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契約就成立了。我們開始吧。」
張在淵話音才剛落下,整間旅舍的大廳便忽然展開:天花板猛然拔高好幾公尺,吧台迅速向後退開,圓桌、沒人坐的高腳椅、沙發雅座也都瞬間遠離,在他們周遭清出一大塊少說有直徑幾十公尺的大空地;接著,張在淵跟段維辰腳下的地面像舞台上的升降台一樣跟著升起幾十公分,把芊秋和柏寧留在底下的平地上。
對了,芊秋醒悟過來,剛才張在淵雖然說「雙方隊伍」,但實際立約時他並沒有徵求芊秋和柏寧的同意。這算是間接把芊秋和柏寧排除在這場競技之外了。
「贏家先出牌。剪刀、石頭、布!」
雙方快速隔空交換幾次手勢,這一回張在淵成功占了上風,很快朝著場地中間甩出一張卡牌。「接招吧!」
卡牌沒有落地,反而停留在半空中,然後猛然放大,牌面上的資訊竟然還散發出黃色的光暈:原來是一張黃色七。說時遲,那時快,好幾個巨大的黃色柱體忽然「轟」的落在芊秋面前,激起的風之強勁,讓芊秋向後踉蹌兩步,瀏海和長裙裙襬也跟著一陣翻飛。
「什、什麼?」芊秋喃喃道。
面前的柱體有些反光,像是玻璃一樣。仔細一看,裡面似乎還裝有液體──因為柱體裡面有一些氣泡。柏寧飛到芊秋身旁,兩人一齊抬頭張望,這才發現它根本不是柱體,而是一個放大了好幾倍的白酒酒瓶。這個酒瓶至少有兩個人高,而且它的身後還排列著更多酒瓶,芊秋敢打賭數量一定正好是七個。
「啊,這也太大了吧?喂,芊秋,你們有沒有怎麼樣?」張在淵喊道。他的身影正好被酒瓶擋住了,從芊秋的角度只能從瓶頸部位看見一坨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色彩。
「我們沒事!」芊秋喊回去。因為旅舍大廳突然放大了好幾倍,就連說話都有了些微回音。
段維辰吹了一聲口哨。「這就是玩大的啊。張在淵,我這一輩子都小看你了。」
「別講得好像我們認識很久一樣。該你出牌了吧?還是才剛開始你就已經走頭無路了?」
「哎,你別急。這遊戲比我原本想像得還要戲劇化太多了。芊秋,妳們先去吧台那邊等著好了,誰知道待會還有什麼東西會飛下來。」
真是個好提議。雖然張在淵在契約裡說了,這場遊戲不會危害到任何人的人身安全,一切還是小心為上。畢竟誰知道一間魔法旅舍的判斷標準是什麼。
「好。」芊秋應了一聲,隨即和柏寧一起小跑著撤向那個退到幾公尺之外的吧台邊,挑了一個好位置坐下。
「都坐好了嗎?那我就繼續了。看招!」
段維辰丟出一張卡牌,卡牌自動飛到黃色七上方,放大,接著冒出綠色的光輝。伴隨著一聲巨響,七顆巨型高麗菜落地,瞬間取代了原本立於地面的酒瓶。高麗菜在場地中央緩慢滾動,壓過芊秋剛才站的位置,翻滾時葉菜還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綠色嗎?好。」
八顆青蘋果從天而降,直接砸落在高麗菜上方。頓時之間葉菜紛飛,像極了暴雨下的濤天巨浪。
「喔,原來是這樣玩嗎?那如果我這樣出牌呢?」段維辰說,丟出另一張卡牌。這次卡牌一樣冒出綠光,但沒有任何物體降落下來,反而是張在淵所站的平台突然升高,接著原地迅速旋轉一圈,快得張在淵一個腳步不穩跌在平台上。
「啊,你這個混蛋!」
段維辰放聲大笑。「這遊戲太有趣了,再來、再來!」
「可惡,看招!」
另一張卡牌一甩而出,放大、發綠光,然後瞬雷不及掩耳的,兩根至少一人高的青蔥跟兩張正常大小的卡牌一起筆直射向段維辰,段維辰驚呼,在平台上兩個側身閃過蔥葉,卻沒能閃過卡牌,直接被擊中胸口和鎖骨。
這一次換張在淵大笑起來。段維辰忙亂的撿起從身上掉落的卡牌,芊秋一看場地中央,原來剛才張在淵出的是綠色的加二。
「搞什麼?不是說這是一個安全的遊戲嗎?」
「誰管他?再來!」
青蘋果被八顆紅甜椒取代,然後是九顆草莓,草莓又變成九顆藍莓,數也數不盡的蔬果轟隆隆的掉落在場地中央,把空地堆得越來越滿、疊得越來越高,等到芊秋回過神來,場上的兩人都來到剩四張手牌,逐漸開始陷入激戰。
「怎麼樣?牌都出完了嗎?」段維辰問。
他們人太少,手上根本不可能有多少選項。在遊戲結束前,一定雙方都至少會抽上幾輪手牌,尤其又沒有隊友可以互相支援,選項頓時變得更少了。
「閉嘴好不好?我還在思考。」張在淵說。
他最終還是抽了牌,而且沒有出牌。芊秋遠遠的就能看見段維辰臉上咧開一抹大大的笑,然後扔出一張藍色一,場地裡頓時落下一支巨大的原子筆。這樣段維辰手上就只剩三張牌,張在淵五張,局勢又逐漸變成張在淵佔下風。
明明已經說要玩一場真的,卻還是慢慢輸了勢,照理來說按照芊秋對張在淵的了解,他應該早該開始覺得氣憤了才對。但從吧台這邊看過去,張在淵雖然言辭跋扈,臉上卻還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樣子,一身墨綠色的古代常服配上他拿扇子似的拿牌手勢,讓芊秋忍不住聯想到電視劇裡那些勝券在握的古代軍師。
UNO說到底還是一個很考驗運氣的遊戲。到底他袖子裡還可能藏有什麼把戲?