的原因——
是我。
那份文件是一個心理諮詢記錄。
他說:「我想鎖住她。」
「我想要她在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的牢籠。」
…………
08
無論是醫生還是領導層面,
給我倆的意見都是,儘量不要再見面。
所以,雖然這兩年他與我「楚河漢界」,
我對此渣男行爲也頗有些怨念,
但還是謹遵「醫囑」,沒有與他有過多的接觸。
可他這犯病的模樣,我卻是見過的。
…………
606任務結束的第三個月。
我們隊根據指令與隔壁兄弟隊聯合辦案。
我在這趟任務裏與一個同事以情侶的身份深入敵營,
雖然險境重重,但還是完美地收了工。
可第二天,我就被綁了。
初時,我還以爲是殘存餘孽的報復事件。
但當我看見鎖住我的是一個金屬籠子時,
我心裏詭異地想起了那份白紙黑字的文件。
莫名地,我就選擇了放鬆緊繃的精神。
多日來的潛伏辦案,讓我乾脆癱在困住我的椅子上矇頭大睡。
再醒來時,我就被擁在了一個熟悉、充滿了雪松氣息的懷抱裏。
那天的我與江硯舟,好像是回到了臥底時期的歲月。
不問身份,不問姓名。
有的,只是臥底楚硯與臥底方可。
他將我整整鎖了一週,
幸好我臨收工前,從上級那允了一個不短的假期。
這一週裏,江硯舟始終沒有過多的言語,
只是像對待一件精緻的瓷器般,
對我的所有事親力親爲。
以及,在我面前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那名與我假扮情侶的同事的名字。
我頓時心裏發寒,在他用溫毛巾給我擦完臉要起身時,連忙拽住他的胳膊,
對他嚴肅地沉聲道:「江硯舟,你清醒一點!」
09
他清沒清醒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清醒的。
因爲第二天,我是被馬路上的風吹醒的。
是的,他就這麼給我無情地扔在了路邊,
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我當時氣得家都沒回,直接衝到了給他做心理諮詢的醫生同事那裏,
有聲有色(添油加醋)地跟她討論了一番江硯舟的病情。
最後得出的總結是,我所看見的江硯舟,已經是他極力剋制的結果了。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逃出院去跟着我。
只是這次我的任務扮演情侶刺激到了他,才讓他有了接下來的行動。
我與他的這件事,說出來可大可小,
我也就心虛地沒有上報。
只是知道這件事的朋友與同事,
都統一給了我一個勸告,
那就是——遠離江硯舟。
而我這個人,一向格外的聽勸。
因此,在見到他時,
他已然恢復成了人們嘴裏,
生人勿近、高嶺之花的模樣。
10
我警惕地看着因爲宋嶼那番話而拽着我的江硯舟,
小心翼翼地問他:「你,不會又犯病了吧?」
約莫是我的表情過於悲壯,
他鬆開了禁錮我的手,低頭哂笑:「別擔心,早就好了。」
我那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終於舒了口氣,跟他邊解釋邊抱怨。
「什麼crush不crush的,就是宋嶼那小子故意找打!
「我以前上學的時候被他那張無辜的臉矇騙了,對他有過一陣好感。
「後來不知道他從哪知道了這件事,拿來四處調侃我,
「江隊長,看在我們老相識的分上,你可得幫我收拾收拾他!」
我故作輕鬆地模糊了我們兩個的關係,畢竟都過去兩年了。
而江硯舟,聞言也勾起脣角,逸出了一絲笑意,應了我一聲:「好。」
看吧,要不我說當時覺得他是我生平罕逢的對手。
因爲我們兩個都過於理智,
就算是沒有上面與醫生對我們的勸阻,
我們兩個回來也不會貿然地在一起。
這就好像是人們常說的,兩個演員入了戲,一定要分開一陣後再確定是否喜歡的是真實的對方,而不是戲裏的人設。
更何況,我們兩個當時,因爲形勢所迫,
是真的想要對方束手就擒。
情感的出發點,本就不是男女之情,
而是——我是臥底,你是我的目標而已。
這就是我們的職責與宿命。
正邪永遠不兩立。
11
醫院一別後,
再次見到江硯舟,
是在雲南的邊境上。
我們正同時歸編於一個任務,
又是一次大規模的聯合辦案。
我們從A城追到雲南,
將要收縮警方鋪下了七年的大網,
拿下雲南三角洲的代號爲眼鏡蛇的毒梟。
此行,老局長是不建議我來的。
我沒有耍我的小脾氣,而是對他指了指胸前的警號,笑得明媚:「局長,我爸可看着我呢,我這做女兒的,不給他報仇,這老頭子怕不是得唸叨死我。」
因此,我如願參與了這場我付出了七年心血的行動。
臨走前,我去了我爸的墓碑前,
跟着老頭拌了會嘴,又安撫了他一旁我那始終看我們父女倆吵架的媽。
隨後,沒有回頭地踏上了去往雲南的路。
…………
只是沒想到與江硯舟他們會面時,我還沒和江硯舟想辦法續上舊呢,
一旁的宋嶼見了我連忙退了兩步。
我眉頭一挑,感嘆這小子這次怎麼這麼老實?
他的隊友就悄咪咪地告訴我,
從那家醫院回去之後,
宋嶼被江硯舟天天監督負重五公里。
聽了小道消息八卦的我,賊兮兮地看了眼一旁正在與武警同事溝通抓捕行動的江硯舟。
腰細腿長的,外套隱約擋住了被他別在腰後的槍,
讓我不禁在心裏的口哨吹得叮噹作響。
還忍不住在輪班休息的空隙裏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12
在經過多方位的探討與斟酌後,
此次圍捕行動,將於三日後的凌晨進行,
直接到線人透露給我們的「老巢」,
將眼鏡蛇及其團伙一鍋端。
三日後的叢林,
所有人都在安靜地潛伏。
我看着前方不遠處架着狙擊槍一動不動的江硯舟,
越看越想販個劍,
奈何正在任務中,讓我暫時壓下那賊心。
…………
凌晨三點四十三分,
行動正式開始。
三點五十八分,
第一聲槍響鳴於這寂靜的樹林中時,
一場耗費了無數精力與心血的行動,開始進入白熱化。
三點五十九分,
我看見江硯舟沉穩的一槍,瞭解了對方的狙擊點,終於爲這場焦灼打開了一個突擊的空隙。
四點十八分,
我在總指揮的手勢下,與隊友按照既定的戰術加入圍捕。
四點二十四分,
就剩下被護在中心的眼鏡蛇了。
…………
漫天的火光中,
刀疤臉的男人手持槍械,做着最後的負隅頑抗。
他手裏擒着不慎中槍的同事,
尋找着我們藏身的角落叫囂。
我躲在後面他的視角盲區,
在通信頻道里示意我位置最佳,可以一試。
我和此次行動指揮探討了一會兒,
寂靜的頻道里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清冷、低啞的聲音。
「我不同意。
「林可的搏擊水平不足,難以勝任。」
是江硯舟。
我先是一怔,隨後無聲笑開,
這個悶騷,我還以爲他打算一直不跟我說話呢。
但我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在他的視線裏,
給他比了一個手勢,
一個不符合戰術動作的心。
…………
五分鐘後,在與行動指揮簡單制定了一下戰術後,
我就嘗試着向眼鏡蛇的方向靠了過去。
他此時正陷入了癲狂的狀態,掐着手裏已經失血過多的同事的脖子,對我們大喊:「快給我準備一輛車,不然老子崩了他!」
他將同事擋在自己的身前,躲在一個角落裏,形成了一個標準防狙擊手一擊致命的姿勢。
前方的人員正與他談判,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我則抓緊時機,小心翼翼地從他後面的角落裏翻身而上。
這塊角落區域極其狹窄,
大約除了我,其他人都翻不上來。
想來眼鏡蛇也沒有想到有人能夠從這突襲他,注意力一直在警戒其他的位置。
天光破曉,藍紅相間的警燈照亮了這整片陰暗的區域。
在我距離他還有五步的距離,趁他不注意,
我屏住了呼吸,隨後猛然撲了上去。
我和眼鏡蛇的貼身搏擊,不過也就是那些東西。
只是他是個亡命徒,不講武德,非要跟我來個魚死網破。
在他按下爆炸裝置一瞬間,我心臟驟停,甚至連埋哪都想好了。
但眨眼後,我看見的,卻是他腦門正中血淋淋的槍洞。
…………
13
邊境樹林的夜風裏,
我乖巧地捧着被我按住的炸藥,看着拆彈組同事們小心翼翼的操作。
不遠處的江硯舟,單手拎着膛口還尚且發熱的狙擊槍,
邁着長腿,逆着火光,向我一步步走來。
那模樣,又騷包,又勾人極了,
勾得我那在行動前就蠢蠢欲動的心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顧自己的一身灰塵,與破了相的臉,
就在那個硝煙瀰漫,而又緊張萬分的清晨,衆目睽睽之下,脆生生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江硯舟!」
我問他:「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給你兩年思考的時間也該夠了吧!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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